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那井,那女人”

標題借用了網上惡搞《犬夜叉》的陳年老哏,但本期的女作家,和動漫無關;她的平生,更能“嚴絲合縫”地用那句話來概括。

“狗”,是她的戀人、老公:

充滿狗血,狗膽包天,狗屎運爆棚,而且小名就叫

“犬子”

(對!就是這個對自己兒子謙稱的原始出處)。

在她的故居,堪稱地標的,是一口古井。

“那狗,那井,那女人”

那口井,在四川成都下轄的邛崍市,如今作為旅遊景點,被保護起來;

那個“犬子”、“狗丈夫”,本名

司馬長卿

,以

“司馬相如”

的筆名傳世。

那女人,是我國有史可考的第一位四川籍女作家,叫

卓文君

“那狗,那井,那女人”

01

當富二代愛上窮小子

卓文君生於漢武帝時期,她的老爸卓王孫,是四川邛崍的土豪——冶煉鐵器的大商人。

身為富二代的卓文君,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加上天賦很高,在當時堪稱第一流的文人。

不少家世顯貴的年輕人,紛紛登門求婚,但卓文君總覺得他們都不理想。

然而,卓文君偶然遇見了一個名叫司馬長卿的文藝青年,一下子和他墜入愛河。

“那狗,那井,那女人”

司馬長卿是成都人,破落戶子弟,從小一邊讀書,一邊練劍,還會各種樂器。

距此幾年前,他曾到首都長安當過兵——宮廷的警衛員(武騎常侍)。

在宮廷任職,不需要李廣那樣的武藝,更不需要衛青、霍去病的韜略,但通常離不開兩個條件:

一是有一副好皮囊,顏值和身板兒都不能差;

二是“情商高”,能討領導喜歡。

司馬長卿就是在這種環境下薰染出來的。

“那狗,那井,那女人”

但沒多久,漢景帝死了,漢武帝繼位,對身邊的奴才進行大換血。

司馬長卿什麼官職也沒撈到,就被遣返回鄉。

司馬長卿仗著自己有幾分才華,到處給錢多人傻的闊佬溜鬚拍馬,蹭吃蹭喝。

這號人,被稱為“幫閒”,用魯迅的話講,叫“叭兒狗”——看來司馬長卿的父母,還真有先見之明,當初給他起的小名就叫“犬子”。

後來,司馬長卿透過其他“社會活動家”或曰潑皮無賴的關係,傍上了卓王孫,在卓家的酒席上吹拉彈唱,混些零錢花。

卓王孫雖然認可司馬長卿的才華,但頂多把他當成候補的奴才——轉正為家丁,估計都不配。

總之,壓根兒就沒拿他當人看。

然而,卓王孫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姓司馬的“狗東西”,居然和自己的寶貝女兒,一見如故,兩個人如膠似漆地勾搭在一起……

“那狗,那井,那女人”

02

“鳳求凰”

司馬長卿才華不凡,出口成章,詩詞歌賦都能與卓文君相互唱和。

他還對卓文君說:

“將來有一天,我要像藺相如一樣成為朝堂重臣。你可以叫我‘司馬相如’!”

按常理看,這話純屬吹牛。

但在卓文君聽來,句句扣動心絃。

終於有一天,卓王孫知道了女兒和司馬相如的戀情,頓時氣得發瘋。

然而,卓文君的火氣更大:

“好你個老爹,居然這麼勢利眼!你想拆散我的愛情,我先不認你這個爹!”

她挽著司馬相如的手臂:我和你走,回你家!

“那狗,那井,那女人”

司馬相如的住處,實在太寒酸,卓文君吐槽他“家徒四壁”。這個成語流傳至今,形容一個人貧窮到了極點。

接下來,小兩口用僅有的積蓄,在邛崍最繁華的街頭,靠著一口水井,開了家小酒館。

這下子可熱鬧了!

卓家是當地鄉賢,富甲一方,無人不曉。而卓家的寶貝女兒,居然和情郎私奔,而且每天當街打酒叫賣。

當地父老爭相前往,花幾個五銖錢銅板兒,喝點酒,啃著麻辣兔頭,還能擼幾串。

同時,望著店門口的“富二代公主”,穿著遍佈油漬的粗布衣,和一個光著膀子但身材很棒的小白臉,一起用四川話吆喝“酒幹倘賣無”……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圍觀這種“豪門醜事”,其樂無窮。

“那狗,那井,那女人”

這訊息傳到卓王孫那裡,老爺子的臉,頓時變成了四川紅糖冰粉的顏色,心跳如三大炮!

卓王孫對女兒和女婿服軟了:

“我的小祖宗,趕緊把酒店關了,饒了我這張老臉吧,你們需要多少錢,我都給……”

卓王孫和司馬相如的“愛情保衛戰”,大獲全勝。

這個故事,被後人不斷演繹,稱為

“鳳求凰”

“那狗,那井,那女人”

03

悽悽復悽悽,白首不相離

司馬相如用卓王孫的錢,除了改善生活之外,還設法結交官府權貴。

他絞盡腦汁,寫了一篇

《子虛賦》

,在酒席宴間,以獻藝助興的名義,給當地的官員看。

《子虛賦》確實文采斐然,在整個漢代,都是不可多得的佳作。漸漸的,這篇文字傳開了。

官員是不斷流動的,一些川蜀的地方官,任期之後被調回皇都。

司馬相如的《子虛賦》,也由此傳到了京城。

當時,年輕的漢武帝,巴不得在勳貴朝臣之外,提拔一些屬於自己的近臣,組成自己的班子。

“那狗,那井,那女人”

當他讀到司馬相如的《子虛賦》,深感司馬相如是個可用之才,於是一道旨意,宣司馬相如上京任職。

這下子,司馬相如“一步登天”。

他相繼創作了

《上林賦》、《長門賦》

,一次次令“龍心大悅”,在官場一路高升,左右逢源。

卓王孫也樂壞了,慶幸自己有個了不起的女婿,恨不得跪在司馬相如的腳下,認他當親爺爺。

這似乎是個皆大歡喜的故事。

“那狗,那井,那女人”

然而,卓文君卻開始了令人嗟嘆的“人生下半場”。

司馬相如發跡之後,吃喝嫖賭無所不為。

已經人老珠黃的卓文君,獨守空房,以筆墨為伴侶,留下了

《白頭吟》、《怨郎詩》、《訣別書》

等作品,字字血淚,流傳至今。

其中,

《白頭吟》

全文如下: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那狗,那井,那女人”

有這樣一個傳說:司馬相如讀了卓文君的這些作品,幡然悔悟,辭去官職,和卓文君回到老家,廝守終身。

但這只是後人的美好願望。

正史的記載則是:

司馬相如因貪汙受賄被罷官,但又透過各種鑽營,被朝廷重新啟用,曾在西南邊陲的夜郎國做“大使”。

直到他六十多歲,重病在身,才不得不離職、養病。

臨終前,他銷燬了自己的絕大多數作品,大概是擔心死後被文字獄清算。

“那狗,那井,那女人”

他在病榻上,寫了一篇鼓動皇帝封禪的文章,為已經由盛轉衰的漢武帝末世,歌功頌德、極盡粉飾。

司馬相如死後,使臣來到他家,向卓文君索要其遺作。卓文君把司馬相如臨死前的“馬屁文”交給使者,漢武帝讀之大悅。

而卓文君的故事,也就此告終。或許,在司馬相如死後,她又開始了新的戀情、新的生活,也未可知。

卓文君雖然留下了多篇傳世之作,但她的生卒年月,史冊中沒有記載。

圖片/均源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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