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元宵節奢靡腐化背後的衰落

《紅樓夢》元宵節奢靡腐化背後的衰落

元宵佳節,是中國自古以來就在民間流傳的傳統節日。節日期間,燈月交輝,遊人如織,正如唐代詩人張說所描繪的:“花萼樓前雨露新,長安城裡太平人。龍銜火樹千燈焰,雞踏蓮花萬歲春”。

元宵節這天,父老鄉親家家戶戶都在門前和屋內懸掛彩燈、大紅燈籠,全家團圓,圍坐一起,觀花賞燈吃元宵,象徵著“團圓美滿,豐收和睦”,同時這一天還標誌著是春節歡樂的最後一幕,熱熱鬧鬧過完了“元宵節”,才算是真正過完了春節。

在我們湘西麻陽苗鄉人們過元宵,最熱鬧的莫過於花燈和龍燈啦!凡花燈、龍燈所到之處,處處鞭炮響成一片,鑼鼓喧天,苗寨一片沸騰,家家戶戶迎燈,男女老少唱燈,全院子的人熱熱鬧鬧過元宵,苗鄉的山山寨寨、城裡城外、老老少少沉浸在濃濃的過年氛圍之中。

花燈,它源自唐、宋時期,是一門古樸、典雅、歡快、活潑集歌、舞、戲表演為一體的民間歌舞藝術,它富有濃郁的民族特色和鄉村特色,是湘西麻陽民間藝術的奇葩。全縣每個鄉鎮幾乎都有花燈戲班子,從臘月開始,戲班子就開始忙碌起來了:扎燈籠、招弟子、練技藝……從正月初一到十五,花燈戲班子一行10餘人舉起“神燈”,提起燈籠,敲鑼打鈸,走村串戶,到家家戶戶玩燈拜年。

花燈戲班子進了村寨後,先到各家各戶去串門跳燈拜年,所唱燈詞,一般因地制宜。演唱“六送”為多,即《送財》、《送喜》、《送壽》、《送子》、《送福》、《送報》。在演出時時,戲班子與整個村寨沉浸在歡樂的節日氣氛裡。

龍燈,在湘西麻陽苗鄉元宵節卻另有一番獨特的風味。龍燈麻陽又稱為舞龍燈,幾乎每個苗寨都有舞龍燈的習俗。麻陽龍燈的龍頭龍尾由心靈手巧的民間老藝人用竹編、紙糊、彩畫而成,龍身用竹編和布縫製而成。龍的長度節數不等,有9節、22節,也有48節長龍的。上麻陽的龍頭略偏大些,下麻陽的龍頭略偏小些,前者舞起來氣勢磅礴,剛勁有力,雄偉氣魄足;後者舞起來輕快活潑,龍騰虎躍。

苗鄉人們素來喜歡花燈、龍燈,常把花燈、龍燈比做為“正喜神”,接燈者都會主動鳴放鞭炮迎送,家家戶戶敬茶、煎餈粑、擺糖果、封紅包以接迎,戶戶人家祈求家發人興、驅邪避瘟。

元宵佳節在我們苗鄉人們心目中是最為隆重的節日,可在古典名著《紅樓夢》中,作者曹雪芹對元宵佳節也有著獨特的情愫。在節日期間,筆者細看《紅樓夢》中所描寫的節日,唯有元宵節著墨最多,篇幅最長。

《紅樓夢》裡描寫賈府過元宵節的情景就有兩次。第一次是元妃省親時,當時賈府處於極盛時,整個榮國府裝扮得花團錦簇,燈光燦爛,非尋常人家可比。第二次元宵節,元妃並沒有回來省親,賈府雖不及前次那樣隆重奢靡,卻也十分熱鬧。曹雪芹筆下的元宵節繁花似錦,但這繁華的背後卻隱藏著種種不堪,《紅樓夢》中的元宵節具有一定的暗示作用,元宵節的著墨隱約可見家族的奢靡腐化,人物的悲歡離合,封建貴族的沒落衰敗。

各位博友;《紅樓夢》中第十八回寫的賈府第一個元宵節是元妃省親,當時賈府處於極盛時,整個榮國府裝扮得花團錦簇,燈光燦爛,這種“一處處鋪陳華麗、一樁樁點綴新奇的裝扮”,連看慣珠光寶器的元妃都嘆息奢華過費,可見賈府奢靡腐化之極,想想賈府後來的內外虧空也便在情理之中了。此次元宵節省親共耗費多少銀兩,書中雖沒列出一張財務明細表,但就從第十六回中看,論及去蘇州採辦演戲的女孩子和行頭所需三萬兩,以及添置花燭彩燈並各色簾櫳帳需要二萬兩白銀,其總支出一定相當驚人。正因如此,在下一年元宵節前,賈蓉接著賈珍的話頭向前來交租的烏進孝大嘆苦經,所謂:“頭一年省親連蓋花園子,你算那一注共花了多少,就知道了。再兩年再省親一回,只怕就窮精了”。

元春回家省親的場面熱鬧隆重,然而眾人以為的富貴中其實有道不盡的淒涼和冷寂。賈元春十幾歲嫁入深宮,她的青春其實是結束了,在嚴格的皇室禮法中,她沒了自由。不用說元春在宮廷中不能輕易流露著自己的情感,就是歸家省親,也是時時刻刻抑制著情感,日日夜夜注意著自己的言行。表面是皇恩浩蕩,骨肉相聚,其實她深知熱鬧體面的背後隱伏著難以預測的危機,耳目眾多,所以她時刻戒備審慎。即使見到疼愛她的賈母、王夫人也只能是忍悲強笑。表面上強顏歡笑,內心卻充滿無邊的苦水,反而還安慰賈母王夫人:“當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見人的去處,好容易今日回家, 娘兒們不說說笑笑, 反倒哭起來。一會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來”。元春深知這次省親是一個難得與親人團聚的機會,所以宮廷生活的苦悶、與世隔絕的悽苦只能自己吞嚥。

元妃歸省的時候親點了四齣戲:《豪宴》《乞巧》《仙緣》《離魂》。原本元宵佳節請來戲班子演幾齣戲,活躍氣氛,圖個喜慶熱鬧,是常有之事。而在及其歡慶的元宵節,元妃親點的這四部戲隱約中暗喻著她的境遇:先是順利進宮,隨後榮升貴妃,之後無人問津,突然離世,魂入九霄。聯絡日後元春的遭遇,不得不說元宵節的描寫處處是伏筆。

大家都知道,元宵節也稱燈節,燈節猜燈謎是不可缺少的活動,猜燈謎,是將謎語張貼於花燈上供人猜測。《紅樓夢》中曹雪芹花了大量的筆墨描寫賈府猜測燈謎娛樂只之事。元妃省親回宮後,特地製作燈謎差太監送與家人同樂。我們看元妃的謎面是:“能使妖魔膽盡摧,身如束帛氣如雷;一聲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成灰。”奉賈母之命猜謎,第一個就是元妃這首謎語。他猜:“這是爆竹嗎?”寶玉答:“是。”謎中“妖魔”不正象徵了賈家的政敵,當賈家家運興旺、勢力煊赫的時候,一聲震得人方恐,誰不懼怕他家呢?然而接著就是煙消火滅,元春的謎語成了她的家族命運的預言。元妃賞燈謎,引起了賈母的極大興致,於是老少都做起燈謎,而這些燈謎不僅僅是元宵節的娛樂遊戲物件,它在玩樂中還包含著深刻的寓意。

我們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元春省親雖然在政治上使賈府的門第生輝,但在經濟上造成了賈府的一蹶不振。到了賈府第二年再過元宵節時,便開始顯露出衰敗的景象。《紅樓夢》第五十三回《寧國府除夕祭宗祠,榮國府元宵開夜宴》一章中,賈母開夜宴時,雖然榮寧二府賞燈吃酒,笙歌聒耳,喜樂喧天,但是賈氏族人來者卻寥寥無幾:“賈母也曾差人去請眾族中男女,奈他們或有年邁懶於熱鬧的;或有家內沒有人不便來的;或有疾病淹纏,欲來竟不能來的;或有一等妒富愧貧不來的;甚至於有一等憎畏鳳姐之為人而賭氣不來的;或有羞口羞腳,不慣見人,不敢來的……”雖然此時的元宵佳節,還顯得流光溢彩,浮華奢侈,但早已沒有了過去那種雍容華貴的萬千氣象。

《紅樓夢》中如此濃墨重彩地描寫正月十五的元宵節,其背後的用意頗深,書中為何極力渲染了賈府繁華的元宵節,博主認為在這繁華的背後其實隱藏著賈府的沒落與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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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行主編:張俊 出品:冬日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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