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焦慮，最容易看到、最容易評估，或許也最容易改變。在進入大學前，“00後”小雨用父母給的5000元做了埋線雙眼皮手術，提起這次手術，小雨似乎並不滿足，“我們班還有同學做隆鼻、打玻尿酸呢”。像小雨這樣趁著暑期進行醫美專案的“00後”並非個例，足夠長的恢復期、各大民營醫美機構給出的大學生折扣都進一步催熱了暑期市場。
不過，5000元可以覆蓋埋線雙眼皮手術的費用，僅僅是“小雨們”的第一步，過往那些看起來誇張、極端的案例，其實不過是這個社會整容大潮低齡化的冰山一角，現實中這樣普遍的案例更多。在“變美”這條路上，他們困惑、獵奇、焦慮，又飽含期待。
“00後”加入醫美大軍
“想讓自己更漂亮很正常呀。”當問到雙眼皮手術的感受，小雨如此說道。
因看上去顯眼小，小雨一直對自己的單眼皮不是很滿意。在進入大學前，小雨動了割雙眼皮的念頭。“趁著暑期有時間恢復，然後再以新樣貌迎接大學生活。”小雨對父母說出上述想法。在同樣做過雙眼皮手術的小雨媽媽看來，目前雙眼皮技術比較成熟，安全和價格都是可接受的，便痛快地為孩子掏了這筆錢。
“00後”正成為醫美消費新勢力。新氧資料顏究院釋出的《2021醫美行業白皮書》顯示，2019-2021年，25歲及以下人群是醫美消費的絕對主力。另據《更美2021醫美行業白皮書》，“95後”“00後”整體佔據醫美消費市場54%，其中“00後”佔比已經達到19%。
回想起此次手術，小雨並不覺得是件很稀奇的事情。“雙眼皮、清潔補水、玻尿酸還有隆鼻，我身邊同學做的醫美專案可多了。”這讓小雨對醫美專案接受度更高以外，也會讓她感到焦慮。作為藝術考生，小雨身邊有太多面容姣好的同學。“我們專業靠臉吃飯”，說到此，小雨嘆了口氣，隨後又說道，“只要不超出經濟能力範圍內就好”。
新氧資料顏究院相關負責人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國家政策的逐步完善、產業資本的持續入局，為醫美產業的蓬勃發展營造了良好的產業環境，並逐步打破資訊壁壘，增強對醫美的信任感。經過網際網路文化的衝擊與醫美行業教育，人們對醫美的接受程度已大幅提高。
醫美諮詢營銷資深人士立夏表示，對於即將步入社會的大學生而言，他們對自我形象的要求可能已不再是學生氣的要求，對容貌提升和抗衰老產生了新需求，或者是對容貌缺陷有進行修復的需求。因此，暑期成為“00後”們進行醫美專案的一個時間選擇。
5萬元的經費夠嗎
像小雨這樣的“00後”還有米亞。“現在很多人做醫美除了自身原因外，外界也給予了一些影響，我是覺得我的眼睛沒那麼好看，親戚朋友的一些觀點也影響到我，加上漫天的醫美廣告，讓我更焦慮了。”對於手術，米亞有著自己的期待。“如果專案成功，優勢是大於劣勢的，這沒什麼不好。”
不同於小雨僅有雙眼皮調整的需求，米亞也想嘗試玻尿酸和隆鼻手術。在得知各大民營醫美機構針對準大學生推出了優惠活動，拿著家裡給的5萬元預算，米亞前去諮詢了一番。
憑藉學生證、准考證可打8。5折是大部分醫美機構推出的促銷方式，也有部分醫美機構的促銷花樣更多。在華韓整形，求美者可以二選一，即選擇8。5折的優惠或是高考分數折現，如該考生高考分數為500分，一分即10元，該考生可享受立減5000元的優惠。
想要完全享受到上述的優惠並不容易，一些爆款專案是不參與活動的，小雨做的埋線雙眼皮手術就是爆款專案之一。不過，適合米亞的雙眼皮手術也並非埋線。由於大小眼，其中一隻眼睛的眼球沒有完全暴露，米亞需要全切，再開一下眼角，提提眉。用美萊醫美機構諮詢師的話來講，米亞的情況為“瞳孔暴露率低、提肌無力”，由於需要做的專案更多，手術綜合下來的費用在1萬多元左右。
如果想要院長為自己操刀的話，還需要在1萬元的價格基礎上另加5999元。想達到閉眼無痕的效果，即閉上眼睛看不出做過雙眼皮的痕跡，手術的費用將升至2萬-3萬元。
比起雙眼皮手術，單次玻尿酸的價格不算貴。遇上折扣活動，一針低端品牌的玻尿酸基本在千元以內，但已經摺扣過的專案無法參與暑期優惠活動。一針高階品牌的玻尿酸價格則在6000元及以上。
5萬元的預算已經用去一半，再做隆鼻專案的話，米亞可能需要更多的錢。隆鼻手術分為耳軟骨和肋軟骨，手術的費用在2萬-5萬元不等。其中2萬多元的手術是耳軟骨加上一個假體，這是比較基礎的一款。肋軟骨加進口假體，再對鼻頭進行延長抬高的話，手術的費用將更高。“材料以及技術難度的增加都會讓專案的費用變高。”某醫美機構諮詢師說道。
容貌連鎖反應
米亞覺得5萬元數目不小，沒想到用於這些專案遠遠不夠。隆鼻手術可以再考慮一下，但米亞已決心要做雙眼皮手術。“大小眼除了看上去無神，還讓人覺得難以接近，大家覺得我兇兇的。”
做完埋線的小雨對術後的效果很滿意，並已計劃嘗試新專案。“我覺得雙眼皮的效果還不錯，後續我想打瘦臉針，瞭解了下價格在1000-2000元左右，目前正在攢錢。”
“瘦臉針”是一種俗稱，其學名為肉毒素。根據東方證券研報，肉毒素是肉毒桿菌的分泌物，是由肉毒桿菌在繁殖過程中產生的一種神經毒素蛋白。在醫美領域，除皺和瘦臉是主要應用領域。其中，瘦臉透過暫時麻痺兩側咬肌肌肉，阻斷神經與肌肉的神經衝動傳遞，引起咬肌肌肉廢用性蔞縮，達到雕塑臉部線條的效果。
某整形美容中心相關人士告訴北京商報記者，醫美會有一種連鎖性的審美反應，求美者做完眼睛後，可能會覺得鼻子和眼睛不搭調了，產生容貌連鎖反應，求美者最終花費的錢可能不止5萬元。
立夏表示，求美是一種心理消費。“有些人為了更美，動了以後還要動，要弄得更協調、精緻完美。術後不理想分為兩種，一種是效果不理想，另一種是醫療失敗。效果不理想即大家都覺得好看，但自己總覺得不滿意，這種主觀的不滿意後續就需要修復，再次進行調整。比如有些人做完鼻子後，眼睛的形狀發生了變化，他可能就想再做一個眼部手術，但這些其實不做也可以，真的是一種心理需求。”
部分醫美機構也抓住了求美者的心理需求。上述整形美容中心相關人士給出了一個行業術語——升單。“求美者可能找了一個3000元的專案，但部分民營醫美機構可能會根據求美者的自身條件說，‘你不適合我們3000元的專案’，在求美者原有的預算上提高30%左右，推薦更高價的專案，從而產生一種升單行為。”
在立夏看來，“00後”目前在22歲左右的年紀，還很小，如果有一些如大小眼容貌改善需求，需要解決功能性、缺陷性問題，那可以採取一些醫美的手段，但更重要的是要正確接納自己，不要有容貌焦慮。
修復手術代價高
無論是效果不理想還是醫療失敗，都意味著整形預算的背後可能存在的風險以及另一筆支出。
在過度宣傳、虛假誇大的醫美營銷下，市場亂象時有發生。2021年12月，北京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公開審理了7起因“雙眼皮修復手術”失敗引發的侵權責任糾紛，上述7人為了追求美都曾做過雙眼皮手術，因對效果不滿意，她們希望繼續透過醫療美容手術進行完善。
透過網路上搜索等多渠道瞭解，她們在北京某醫療美容機構花費數萬元到數十萬元不等進行了雙眼皮修復手術。最後卻分別出現了雙眼下瞼面板鬆弛、下瞼及臥蠶消失等症狀。
北京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認定醫療美容機構的不當診療和虛假宣傳行為構成侵權，醫療美容機構當庭被判支付7名原告賠償金17萬-80萬餘元不等。
據醫美相關從業人員介紹，根據修復專案、醫生專家的不同，費用也不一樣。整形修復手術是最為複雜且最有難度的專案。“雙眼皮修復手術差不多5萬元起，難度越大費用越高。”
“Z世代接觸網路多，獲取資訊的渠道廣泛，相較‘80後’‘90後’，Z世代願意嘗試新鮮事物，對錢的概念不深，選擇進行醫美消費時，Z世代要注意分辨，多對比多傾聽，進行理性決策。”北京君都上海律師事務所高階合夥人、生命科學與健康醫療法律部主任張文波建議道。
北京商報記者 姚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