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品讀:《草蟲》——秋風漸起,我在秋天想你!

秋風漸起,蟲草哀鳴,我在秋天想你;春光明媚,草長鶯飛,我在春天想你;夏日日長,南山采薇,我在夏天想你!

草蟲

國風·召南·草蟲

喓(yāo)喓草蟲,趯(tì昆蟲跳躍之狀)趯阜(fù)螽(zhōng)。未見君子,憂心忡忡。亦既見止,亦既覯(gòu遇見)止,我心則降。

陟(zhì)彼南山,言採其蕨。未見君子,憂心惙(chuò愁苦的樣子)惙。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說(yuè)。

陟彼南山,言採其薇。未見君子,我心傷悲。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夷。

《詩經》品讀:《草蟲》——秋風漸起,我在秋天想你!

譯文:

聽那蟈蟈喓喓叫,看那蚱蜢蹦蹦跳。沒有見到那君子,憂思不斷真焦躁。如果遇見他,一旦依偎他,心中憂愁全消散。

登上高高南山頭,採摘鮮嫩蕨菜葉。沒有見到那君子,憂思不斷真悽切。如果遇見他,一旦依偎他,心中喜悅多歡快。

登上高高南山頂,採摘鮮嫩薇菜苗。沒有見到那君子,我很悲傷真煩惱。如果遇見他,一旦依偎他,心中寧靜多舒坦。

這是一首思婦詩。第一章將思婦置於秋天的背景下,“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葉為霜”,衰敗的秋草,枯黃的樹葉,冰冷的秋雨,蕭索之秋最容易引起人的愁思,何況獨守空閨的思婦。《草蟲》以草蟲鳴叫、阜螽雙雙對對起興,敘寫秋天時節獨守空房的妻子對行役在外的夫君的思念。漫漫秋夜,思婦難眠,秋蟲和鳴相隨,閨中女子的相思之情一下子被觸動了:“未見君子,憂心忡忡”,心中泛起無限愁思。在思婦的幻想中,丈夫歸家,“亦既見之,亦既覯之,我心則降。”見,說的是會面;覯,《易》曰:“男女覯精,萬物化生。”故鄭箋謂“既覯”是已婚的意思,在丈夫的擁抱愛撫之中,思婦的一切愁苦不安瞬間無存,盡化為歡樂。古人情感熱烈質樸,少了後世的禮教拘束,即便婦女,也能將恩愛之情表現得大膽直露。這裡以“既見”、“既覯”與“未見”相對比,情感變化鮮明,歡愉之情熱烈奔放。

《詩經》品讀:《草蟲》——秋風漸起,我在秋天想你!

二三章轉換了時空,拓寬了內容,加深了情感。第二章敘寫來年春天懷人的情景。場景轉換,去南山採摘蕨菜,思婦無心欣賞奼紫嫣紅的春日美景,只是愁苦地痴痴等待心上人,“憂心惙惙”,憂思中神情恍惚,彷彿與“君子”相見相會,恩愛纏綿。第三章敘寫夏天懷人的情景,登南山采薇菜,夫君淹留他鄉,久久不歸。“我心傷悲”,思婦心中禁不住無限傷悲,只期盼那不知何時才能到來的相聚,以平復那無盡的相思之苦。

採蕨、采薇暗示經歷秋冬,又到了來年的春夏之交,換句話說,詩人“未見君子”不覺又多了一年,其相思之情自然也是與時俱增。“惙惙”表明心情凝重,幾至氣促;“傷悲”更是悲痛無語,無以復加。與此相應的,則是與君子“見”、“覯”的渴求也更為迫切,她整個的精神依託、全部的生活慾望、唯一的歡樂所在,幾乎全繫於遠方的夫君。相思之苦,忽忽如狂。思婦的深情繾綣,讓我想起少年時曾經唱的一支歌:“我柔情深似海,你痴心可問天,誓相守,長繾綣,歲歲年年。”

宋代朱熹《詩集傳》:“南國被文王之化,諸侯大夫行役在外,其妻獨居,感時物之變而思其君子如此。亦若周南之卷耳也。”能得到“存天理,滅人慾”的朱老夫子之肯定,《詩經》之“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在其中也!

《詩經》品讀:《草蟲》——秋風漸起,我在秋天想你!

TAG: 思婦君子草蟲我心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