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薦讀】唐興順丨山中誰解梨花意

【美文薦讀】唐興順丨山中誰解梨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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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誰解梨花意

□ 唐興順/ 文

編者按:

最美的事物需要開悟的靈魂才能看到。

當重複成為日常,大多數人行動上“隨大流”,思想上也變得“你說對就是對”,這是被矇蔽了雙眼的生命行走。漸行漸遠,枯燥和無聊充斥每天。

唐興順先生的文章,為我們揭開了謎底:所謂庸常,只是你目生白翳、心厭平凡罷了!

看,你看!梨花導演了一出好劇,桃杏花卻不為所動,動靜皆文章……

以下為正文:

春天很美好,但是經過的多了,人的感覺就疲沓了,多新鮮的草木,多豔麗的花兒,都被生活混同了,春天便僅僅成了一個季節。

可是,昨日有些意外。

在山中的一個谷口,漫不經心地向裡走,從一戶人家門前經過,有幾隻白鵝伸著脖子,舉著紅豔的長喙,呱呱呱地叫喚著向我們進攻,說進攻也不準確,它們只是自衛,害怕人到它們和它們主人的家裡去。人不觸碰到它們設定的界線,它們就不再往前走。我們稍微繞開一點,鵝們就向後倒退,還在叫著,聲音已經逐漸稀疏。

【美文薦讀】唐興順丨山中誰解梨花意

路是斜的,陡的,拐一個大角,路換了一個方向。人立定,向上望,看到一個突出來的臺地。

路在臺地上似乎是橫平了下來,要從臺地邊緣伸延過去的,但等走上去時卻看到並非如此。剛才路只是被臺地遮蔽了,它實際上並沒有平下來,而是斜著,以更大的坡度進入了樹林中。但是,我卻突然感覺這塊臺地非常好,離開小路,踏進去,是暄的,腳下像踩著細軟的彈簧。

地邊有塊斜砌在矮岸上的大石頭,經年的風霜雨水把它的表皮染成了像煙燻岀來的那一種濃黑色,但很乾淨,我將身體靠上去,雙手按在石頭上,有些涼,又不是冬日的冰涼。石頭左上角有一塊幹泥巴樣的東西,形狀像半個花生殼,嚴實牢固地貼在石皮上。我知道這是一個類似蠶蟲一樣的生命方舟,它進去之前應該是蟲的形態,越過冬季,酣睡一覺,人間四月天,春曖花開日,它破繭而出時就成了一隻長了翅膀的“神仙”。此時人容易產生要開啟它看稀罕的慾望,但必須把這慾望按下去,如果不剋制,那將在另類生命的世界裡和輪迴鏈條上造成極大的錯亂或悲劇。以眼前季節的氣侯看,小泥巴里生命的蛻變可能已經接近尾聲,鳳凰涅槃的精彩華章即將上演。

【美文薦讀】唐興順丨山中誰解梨花意

這時候人有些發怔,目光停駐在遠處的山嶺上。猛然間視野裡飛起一陣白蝴蝶,似乎是從山村裡幾座房屋之間飛起來的,整個一團,步調一致,像從電視上看到的某種密整合陣的魚群在深海里遷徏時那樣,先飛揚到高處,作岀一個大彎曲的形狀,而後斜衝向下,再向上,平著直飛,再俯衝著斜飛,隔著幾道墁坡和一條幹河床,朝我所在的地方飛來。到我頭頂天空的時候,分散開來,滿天飛舞,如大雪初到時的樣子,雪片碩大,稀疏著,零亂著。直到它們有的落到我的頭上衣服上,才清醒過來它們是一陣飛舞的梨花。

想想它們剛才好像有生命有組織飛行的樣子,心裡甚至有些驚恐。再朝那個山村望去,仔細辨認,它們確實是從一棵樹冠很大的梨樹上飛起來的。周圍還有桃樹、杏樹,都開著濃豔的花,怎麼偏偏只有梨花飛起來?難道那片花林是有組織的嗎?或許今天是山林的什麼節日,總導演在安排著,要一棵樹一棵樹,一種花一種花的表演。

我驚喜而急切地等了一刻鐘,桃杏花依舊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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