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堅的一首禪詩,青春白日無公事,紫燕黃鸝俱好音

人生在世、殫精竭力,生活艱難、辛苦打拼;有人追逐名利、不擇手段,有人杞人憂天、擔驚受怕。佛語說,一切皆為虛幻。緣來緣去終會散,花開花敗總歸塵,蘇軾曾說,“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王維也道,“欲知除老病,唯有學無生。”細細思考,無知的草蟲與有知的人,都熬不過無情的時光與歲月的消逝。下面介紹黃庭堅的一首禪詩,充滿感悟與禪意。

黃庭堅的一首禪詩,青春白日無公事,紫燕黃鸝俱好音

次韻蓋郎中率郭郎中休官

宋代:

黃庭堅

世態已更千變盡,心源不受一塵侵。

青春白日無公事,紫燕黃鸝俱好音。

付與兒孫知伏臘,聽教魚鳥逐飛沉。

黃公壚下曾知味,定是逃禪入少林。

黃庭堅的一首禪詩,青春白日無公事,紫燕黃鸝俱好音

這首詩作於元豐二年,當時正是新法大舉推行之時,而黃庭堅正在國子監教授任上。蓋、郭二人皆為山谷同僚,山谷藉蓋、郭二位郎中休官之機作詩抒懷,表達對現實疏離、旁觀之態,以放曠逍遙自任,骨子裡是傲視與不合作。面對千變萬化的時勢,詩人宣稱自己保持了一個潔淨無染的心靈。

黃庭堅的一首禪詩,青春白日無公事,紫燕黃鸝俱好音

國子監教授的職位非常清閒,儘可享受春日閒暇,陶醉於鳥語花香之中。塵世的俗事都可棄置不問,讓兒孫們去追逐節慶之樂,任魚鳥在天地間隨分飛沉,各適其性。首聯直抒胸臆,“世態已更千變盡,心源不受一塵侵。”心者,萬法之根本,一切諸法,唯心所生,心源也是萬法之源。山谷目睹了人世間的千變萬化,也聆聽了朝堂裡的諸多變幻,自己卻不受一點干擾。

黃庭堅的一首禪詩,青春白日無公事,紫燕黃鸝俱好音

詩人既在仕途,又如何做到“不受一塵侵”?難道他有三頭六臂、或是隱身之術?當然不可能,原來詩人身在朝堂,心在山林。“青春白日無公事,紫燕黃鸝俱好音”, 青春,指春天,朝廷放假,詩人正好藉機休息幾日,春暖花開,豈能辜負這大好時光。草長鶯飛、桃紅李白,百花齊放、百鳥齊鳴,詩人盡情地感受紫燕黃鸝的歡唱,也歡樂開懷地抒寫千古的詩篇。

黃庭堅的一首禪詩,青春白日無公事,紫燕黃鸝俱好音

孟子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黃庭堅平時困於國子監裡,不僅孤獨寂寞,更是難以一展平生所學。如今暫離崗位,心中無比舒暢,“付與兒孫知伏臘,聽教魚鳥逐飛沉。”伏臘,夏天的伏日與冬天的臘日,秦漢時均為節日,合稱伏臘。後漢書記載,“願怡神無事,息衡門,任其飛沉,與時抑揚。”詩人不僅要讓兒孫自得其樂、各安天命,還希望生靈各適其性、無為道遙。

黃庭堅的一首禪詩,青春白日無公事,紫燕黃鸝俱好音

最後詩人回想他與兩位郎中曾經共飲同醉的日子,不禁感慨系之,“黃公壚下曾知味,定是逃禪入少林。”黃公壚,黃公賣酒處;壚,酒店中置酒甕之土臺,借指酒店。晉代時王戎感嘆曾與嵇康、阮籍共飲於此壚,嵇、阮亡後,他視此雖近,邈若山河。逃禪,指逃避世俗而入禪修行。結處迴應“休官”的題意,如今歸去,一定是遁入禪門而去。

黃庭堅的一首禪詩,青春白日無公事,紫燕黃鸝俱好音

縱觀黃庭堅的這首禪詩,清和秀健,淡然以遠。中間兩聯一派禪機,流利婉轉,頷聯“青春白日無公事,紫燕黃鸝俱好音”,更是自成對偶,屬對工切。尾聯結以“逃禪”,景理相生,使得詩有達道之言、而無枯瘠之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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