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和薛蟠,如出一轍的相似,讓人後脊樑冒冷汗,曹公筆下有刺

薛蟠和薛寶釵,是《紅樓夢》中的一對兒親兄妹。很多讀者都認為,這對親兄妹,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和為人處世的方式。

這倒也怪不得各位讀者,因為在這對兄妹初次出場的時候,曹雪芹先生就是這樣寫的:“這薛公子學名薛蟠,表字文龍。今年方十有五歲,性情奢侈,言語傲慢。雖也上過學,不過略識幾字,終日裡唯有鬥雞走馬,遊山玩景而已。雖是皇商,一應經紀世事全然不知,不過賴祖父舊日的情分,戶部掛虛名支領錢糧,其餘事體,自有夥計、老家人等籌辦。”

薛寶釵和薛蟠,如出一轍的相似,讓人後脊樑冒冷汗,曹公筆下有刺

而薛寶釵呢?卻“生的肌骨瑩潤,舉止嫻雅。當日有她父親在日,酷愛此女,令其讀書識字,較之乃兄,竟高過十倍。自父親死後,見哥哥不能體貼母懷,她便不以書字為事,只留心針黹家計等事,好為母分憂解勞。”

在隨後的故事情節中,這對兄妹的巨大差別,也一再被提到。論才學,薛寶釵在《紅樓夢》中堪稱無所不至,才華橫溢。姐妹們在一起作詩,她屢次奪冠,一首“詠白海棠”被李紈贊為“含蓄渾厚”,一首螃蟹詩,堪稱“食螃蟹絕唱”,就連賈寶玉都忍不住叫好:“寫得痛快!我的詩也該燒了!”香菱曾經告訴夏金桂:“奶奶不知道,我們姑娘的學問,連我們姨老爺時常還誇呢!”

可是薛蟠呢?斗大的字認不了一籮筐,能將“唐寅”看成“庚黃”,被逼著行酒令作詩,憋了半天,才憋出來幾句“女兒悲,嫁了個男人是烏龜”,“女兒愁,繡房攛出個大馬猴”之類的話。

薛寶釵心思細膩,待人接物無比細緻周到;薛蟠簡直是個馬大哈,“素日恣心縱慾,毫無防範”,“天不怕、地不怕,心裡有什麼,嘴裡就說什麼”;薛寶釵處處體貼母懷,時時寬慰母心,薛蟠卻總是能將薛姨媽氣得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只抱怨兒子,“你要能有這個恆勁,那龍也下蛋了。”

那麼,這對親兄妹,真的沒有任何相似嗎?其實不然,他們有一個非常大的相似之處,這種相似,細思之下,令人後脊樑冒冷汗。

薛寶釵和薛蟠,如出一轍的相似,讓人後脊樑冒冷汗,曹公筆下有刺

第四回,薛蟠在柺子那裡,看到一個儀表不俗的丫頭,也就是曾經的英蓮,後來的香菱,立刻就買了。不曾想這香菱是馮家的公子馮淵已經付了錢的,只等著三日之後,才抬進門的。馮家自然不依,就來奪人,薛蟠立刻就“喝令手下豪奴,將馮淵打死。他便將家中事務囑託了族中人並幾個老家人,他便同了母妹等竟自起身長行去了。人命官司一事,他卻視為兒戲,自為花上幾個臭錢,沒什麼不了的。”

一條人命,對於薛蟠來說,不過是“花上幾個臭錢,沒什麼不了的”。薛寶釵呢?其實也是這樣一種態度。

第三十二回,賈府中也出了一件大事——王夫人的大丫頭金釧兒投井死了。得知這個訊息,身為一家之主的賈政,大吃一驚,忙問道:“好端端的,誰去跳井?我家從無這樣事情,自祖宗一來,皆是寬容以待下人,大約我近年於家事疏懶,自然執事人操克奪之權,致使生出這暴殄輕生的禍患!若外人知道,祖宗顏面何在!”立刻就命人去叫賈璉、賴大、來興。

一個丫頭,對於一家之主的賈政來說,也不是小事。他不僅大動肝火,還因為這件事,差點將賈寶玉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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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對於薛寶釵來說,一個丫頭的死,意味著什麼呢?她聽說了這件事,“忙向王夫人處來道安慰”。看到王夫人傷心落淚,她忙道:“姨娘是慈善人,固然這麼想。依我看來,她並不是賭氣投井,多半是她下去住著,或是在井跟前貪玩,失了腳掉了去的。她在上頭拘束慣了,這一出去,自然要到各處去玩玩,逛逛。豈有這樣大氣的理?縱然有這樣大氣,也不過是個糊塗人,也不為可惜。”……“姨娘也不必念念於茲,十分過不去,不過多賞她幾兩銀子傳送她,也就盡主僕的情了。”

“不過多賞她幾兩銀子傳送她”——這話有沒有十分眼熟的感覺?沒錯,薛蟠也是這種觀念,打死了馮淵,也算不得什麼事,“花上幾個臭錢,沒什麼不了的”。

這對兄妹在這件事上的看法,簡直是如出一轍,相似的令人吃驚。細思之下,卻也令人直冒冷汗。一條人命,真的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嗎?尤其是這個金釧兒,是王夫人的首席大丫頭,薛寶釵平日裡常到王夫人這裡來,這金釧兒大概也沒少為寶姑娘端茶倒水。一個如此熟悉且親密的人,說沒就沒了,也不過換來薛寶釵的一句“也不過是個糊塗人,也不為可惜”。這該是多麼的冷漠之人!

賈政和薛寶釵,在金釧兒這件事上的態度,有著極其明顯的差別。也是曹雪芹在委婉地告訴我們,雖然只是一個丫頭,也並不是真的可以草草了事的,這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而和薛寶釵態度極其相似的,是她的親哥哥薛蟠。一條人命,對於這對兄妹來說,都是隻要花了錢,就可以補償的過了。這兩件事前後遙遙呼應,是曹雪芹對於薛家的無情諷刺,也是對於薛家無聲的鞭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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