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說新語》裡的魏晉名士風流

烽火歲月三百餘載,尚懷魏晉名士風流。

《世說新語》裡的魏晉名士風流

《世說新語》是南朝宋劉義慶組織手下文人編纂的魏晉南北朝時期“志人小說”,為言談、軼事的筆記體短篇小說。它的創作背景固然有劉宋家族對魏晉風流的喜好和社會各層人士對魏晉風流的追慕,更多的是劉義慶個人原因在其中。

劉義慶是宋武帝劉裕的侄子,襲封臨川王,劉裕對其恩遇有加。公元424年宋文帝劉義隆即位,剛登基便殺了很多擁立功臣。宋文帝性情猜忌狠辣,劉義慶擔心自己遭禍,不得不加倍小心謹慎,後來甚至藉故離開京城,外鎮為荊州刺史。外鎮後的劉義慶仍然如同驚弓之鳥,心有餘悸。他處在宋文帝對於宗室諸王懷疑猜忌的統治之下,為了全身遠禍,於是招聚文學之士寄情文史,編輯了《世說新語》這樣一部清談之書。《世說新語》寄託了劉義慶對自身處境的擔憂,希冀在《世說新語》中尋求蘊含的魏晉文人的精神氣質,希望從中得到化解和超脫。

《世說新語》是魏晉南北朝時期“志人小說”的代表作,乃風流之寶典,名士之奇書。原為8卷,今留存3卷,分德行、言語、政事、文學、方正、雅量、識鑑、賞譽等36門,每門收有若干則,全書共一千一百一十三則,每則文字長短不一,有的數行,有的三言兩語,從此可見筆記小說“隨手而記”的訴求及特性。內容主要記述政治、經濟、軍事、文化、風尚,反映南北亂世的思潮風尚,上層社會的生活面貌。也就是東漢末年至晉代士大夫們的清高放誕的言談逸事和玄虛清淡,較多地反映了當時士族的思想、生活和風氣,記載頗為豐富真實。

在《世說新語》的三卷36門中,上卷四門:德行、言語、政事、文學;中卷九門:方正、雅量、識鑑、賞譽、品藻、規箴、捷悟、夙慧、豪爽,這13門都是正面的褒揚。下卷23門,情況就比較複雜了。有的褒揚之意比較明顯,如容止、自新、賢媛;有的看似有貶意,如任誕、簡傲、儉嗇、忿狷、溺惑,但也是貶責;有的是貶責,如“讒險”中的四條,以及“汰侈”中的一些條目;也有許多條目只是寫某種真情的流露,並無所謂褒貶,既是真情的流露,也就是一種風流的表現……。

烽火歲月三百餘載。不論是《世說新語》裡的人物生活時代,還是劉義慶等人的創作時代都不太平。魏晉南北朝是中國歷史上的一段只有37年大一統,而餘下朝代替換很快並有多國並存的時代,是中國歷史上政權更迭最頻繁的時期。由於長期的封建割據和連綿不斷的戰爭,使這一時期中國文化的發展受到特別嚴重的影響,這一點在《世說新語》中深有體現。

《世說新語》是研究魏晉南北朝歷史文化及士人心態最值得研讀的珍貴文獻,最重要的是它能體現魏晉南北朝的時代特性。

魏晉南北朝的時代特性是“清談”。何為“清談”,它有多層意思:

1。清雅的談論。

2。猶清議

談論的內容以對人物、時事的批評為主。

3。謂魏晉時期崇尚老莊 ,空談玄理的風氣。

4。後世亦泛指一般不切實際的談論。

我認為魏晉南北朝的“清談”的意思是第一、二兩個意思,但現在更多人理解的好像是三、四兩層意思。有很多人批評魏晉南北朝時期計程車族們,不好好治理國家,儘快蕩平亂世,恢復天下海晏河清,卻整日講大道理,不幹實事。

嗯,批評得很對。但誰不想做出一番事業,卻被現實打敗,最終只能安於現狀,得過且過,因為生處亂世,朝不保夕,得不到支援,如何做出一番的事業?因為政治是險惡的,個人的力量終歸是淺薄的。宋代張載嘗雲:“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我不相信魏晉的名士們沒有過這樣的雄心壯志,只是敗給了社會現實,敗給了自己,最終將情與志寄於“清談”中,標榜出個人的才智和風流,卻不用於正途。

魯迅曾指出:“這種清談本從漢之清議而來。漢末政治黑暗,一般名士議論政事,其初在社會上很有勢力,後來遭執政者之嫉視,漸漸被害,如孔融、禰衡等都被曹操設法害死,所以到了晉代名士,就不敢再議論政事,而一變為專談玄理;清議而不談政事,這就成了所謂清談了。但這種清談的名士,當時在社會上仍舊很有勢力,若不能玄談的,好似不夠名士的資格。”

一切社會現象的形成都是有原因的,魏晉名士的清談初為妥協於社會現實,後漸漸變為了士大夫們展露自己的個人才智的平臺,用一個淺顯的比喻,相當於現在的一批高階知識分子互相交流學習的平臺,我相信這絕不是毫無益處的,但只是停留在了思想層面罷了,僅受益的是士大夫個人罷了。

尚懷魏晉名士風流。魏晉之後的很多人甚至現代人也追慕魏晉的名士,這是為什麼呢?魏晉之後的很多人追慕魏晉名士是因為他們對社會現實不滿,被現實給束縛住了,嚮往魏晉名士那般任誕、簡傲,敢於表達個人的情感;我們現代人思慕魏晉名士是因為他們“不一樣”,太不一樣了,很酷,很獨特異行。魏晉名士最具代表性的特點是“隨性自然”。

最典型的是以阮籍和嵇康為代表的“竹林七賢”。這是一個以文采和異行著稱的知識分子群體,他們個個都“狂”的驚的動地。《世說新語》裡記載了許多他們和“狂”有關的故事。有阮籍的侄子阮咸,竟然和群豬一起飲酒。還有阮籍無目的地駕車出遊,有路則行,無路便痛哭而返。這就是傳說中的“阮籍猖狂,豈效窮途之哭”的來歷。

還有在《世說新語》之任誕篇,全篇54則,幾乎篇篇有酒。魏晉人在心理上的自我安頓,多半靠了酒的力量。現實世界充滿了偽善與醜陋,透過飲酒來提升心境而至物我兩忘、逍遙自適之至境。為自己營造一片心靈上的淨土,也顯示著對禮法的不恭乃至反叛。

《世說新語》帶我們全面認識了魏晉的名士,他們的狂,他們的德,他們的率性而為,他們所生活時代的開放。看王羲之毫無顧忌地坦腹東床,看“美男”衛玠怎麼能被粉絲的眼球看殺,看嵇康與鍾會關於“何所聞與和“和所見”的脫空秀……。

《世說新語》很有趣,它也有很多描述,陳寅恪說它是一本“清談之全集”,魯迅說它是“一部名士的教科書”,魯迅還曾就藝術特色,給予高度評價“記言則玄遠冷雋,記行則高簡瑰奇”。從這些評價可以看出《世說新語》有很高的價值,它的真實性非常高,當時的作者動筆是根據確有其人其事來寫的,絕大多數是第一手資料,所以我們現在寫學術論文,引用《世說新語》如同引用其他史料一樣;《世說新語》中的“謝女詠雪”、“子猷訪戴”等故事,成為後世詩文常用的典故;還有一些故事,則成為戲劇家小說家創作的素材。

對於我們年輕人來說,養生對我們來說並不遙遠,雖不必日日專注於身體上的鍛鍊,但也要養成一種好的生活方式或生活品位,一種悠然灑脫、熱愛生命的態度,這樣生命才有動力,才有張力。讀史,讀詩,讀書,讀那些經歷時光打磨過的文字,覽古人對人對事對世界的思考,讓自己在精神上得到充實,讓自己在為人處世、對待生活,得到一點借鑑。

何其有幸,我們有這麼多像《世說新語》這樣珍貴的彙集著智慧光芒的書籍 ;何其有幸,我們的歷史長河是這麼的璀璨;何其有幸,我們能為建設現代讀書型國家做出點貢獻。

TAG: 魏晉世說新語名士清談劉義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