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日報記者 張景陽
7月22日，懷來縣長城生物化學工程有限公司在組織清理廠區汙水沉澱池時，發生有害氣體中毒事故。事故共造成5人死亡、多人受傷，事故原因正在調查中。
在各類安全事故中，氣體中毒導致人員傷亡的事件為數不多。這家主要生產酒石酸和酒石酸鹽的企業產生了什麼樣的氣體，竟能快速致命？日前，科技日報記者採訪了相關專家，從生物化學角度對此進行了解讀。
產品無害，廢物有毒
據官方網站介紹，該企業為一家主要從事酒石酸、酒石酸鹽、蘋果酸鈉產品生產的生物化學高新技術企業。
酒石酸，學名2，3-二羥基丁二酸，是一種羧酸﹐存在於多種植物中﹐也是葡萄酒中主要的有機酸之一。作為食品中新增的抗氧化劑﹐酒石酸可以使食物具有酸味。酒石酸最大的用途是飲料新增劑。
“酒石酸是有機酸，但是酒石酸鹽的製備過程，卻是一個釋放大量有毒化學物質的反應過程，”中國環境行為法學會特聘專家、高階工程師張志剛告訴記者：“一般來說，酒石酸鈉、酒石酸鉀、蘋果酸鈉的製備過程是一個置換反應過程，在此過程中，需要加入含鋅、含砷的物質以及氨水作為催化劑，最終從酒石酸、碳酸鈉、氫氧化鈉、二羥基本乙醇、礬等組成的混合物中析出所需的鹽（酒石酸鈉等均為白色晶體）。打個比方，就好像滷水點豆腐一樣，滷水點出的豆腐是無毒美味的，但是豆腐渣和滲濾液，人們是不吃的。”
雖然氣體中毒事件的原因仍在調查中，但是從化學的視角來分析，張志剛認為，有毒氣體應該來自酒石酸鹽生產製備過程中所產生的汙泥。
“這種汙泥為有多種有毒金屬和有毒細菌組成，而這些物質，無一不在《國家危險廢物》名錄之中，例如三氧化二砷、氨水、鋅等。”張志剛說。
事故成因或為高溫天氣加劇毒
張志剛告訴記者，通常來講，生化醫藥類企業在生產過程中產生的汙泥，絕大多數具有很高的毒性甚至劇毒，是不允許落地的，更不允許大量、長期堆存，按照環保要求，應該是邊生產、邊治理。
如果長期、大量堆存，會有什麼後果呢？張志剛說：“以這次的事故企業為例，如果企業生產出的汙泥被長期堆放或長期沉澱在汙水池中，含有砷、鋅、氨氣、有害菌的混合物就會揮發出氣體。一般來看，當儲存環境超過三十攝氏度時，有害氣體就會大量揮發或蒸發出來，具有劇毒、易制、易爆等性質，如果儲存環境溫度進一步升高，這些物質接觸到空氣加溫後，還會生成煙飄散開來，這是非常危險的。”
據瞭解，此類危廢產生的有害氣體成分複雜，短時間內，首先會抑制機體呼吸，侵害人體呼吸道粘膜和臟器，甚至損害人體神經，長期慢性中毒則會侵害人體血液。《新京報》“傷者需坐輪椅、走路顫顫巍巍”的相關報道，極有可能就是這一系列侵害的症狀反應。
張志剛指出，時下的高溫天氣也是造成這次事故的重要原因。他提醒，化工醫藥類企業所產生的危廢應即時生產、即時處理，大量長期堆積儲存就會埋下重大安全隱患。即使要短期少量儲存，也必須在低溫、通風環境下。處理這類危廢的工作人員須戴防毒面具、穿戴防護服和防護手套，要絕對避免面板的直接接觸。如果發生中毒，必須迅速將中毒人員轉移至空氣清新處，立即給氧，嚴重者做人工呼吸，並第一時間送往就近醫院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