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氣功·六字訣功理解析

健身氣功·六字訣功理解析

健身氣功·六字訣是在古代六字真言、六字訣、六字氣訣等傳統功法的基礎上編創而成的健身氣功功法。本文試就其主要功理作一簡要探討。

吸新吐故 錘鍊臟腑

六字訣是以調息為主的吐納類功法中的吐氣派。調息,也即呼吸鍛鍊,是氣功鍛鍊中的一種手段,其目的在於調節人體內氣的執行和錘鍊臟腑功能,故西漢時的《淮南子》謂“吹呴呼吸,吐故納新”。差不多同時代的《諫昌邑王疏》說的更清楚:“吸新吐故以練臧,專意積精以適神,於以養生,豈不長哉!”

關於六字訣中六個字與臟腑對應關係的記載,最早見於《養性延命錄》,也就是六字訣從它誕生之日起,就有明確的臟腑對應記載,其後在《諸病源候論》、《備急千金要方》、《童蒙止觀》、《黃庭內景五臟六腑補瀉圖》等各家文獻中也均有論述。但如何解讀這些論述,業內人士尚有不同的認識。有學者認為,上述諸書中的六字對應的臟腑可以分為兩類,即《養性延命錄》、《諸病源候論》、《備急千金要方》中的對應關係是:心對應吹、呼,肝對應呵,脾對應唏,肺對應噓,腎對應呬;《童蒙止觀》、《黃庭內景五臟六腑補瀉圖》中的對應關係為:心對應呵,肝對應噓,脾對應呼,肺對應呬,腎對應吹,膽對應唏(嘻)。筆者以為,這可能是對古代文獻的誤讀,六字訣的臟腑對應從古至盡,一直沒有大的變化,即如《童蒙止觀》所總結的那樣:“心配屬呵腎屬吹,脾呼肺呬聖皆知,肝藏熱來噓字至,三焦壅處但言嘻。”至於《養性延命錄·服氣療病篇》中的“凡病之來,不離於五臟,事須識根,不識之者,勿為之耳。心臟病者,體有冷熱,呼、吹二氣出之;肺臟病者,胸背脹滿,噓氣出之;脾臟病者,體有遊風習習,身癢疼悶,唏氣出之;肝臟病者,眼疼愁憂不樂,呵氣出之。”這實際上是在中醫五行學說指導下的臨床應用,對此《諸病源候論·卷十五》說的比較清楚:“肝臟病者,愁憂不樂,悲思瞋怒,頭旋眼痛,呵氣出而愈……心臟病者,體有冷熱。若冷,呼氣出;若熱,吹氣出……脾臟病者,體面上游風習習,痛,身體癢,煩悶疼痛,用嘻氣出……肺臟病者,體胸背痛滿,四肢煩悶,用噓氣出……腎臟病者,咽喉窒塞,腹滿耳聾,用呬氣出。”這是五行生剋理論及“實者瀉其子,虛者補其母”治則應用於氣功臨床的一個典範。五行學說認為,五行之間有相生相剋的關係。五行按如下次序相生:木(肝)火(心)土(脾)金(肺)水(腎)木(肝)。當所患疾病為實證時,治應瀉它所生之髒(子),“肝臟病”屬實證者,治應瀉心(火),呵為心之本字,故用呵以瀉心治肝實;當所患疾病為虛證時,治應補生它之髒(母),由於“腎臟病”多為虛證,治應補肺(金),呬為肺之本字,故用呬以補肺實腎;“心臟病”中的“若冷,呼氣出”的用法,也是這個意思。五行相剋的次序是:木(肝)土(脾)水(腎)火(心)金(肺)木(肝)。當某一臟腑因它髒克乏太過為病時,治應瀉克它的那個髒。“肺臟病”而兼見“煩悶”顯為肝木過分相剋(木火刑金)所致,噓為肝之本字,用噓瀉肝木以減輕對肺金的過度克乏而治肺;“心臟病”時“若熱,吹氣出”,其理同。其中還有三焦學說的指導,上海中醫藥大學凌耀星教授認為,它包含了兩個系統,其中之一為氣化系統,與水谷精氣津液的生化、佈散、調節以及廢物的排洩等整個代謝功能有關。“脾臟病”出現“痛”、“癢”、“悶”,系水溼困脾胃所致,嘻為三焦之本字,用嘻激盪三焦的氣化功能,以治療脾溼之病。

健身氣功·六字訣功理解析

寧神靜志 導引氣機

氣功鍛鍊素以調身、調息、調心為基本要素,也即現存最早的中醫經典著作《黃帝內經》所說的“呼吸精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後世將其歸納為“三調”。關於“三調”的主要內容及其操作要點,《童蒙止觀》的記載較為詳細。該書除在《調五和》中分別詳細講述五者各自的具體內容外,還特別強調三者“應合用,不得別說”。並以調息為例加以說明,指出:“(坐時)不聲、不結、不粗,出入綿綿,若存若亡,資神安穩,情抱悅豫,此是息相也。”這裡的“息相”是調息方法中的一種理想的狀態,“不聲、不結、不粗,出入綿綿,若存若亡”是呼吸之氣出入氣道的形式;“資神安穩,情抱悅豫”是對習練者心情(即調心要求)的描述;採用的習練姿勢(調身)是“坐”,其中的三調“合用”已經表達的非常清楚。北京中醫藥大學劉天君教授更是將這個過程描述為三調融一,一中有三,三中有一。六字訣以呼氣時的吐字發音為基本特徵,習練時要以吐字發音的調息為核心,而調身、調息只能處於從屬的地位,要緊緊地圍繞這一核心“轉”。具體地說其中的調心體現為四個方面:一是整個習練過程要始終保持“資神安穩,情抱悅豫”的寧靜愉悅狀態;二是開始吐字發音時要全神貫注,以保證發音和字序的準確無誤;三是注意體會胸腹部不同的氣感變化,以及相應經絡的經氣執行;四是在注意動作準確性的同時,協調動作與吐字發音的關係。調心,即六字訣中的動作,除了強調準確性外,還要注意以全身總體上的放鬆、舒適為前提,找到動作的“準確”與“活潑”之間的平衡點,不要隨意提高動作的難度,也不要一味追求動作的“美感”。如果將主要精力放動作的“難”與“美”上,那是本末倒置,“練功”將會演變為“做操”。

氣機,是指氣在人體內的運動,其基本形式有升、降、出、入四種,六字訣透過呼氣發音對氣之出入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它加強了人與自然的交流,同時對增強習練者的肺功能也有較好的作用。它對氣機升降的作用,則是透過吐字發音對相應臟腑及其經絡的調節來實現的,屬典型的吐納導引,其作用途徑有直接、間接兩種。以噓字訣為例:噓—肝臟—足厥陰肝經,這是直接途徑,透過這一途徑可以調節肝經之氣,以幫助其維持正常的升降平衡狀態,為了加強吐納導引的作用,還應配以意念與形體的導引。噓字訣的間接作用的途徑是透過與肝和肝經相關的經絡來實現的,根據經絡之間的關係,足厥陰肝經與足少陽膽經表裡相合、互相影響;足厥陰肝經與手厥陰心包經是手足同名經,有同氣相求的關係。由此,噓字訣對足厥陰肝經的直接作用,透過與之相表裡和同氣相求的關係,間接地影響了足少陽膽經、手厥陰心包經。可見,六字訣對氣機的調節是非常廣泛的。故它在臨床上適應證也比較廣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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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瀉見長 以平為期

六字訣的功能特點是瀉實。氣功理論認為,呼與吸對人體的作用是不同的。吸氣,是將自然界的清新之氣吸入體內,對人體具有補益的作用;呼則反之,是將體內的渾濁之氣排至體外,對人體起到瀉的作用。故歷代氣功家對呼吸的認述甚為詳細,如《梅華問答》指出:“人之一呼一吸關係非細,一吸則天地之氣歸我,一呼則我之氣還天地。”《聖濟總錄》認為:“凡入氣為陰,出氣為陽。”《景嶽全書》強調:“陽微者不能呼,陰微者不能吸。”現代研究證實,呼吸鍛鍊透過調節人體交感、副交感神經系統的張力,從而對人體起到不同的作用。顯然,六字訣的基本作用當為瀉。故該功法主要適應屬於實證病證的治療和健康(包括亞健康)人群的養生。對於邪氣有餘、屬於實證的患者,應用時應分析疾病的臟腑(主要是五臟)歸屬,從而選擇以相應字為主、兼顧其他字訣的鍛鍊方法,以強化對該髒的調治,並按《養性延命錄》所說的那樣“氣聲逐字”,即念字出聲,以祛邪外出;當病情改善或轉為虛證時,改為念字不出聲。用於養生保健時,常六字同練,且按《黃庭內景五臟六腑補瀉圖》“耳不得聞其聲”的要求,吐字發音不出聲。

健身氣功·六字訣功理解析

以呼氣發音為手段,來協調臟腑之間的關係,使之達到平衡協調是六字訣的重要健身機理之一。中醫理論認為,正常狀態下,人體五臟之間保持著相互依賴、相互制約的關係,也即五行學說中的“相生”、“相剋”狀態;當某一臟腑受到邪氣侵襲而患病時,該髒與它髒之間的平衡就會遭到破壞,表現為“相乘”、“相侮”的病理關係,此時,應選擇與該髒相對應的字訣祛邪,或按五行之間的內在關係,選擇相應的字訣,以恢復該髒與他髒之間的生克關係;從平衡角度而言,虛證患者(或平時常說的所謂身體虛弱的人),也可以透過六字訣來調整臟腑之間的關係,故金代著名醫家劉河間在《素問玄機原病式》中說:“仙經以息為六字之氣,應於三陰三陽、臟腑之六氣。實則行其本化之字瀉之,衰則行其勝己之字瀉之,是為殺其鬼賊也……故吹去腎寒則生熱,呵去心火則生寒。”但由於“六字瀉而不補”(《聖濟總錄》),因此一般認為虛證患者不宜習練六字訣,至少不宜多練。至於常人養生,由於其臟腑之間的關係處於正常(或基本正常)的狀態,習練時六字共練、五臟並調,以使這種良好的健康狀態得以鞏固提高。明代龔居中在《紅爐點雪》對六字訣的臨床應用作了歸納:“呵則通於心,去心家一切熱氣,或上攻眼目,或面色紅,舌上瘡,或口瘡。噓則通於肝,去肝經一切熱聚之氣,故膽生於肝,而膽氣不清,因肝之積熱,故上攻眼目。吹則通於腎,去腎中一切虛熱之氣,或目昏耳聾。呬則通於肺,去肺家一切積氣,或感風寒咳嗽,或鼻流涕,或鼻熱成瘡。呼氣通於脾,去脾家一切濁氣,故口鼻四肢生創,或面黃,脾家有積,或食冷物積聚不化。嘻則通於膽,去膽中一切客熱之氣。”所列病證基本上均為臟腑及其相關五官之邪實病證。

此外,六字訣還注重人與自然之間的平衡,具體表現有二:一是四季用字的不同,即“四季卻病歌”所說的五行學說指導下的四季用字:春噓明目木扶肝,夏至呵心火自閒,秋呬定收金肺潤,腎吹唯要坎中安,三焦嘻卻除煩惱,四季長呼脾化餐。二是晝夜習練方向的選擇上,主張子、醜、寅、卯、辰、巳六陽時(即23點至11點),習練時取面向東,午、未、申、酉、戌、亥六陰時(即11點至23點),習練時取面向南,其目的也是為了加強人體與大自然之間的交流,不過其實際意義待考。

總之,六字訣以發音呼氣為手段,對人體起到錘鍊臟腑、寧神定志和導引氣機等作用,其特點是以瀉見長、以平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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