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顯祖，字義仍，號海若、若士，江西臨川人。明萬曆十一年進士，曾官至南京太常寺博士、禮部主事。後來因彈劾奸臣，辭掉官職，在玉茗堂專門從事寫作。湯顯祖是明代偉大的文學家、戲劇作家，被稱為“中國的莎士比亞”。他的四部名著《紫釵記》《牡丹亭》《南柯記》《邯鄲記》，都是透過夢境展開描寫，所以合稱“臨川四夢”或“玉茗堂四夢”。
“玉茗堂四夢”都以愛情為主題，與湯顯祖同時代的王思任在概括玉茗堂四夢的“立言神旨”時說：“《邯鄲》，仙也；《南柯》，佛也；《紫釵》，俠也；《牡丹亭》，情也。”這四部作品被看做是明戲戲劇文學的代表，在中國文學史上佔有重要地位。本期學而時習，我們一起來看看這“四夢”。
《紫釵記》
《紫釵記》是“臨川四夢”中的第一夢，取材於唐代蔣防的《霍小玉傳》。其主要情節為：才子李益元宵夜賞燈，遇才貌俱佳的霍小玉，兩人一見傾心，隨後以小玉誤掛梅樹梢上的紫釵為信物，喜結良緣。不久李益高中狀元，但因得罪欲招其為婿的盧太尉，被派往玉門關外任參軍。李益與小玉灞橋傷別。後盧太尉又改李益任孟門參軍，更在其還朝後將其軟禁在盧府。小玉不明就裡，痛恨李益負心。得黃衫客慷慨相助，兩人終於重逢，於是真相大白，連理重諧。
該劇熱情謳歌了愛情的真摯與執著，深刻揭露了強權的腐敗與醜惡。此劇全本共五十三出，在保留唐人蔣防傳奇小說《霍小玉傳》主要人物和情節的同時，再造男女主人公的形象，別開生面地演繹李益和霍小玉的愛情故事，較好地繼承了《霍小玉傳》的現實主義精神，也體現了湯顯祖的“情至觀”。
《牡丹亭》
《牡丹亭》原名《還魂記》，又名《杜麗娘慕色還魂記》，創作於1598年。
南宋時期的南安太守杜寶獨生女杜麗娘一日在花園中睡著，與一名年輕書生在夢中相愛，醒後終日尋夢不得，抑鬱而終。杜麗娘臨終前將自己的畫像封存並埋入亭旁。三年之後，嶺南書生柳夢梅赴京趕考，適逢金國在邊境作亂，杜麗娘之父杜寶奉皇帝之命赴前線鎮守。之後柳夢梅偶然間發現了杜麗娘的畫像，杜麗娘化為鬼魂尋到柳夢梅，並叫他掘墳開棺，將自己復活。隨後柳夢梅趕考並高中狀元，但由於戰亂，發榜延時。仍為書生的柳夢梅受杜麗娘之託，尋找到丈人杜寶時，杜寶認定此人胡言亂語，將其打入大獄，得知柳夢梅為新科狀元之後，杜寶才將其放出，但始終不認其為女婿。此事最終鬧到金鑾殿之上才得以解決，得皇上指婚，杜麗娘和柳夢梅二人終成眷屬。
《牡丹亭》取材於唐代傳奇《離魂記》，思想上以情反理，揭露了社會黑暗。故事則深切動人，具浪漫主義特色，且不拘於聲律，曲調優美。人物栩栩如生，描寫細膩；語言又在深淺、濃淡、雅俗之間達到平衡。在思想和藝術方面都達到了其創作的最高水準。
南柯記
著名明傳奇，改編自唐傳奇《南柯太守傳》。敘說了唐朝東平遊俠淳于棼，夢成槐安國南柯郡太守，後與瑤芳公主成婚，晉為駙馬。其間讓百姓休養生息，政績卓著，和公主生育五男二女。誰知公主瑤臺被困，病重身死，淳于棼遭人誣陷，勢去還朝，被流放奪官責令返鄉，乘牛車出了槐安國。當淳于棼被紫衣使者喚醒後，回眸察看，卻發現所謂槐安國只是個螞蟻洞，霎時頓悟萬事皆空，世事無常的故事。
“四夢”雖然都寫夢，但惟有《南柯記》中的意象最為奇特。它以超現實的螻蟻王國作為戲劇主人公活動的主要環境，作為劇作家言志抒懷的主要依託。但是，湯顯祖在藝術形象的選擇和塑造上，並不立足於形象的奇特，不強調螻蟻的自然特性，而是著眼於螻蟻王國深刻、形象的比喻意義。
也就是說，《南柯記》並不透過藝術形象的誇張變形來顯示其藝術力度和效果。劇作大部分篇幅雖是描寫夢境，但是對夢境的表現自然平實；雖然夢境中是螻蟻王國，但其中的人和蟻，行為舉動均依據人情之常。而且從藝術形象的塑造上也可以看出劇作家借寓言式故事的酒杯，澆胸中之塊壘的初衷和匠心。
邯鄲記
《邯鄲記》來源於傳統中的神仙道化故事，取材於唐傳奇《枕中記》。湯顯祖加強了原故事中的世俗內容和文人自身命運的體驗，以及地域色彩的渲染，因而成為一部跨越時空，依然餘香繚繞的珍品。
故事講述了八仙之一呂洞賓要下凡去度一人上天，以代替何仙姑天門掃花之役。恰在邯鄲客店見一名叫盧生的書生熱衷仕途功名，於是點化了他。呂洞賓用一個有法術的枕頭引盧生入夢。夢中盧生經歷娶妻、入仕、遭貶、受獎、掛帥、勒石、封相、受諂、戴罪、昭雪、復官、享樂、壽終一系列人生大事，讓他覺得死而無憾。夢醒時盧生髮現一切都是虛幻，於是他就開悟了，追隨呂洞賓學仙，上天去當掃花人。
《邯鄲記》揭示了人生如夢、寵辱皆空的主題。
生活在明中期的湯顯祖，與莎士比亞大概同時期，兩人思想也十分接近，莎士比亞推崇個性解放，湯顯祖弘揚以情反理，至情至性。但莎士比亞因文藝復興，成為整個人類程序史上一顆文壇巨星，湯顯祖卻被淹沒，少被人提，這背後的原因值得人們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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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目策劃：亦竹；圖文編輯：舊拾
學而時習 · 1912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