“放箸摩便腹,呼童破小團,”包子的變遷史,埋藏著人間煙火味

關於包子有這麼一個傳說,傳說,公元225年,位於蜀地之南的少數民族頭領孟獲起兵反叛蜀漢,於是諸葛亮親率兵馬七擒七縱於他,當諸葛亮的大軍路過瀘水時,軍隊遇河而攔。

於是將士們把牛羊肉斬成肉醬拌上面粉,做成人頭模樣,祭祀河神,大軍才得已渡河,最後這種祭品被賦予了一個名字“蠻首”,也叫作“蠻頭。”

這個故事真假不知道,權當解悶,那麼包子到底是怎麼起源的呢?其實在唐宋之前,包子饅頭還沒有徹底“劃清界限”,直到明朝之時,包子和饅頭這對“孿生兄弟”才徹底分了家。《清稗類鈔》明確了它們的“血脈關係”,史料記載:饅頭,一曰饅首,屑面發酵,蒸熟隆起成圓形者,無餡,食時必以餚佐之,南方之所謂饅頭者,亦屑面發酵蒸熟,隆起成圓形,然實為包子,包子者,宋已有之。

一、包子在很長的時間裡,沒有和饅頭劃清界限,一直與之共享名字,從北到南,包子經歷了一個地域性的跨越發展,直到最後被定名“包子”

包子說起來其實挺委屈的,因為在饅頭長期的共名情況下,包子始終沒有擺脫饅頭的影子。

其實名字這東西與南北差異是有著莫大的關係的,比如《水滸傳》中,武大郎賣的炊餅,據史料考證,其實就是熱氣騰騰的饅頭。所以在這些歷史的蛛絲馬跡中,總會讓人找到一些曾經的故事。

“放箸摩便腹,呼童破小團,”包子的變遷史,埋藏著人間煙火味

《晉書·何曾傳》中記載“蒸餅上不坼十字不食”,什麼意思呢?就是說饅頭不開花不好吃,這麼看起來,古人早就把吃饅頭這件事當做了技術活,吃出了很多境界,對於每一個吃貨來說,吃飯也是一件很講究的事,沒有這些講究,也就沒有美食的傳承。傳說有一個叫趙石虎的吃貨,曾經把果泥加入蒸餅之內,美味無比,這看起來更像是“肉夾饃”的雛形。

所以美食總是有很多異曲同工之妙的,比如四川的回鍋肉,你以為回鍋肉就一種做法嗎?當然不是,回鍋肉可以用豆瓣醬炒,也可以加老抽,可以加蒜苗為輔料,也可以加入青椒。所以說,美食到最後也變成了多種多樣的形態。

歷史的車輪很快碾壓了時光,到了魏晉南北朝時,由於北方主產麥子,所以麵食很快就席捲了北方大地,麵食的花樣也逐漸多了起來,特別是作為主要政治集權的地方,幾乎都是以麵食為主。在麵食為王的江湖之中,蒸餅開始長足發展。

北魏的賈思勰在《齊明要術》中記載了不下20種麵食的做法,從這些史料中可以總結出一個道理,麵食在北方的土地上開始了它蓬鬆的發展。但是就算此時,包子還沒有徹底開始它的生命,饅頭卻已經做為“老大哥”開闢了麵食的新天地。

“放箸摩便腹,呼童破小團,”包子的變遷史,埋藏著人間煙火味

五代時,也許是在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也許是在某個收穫的季節,可能創造者的心情很好,這大大的激發了他(她)的創造力,他(她)在饅頭裡加了一些肉餡,或者是菜餡,等他(做)好這一切後,他(她)還是繼續遵循著蒸饅頭的手法,把新創造出來的食物放上了籠屜,沒有想到,蒸出來的食物有和饅頭不同的風味,人們驚奇的發現,原來蒸餅還可以這樣吃,於是這種方法,在主婦們的嘴裡傳開了,大家紛紛效仿。

主婦們因為無聊的實驗,開啟了包子的閃亮旅程,北宋時,吃貨們發現包子比饅頭更有內容,於是各種餡的包子在店家手裡,主婦手裡玩出了花樣,北宋的包子還有一個甜膩的稱呼,叫“包兒”。此時腦補一下,如果有一位彪形大漢走到攤位前喊一聲,“來十個包兒”,瞬間大漢身上的兇頑之氣就被消解了一半。

宋代吳自牧在《夢粱錄》“酒肆”篇記載,有“灌漿饅頭、薄皮春繭包子、蝦肉包子等等”,所以此處敲黑板,有人想穿越吃包子的,一點要去汴梁,因為汴梁賣包子的店鋪林立,種類繁多,能滿足各路吃貨的要求。

“葷素從食店”則載有筍肉包兒、蟹肉包兒等等,光聽這包兒的名字,就能腦補出包子的諸多形象與味道,如果不是隔著螢幕,包子的香味都能穿越年代,溫暖腸胃。

二、汴梁城的包子,歷史的味道,灌湯包的前身,咬一口滿嘴生香,從北到南的發展,是一場美食的盛宴

說起灌湯包,你會想起哪一家?是揚州的蟹黃灌湯包,還是開封那湯濃餡美的灌湯包,每一個吃貨心中自有一杆稱,根據個人的喜好,把美食刷了一個排行榜。這就是美食的魅力,在尋找發現之中,回味歷史遺留的味道。

“放箸摩便腹,呼童破小團,”包子的變遷史,埋藏著人間煙火味

灌湯包

初春的汴梁城,還是春寒料峭的時節,湯包的祖師爺“山洞梅花包子”正式開市了,這種包兒與其他的包兒卻有分別,它自開山頭,創造了另外一種形式,以灌湯為主,咬一口滿嘴生漿,回味無窮,一時成為汴梁城的新鮮美食,被當時的吃貨們讚譽為“琅繯妙品”。

北宋的汴梁就像現在的一線大城市,各種時尚彙集,不但有最流行的衣帽鞋襪,更有美食美景,《清明上河圖》中的繁榮之景,就是汴梁城中最好的寫照。吃完包子後“放箸摩便腹,呼童破小團,”的滿足感,是食物帶來的享受,也是這紅塵值得的最直觀表現。

北宋終究還是成了煙雲,在金人揮著彎刀殺入京都那一刻,汴梁城繁華落盡,自此謝幕。南宋開啟了他的輝煌時刻,包兒也跟隨著南宋的發展,形成了更多的款式,水煎包、灌湯包、豆沙包等等,在歷史的逐步發展中,包兒的隊伍開始壯大起來。

南宋的周密在《武林舊事》中提到了包兒的20個種類,但是唯一遺憾的是,他沒有提到這些包子的做法,這種情況只有兩種,要麼周密是個“探店”的吃貨,要麼就是真不會做,這些包子都是店家秘籍,在這本包子大全中,他提到了一種叫“灌漿”的包子,這種包子裡有湯汁的做法,就與現在的灌湯包子不謀而合了。

“放箸摩便腹,呼童破小團,”包子的變遷史,埋藏著人間煙火味

當然這些關於灌湯包子的記錄都有語焉不詳的結果,到了清代,灌湯包子終於堂而皇之的登上了歷史的馬車,被記載到了《揚州畫舫錄》中,“二梅軒以灌湯包子得名”,短短一句話,灌湯包子的輝煌就被點將出來。

二梅軒是以賣灌湯包子出名的,說明灌湯包子在二梅軒的地位,每一位食客走進二梅軒,都會叫上一句,“老闆,來二兩灌湯包”。

灌湯包子起源於汴梁,可是在經歷了從北到南的歷史變遷之後,揚州的灌湯包子以獨特的風味在包子界獨領風騷。

美食這東西具有傳播性,除非出不了本地製作的,比如北京的豆汁、東北的血腸、潮汕的腸粉等等,灌湯包就與這些本地化的食物不同,它具有傳播性,當然即使一種做法,出了本地,也會變成另外一種味道,譬如陝西的涼皮,如果在本地吃,絕對沒有放麻醬之說,但是到了北京,涼皮就被放上了濃濃的麻醬,當然不能說哪種味道更美好,只是美食出了本地,就會跟隨著當地人的口味,發生不同的變化。

“放箸摩便腹,呼童破小團,”包子的變遷史,埋藏著人間煙火味

到了清代中葉,鎮江、淮安的湯包異軍突起,在揚州湯包的基礎上,融合本地的特色,也在包子的江湖上立下一錐之地。

不管是湯包界的祖師爺,如今的開封灌湯包,還是揚州精緻的小蟹黃,從北到南的歷史發展,都是美食的傳播之旅,都說音樂無國界,其實美食更加沒有界限,在吃貨的眼裡,美食除了溫暖腸胃,更是歷史的沉澱,在舌尖上傳承那些厚重的味道。

三、包子的江湖,怎麼能少了生煎包的名頭

雖然灌湯包發展得如火如荼,但是其他的包子表示不服,包子的江湖風雲剛剛起步。

上海作為國際大都會,引領時尚從來就沒有落後過,能被稱為“花花世界”、“十里洋場”,絕對不是浪得虛名的。生煎包的美食之旅就開啟於上海的弄堂,正如《長恨歌》裡所寫的上海弄堂,是濃濃的煙火之氣聚集的地方。

就像北京早年的茶館,上海也有茶樓,當然這種茶樓也是分了等級的,越往高層越能代表地位,在影視劇中,總聽到夥計喊道,“二位貴客樓上請”。那麼問題就來了,能上樓的都是什麼人呢?當然非富即貴了。

但是上海也有一種老虎灶(開水店),這種鋪子就相當於“窮人樂”了,車伕、跑碼頭的人在此歇歇腳,喝一口開水,然後吃一個生煎包,在那苦難生活中找到生活的點滴樂趣。如果一個生煎包不夠,那就來兩個吧。

生煎包最初的名字和包子的起源一樣,和饅頭共享一個名字,不過還好,總算給包子加了一個字首詞“生煎饅頭”。一直到1995年之前,生煎包子都和饅頭同名,只是多了“生煎”的字首。

“放箸摩便腹,呼童破小團,”包子的變遷史,埋藏著人間煙火味

“大壺春生煎”最能代表上海的味道,因為皮薄肉嫩的緣故,被吃客們追捧不已,可是不知何故,最後泯然於眾,在生煎的江湖上成為了一個“隱士”。

100多年前的上海,午後的陽光灑在茶館的招牌上,人們聊著東家的閒事,西家的婚嫁,彼此唱個喏,在茶水鋪子裡咬一口“生煎”,滋味實在的美好。

由於大家的熱烈追捧,生煎從茶樓酒肆走進了街頭巷尾,不管是主婦的廚房裡,還是小吃的攤位上,“生煎”的個頭也逐漸順應了人們的需求,以至由傳統的“一兩四個”變成“一兩一個”。

上海的生煎包與四川的火鍋曾經雙雙入選《福布斯》美食排行榜,可以看見,美食的共情性,不論是國內、國外,在對待美食這個問題上,大家都具有相同的感受。

在包子的江湖風雲之中,生煎包以它獨特的味道,拼出了一片天地,如果說美食也有江湖,那麼這個江湖是帶著濃濃的市井之氣,也帶著一座城市的味道,淵源流長。

“放箸摩便腹,呼童破小團,”包子的變遷史,埋藏著人間煙火味

包子本是平常之物,主婦的廚房,街頭的小店,都可以看到它的身影。而詩人陸游在吃完包子後悠閒的吟詩一首,“放箸摩便腹,呼童破小團”,不正是人間值得的寫照嗎?一個小小的包子,延續著歷史的傳承,溫暖著人們的肚腹,彷彿回到了歷史的某個角落,感受到了那熱氣騰騰的包子出爐的景象,那濃郁的味道,飄蕩了幾千年,終於在紅塵煙火中凝聚成自己的風味,不慌不忙,熱氣騰騰,自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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