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糊窗戶,豎糊門

文:老張

50年代我家小院是三間北房和三間南房,我家住北房,姨奶奶和劉大媽住南房。炎熱的夏天,屋內又悶又熱,吃晚飯時,三家都在自家門口擺放一個一尺多高的地桌,一家人坐在小板凳上,圍著小桌吃飯。如果我家今晚吃點差樣的包餃子,我媽就會讓我和二姐給南屋兩家各送去一盤,如果她們誰家買了一個黑蹦筋兒的西瓜,也會讓孩子給那兩家各送去兩牙兒。

因為住的是平房,夏天天熱,就把窗戶上的窗紙撕下來,糊上冷布(紗布),然後,把窗紙的一邊粘在窗戶的上面,紙的下邊粘在一根秫秸稈上(高粱杆),窗子的四角和上下左右各釘上一個釘子,釘子上繃上線繩,天涼時,用手把卷上紙的秫秸稈從上往下捋下來,紙一展開就把紗窗堵上了,屋裡就不冷了。天熱時,再把秫秸稈推上去,露出紗窗,屋裡就涼快了。這就叫卷窗。

橫糊窗戶,豎糊門

夏天,天快擦黑了(傍晚),我站在屋子的地上,手拿芭蕉扇向屋子裡的犄角旮旯不停地扇,為的是把躲在這些地方的蚊子轟出來,蚊子非常輕,一扇,它就往亮處飛,二姐跪在炕上,兩眼緊盯著玻璃,來一隻蚊子,就拍死一隻,這招還真靈,晚上可以睡個踏實覺了。

我家的屋頂是用大白紙糊的,經常有耗子在頂棚裡跑來跑去,你睡得正香,忽然頂棚上傳來“蹬、蹬、蹬“的聲音,就是耗子在頂棚從這邊跑到那邊,一會兒,聲音由小漸大,它又跑回來了。我媽風趣地說:“耗子正在搬家呢。”為了對付它們,我爸爸買來了鋼絲,繞成彈簧,用粗鐵絲做了一個可以逮住小耗子的夾子,夾子上有個小機關,支夾子的鐵絲上栓著一塊肉皮,耗子一吃,夾子立刻合起來,小耗子就被夾住了。

橫糊窗戶,豎糊門

頂棚靠邊的地方有個一尺見方的開口,我爸爸把小夾子放在頂棚裡,沒多久,就聽見“吱吱”地叫聲,甭說,準是逮住耗子了,當伸手去拿夾子時,鐵夾子被夾住的耗子不知帶跑到哪去了。於是我爸爸一動腦筋,想出一個非常簡單的辦法,就是用一根繩子拴在夾子上,繩子的另一端拴在房柁上的釘子上,這樣,耗子就不能帶跑夾子了。再夾住耗子時,把夾子從頂棚上提溜下來時,小耗子還沒死,怎麼辦?用磚頭砸死吧,太噁心,也不能放跑它,乾脆用開水把它燙死得了。後來,又逮了幾耗子,棚頂上安靜了,我們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秋天到,天見涼。就要把冷布撕下來,糊上窗紙,一般用高粱紙,這種紙上有暗條紋,比較結實。糊窗戶時,這種紙要橫著糊,糊門時,這種紙要豎著糊,這叫橫糊窗戶豎糊門。

橫糊窗戶,豎糊門

秋雨綿綿,雨水順著房簷上的瓦流下來。風乍起,吹得窗戶上一處破了的窗紙響個不停。一天,我看到一個對聯,不知是哪位文人寫的,上聯是:風吹窗櫺紙放屁,下聯是:雨打房簷瓦尿(niao)尿(sui)。話粗理不粗,寫的形象,對仗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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