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說“上帝死了”,福柯說“人也死了”,福柯為什麼這麼說?

你有沒有這樣的情況,讀一本書永遠都停留在第一章,每次拿起來讀了一點就放棄了,福柯的《詞與物》這本書可能就屬於這類,很多人讀這本書的第一章就直接懵了,完全讀不懂,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這本書是後現代哲學的經典著作,也是福柯的經典代表作,那這本書究竟講了什麼呢,今天我來聊一聊。

尼采說“上帝死了”,福柯說“人也死了”,福柯為什麼這麼說?

大家好,這裡是小播讀書,今天我們進行分享20世紀著名的哲學家福柯的哲學思想。今天我們繼續分享福柯的代表作《詞與物》這本書。這本書是福柯1966年出版的,出版後即產生了轟動,因為上個世紀60年代,正是存在主義如日中天的時候,如果存在主義是以人為中心的來看待和解釋世界,那麼福柯的這本書正好相反,福柯深刻地批判了這種以人中心,對世界的建構方式。

那福柯是如何進行批判的呢?我們從一幅畫講起,在這本書的一開篇,福柯用了大量的細緻入微的描述,來解讀了16世紀西班牙畫家,委拉斯凱茲創作的一幅名畫《宮娥》,可能一開始讀福柯這本書的人,讀到第一章就直接懵了,根本不知道福柯想說什麼,那福柯究竟想借用這幅畫表達什麼呢?

尼采說“上帝死了”,福柯說“人也死了”,福柯為什麼這麼說?

我來簡單梳理一下。這幅畫大概是一個畫家正在給西班牙國王夫婦畫肖像畫,但是關鍵是,這幅畫的主角,也就是西班牙的國王菲力普四世夫婦,並沒有在畫中的主角,而是在畫中間的一面小鏡子裡面照映出來才看到,顯然這幅畫的的主角是國王夫婦,但是他們從這幅畫裡面消失了,主體性的消失這是這幅畫想表達的主題,這個主題跟福柯在這本書的最後一句話形成了前後呼應。福柯說:人將被抹去,如同大海邊沙灘上的一張臉。西班牙國王是最高權威的象徵,這裡福柯用國王來隱喻人類,而畫本身的內容即是世界的表象,表象的主體是西班牙國王夫婦,這幅畫中的所有人物的關注點都是國王夫婦,但是國王夫婦卻消失在畫中。

前面一期內容,我們介紹了福柯在這本書所批判的人類主體中心主義,福柯說在18世紀末和19世紀初,人成為了科學知識的物件,並立即使自己成為事物的尺度。福柯批評了現代科學的以人類為中心的價值取向,並預測人類很快將作為科學的物件而消失,就像菲力浦四世消失在這幅畫中一樣。福柯說,奠基表象的那一切必定消失了,與表象相似的那個人消失了,把表象只視為一種相似性的人也消失。這個主體本身,是同一個主體被消解了。表象最終因此從束縛自己的這種關係中解放出來,表象就能呈現為純表象了。這就是這幅畫大概的隱喻。

尼采說“上帝死了”,福柯說“人也死了”,福柯為什麼這麼說?

福柯為什麼說:表象就能呈現為純表象了是什麼意思呢?其實福柯認為,我們所看到的表象是已經扭曲了的表象,而這種表象是被人類的認知扭曲的,福柯按照歷史順序把人類認知型別的演化分為了3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16世紀末之前,這是傳統的知識型時期,知識形式是以“相似性”為核心秩序;第二階段是17,18世紀,是古典知識型時期,這個時期的知識的特點是“表象型”,是以事物的表象為核心秩序;第三個時期是18世紀末到19世紀,是現代知識型時期,這個時期的知識的特點是“自我表象型”。這三個階段具體是什麼意思,它們又是如何不斷演化來的呢?我們一個個來介紹。

首先我們看第一個階段,以相似性為核心秩序的傳統知識型。福柯說,直到16世紀末,人類對世界的認識都來自於“相似性”,或者說我們的知識形式都是基於“相似性”建構起來的,福柯還歸納總結了相似性的四種形式:適合、仿效、類推、交感。

尼采說“上帝死了”,福柯說“人也死了”,福柯為什麼這麼說?

第一種是,適合,就是因為位置的相鄰而呈現出的一種相似性,認為事物在空間上相鄰,因此它們具有某種相似性或者說相適合性,就像我們常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樣,相鄰的事物被某種“適合”的秩序連線在一起,魚和水,大地和植物,天空和鳥,世間萬物都是因為某種空間的相鄰,而具有某種相似性,這是我們對物理世界的一種典型認識方式,也是我們認知的起點,這種認知來自我們對世界的直觀認識,世界就像一根鏈條一樣被聯絡在一起。

第二種是,仿效,如果說適合是空間上的相鄰,那麼仿效就打破了這種空間相鄰的侷限,是對整體空間感的分割,比如人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人的笑臉就像燦爛的太陽,在效仿中,世界並不是像一個鏈條被聯絡在一起,而是像一個個同心圓一樣展開,認識是圍繞某一些事物,不斷地擴散開來的,比如圍繞著人,圍繞著天空和圍繞著大地。

第三種是,類推,類推是一種帶有適合和仿效特徵的相似性。類推的相似性,打破了可見事物的連線,也深入到事物內部。換句話說,類推比適合和仿效更進一步,這種相似性連線範圍更廣,深度更深,比如把植物看成是站立著的動物,植物像動物一樣也有靜脈網路,它們從根部吸收營養,並把這些營養輸送到植物的頭部,也就是鮮花和葉子,這有點像動物體內的靜脈網路一樣,從腹下部開始,把營養一直輸送到心臟和頭部。顯然類推相似性更具想象力,福柯說,透過類推,宇宙中的所有人和物能相互靠近了。宇宙就是由一個縱橫交錯的連線網路構成的,而人就是這個連線網路中的一個個節點。人透過類推的相似性,把宇宙萬物組織到一個網路中。

最後一類相似性是交感,這是一種更高階也比較抽象的相似性,在這裡沒有事先規定的路徑,也沒有距離的限制,也沒有規定的聯絡,交感自由自在地在宇宙深處發揮作用,穿越空間,跨越時間,我們透過交感這種相似性聯絡,可以把任何事物聯絡起來,構成一個秩序,比如在葬禮上使用的紀念死者的月季花,這些花與死者產生了某種聯絡,使得聞到它們味道的人,都會感到悲傷和憔悴。但福柯認為,交感是一種強求的“同”,而且是一種危險的同化力。因為它把物與物等同起來,讓它們混合起來,並使得它們的個體性消失了。或者說,這種相似性越來越脫離經驗直觀。

但是在交感的反面,還有一種對抗的力量就是反感,它們就像一對孿生兄弟,是讓事物保持“所是”的兩種相反的力量,並維持著物的同一性,就像自然界每個動物都有天敵一樣,維持在大自然的生態平衡。福柯認為,如果沒有反感的制約力量,那麼這個世界最後就會歸於一個點,一個相似的點。

尼采說“上帝死了”,福柯說“人也死了”,福柯為什麼這麼說?

好了,我們介紹了四種形式的相似性,合適:是一種相鄰事物的聯絡,而仿效:是一種事物間的模仿和重複,類推:是所有事物的聯絡,而交感和反感的存在,讓所有事物接近和分開。這個時期屬於傳統的知識型,知識就是透過相似性構建起來的,在相似性的作用下,雖事物和事物之間產生了各種聯絡,事物和事物之間保持著某種相似性,不過這一階段,同依然是同,事物和事物自身並沒有分離,也就是說,事物的本質和事物的表象還沒有被完全分開,還是比較偏經驗直觀的知識。

相似物之間用什麼來確定和傳播它們的相似性呢?我們如何把一類事物歸為一類,把另外一些事物歸為另外一類呢?這就需要記號或者說符號。就像一個品牌需要一個logo一樣,我們用這個標記來區分不同的相似性之間的區別。所以,符號就代表了一種相似性,符號與它們所指明的一切相似而言,符號有指稱的作用,它們是相似性事物之間的一箇中間媒介,就像用蘋果手機的是一類人,用華為手機的是一類人,蘋果和華為的logo就成為了這兩類不同的人相似的記號。

尼采說“上帝死了”,福柯說“人也死了”,福柯為什麼這麼說?

福柯說,16世紀,知識透過相似性構建起來,形成了一張知識的網路,這一時期的知識型典型特徵就是相似性,而符號的意義,就是按照相似性把事物聯絡起來,符號以相同的方式,把一類事物關聯起來,我們透過符號去認識這個世界,符號就像在“大自然”事物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東西,這層東西里面,包括解釋學和符號學,它們共同的作用讓我們對世界產生了認知。

而這一時期的語言也被看成是一種符號,語言本身並沒有脫離事物,它們存在於植物、草木、石頭和動物中間。換句話說,語言在這個時期,還只是事物的符號,語言反應事物的秩序。福柯說,在語言的初始形式中,語言是物的完全確實和透明的符號,就像力量體現在獅子身上,王權體現在老鷹的眼睛裡一樣,這些都是透過相似性建立起來的認知,在這個時候語言和世界的關係,還是一種類推的關係,而不是一種意指的關係,語言反應事物,語言的價值是一種符號的價值,這個時期,語言只是符號的一種表達,而符號才是最接近於事物的存在方式。

但這種情況在17世紀初發生了改變,而改變的契機是什麼呢?是人們開始追問:符號和事物是如何產生聯絡的?人們開始把目光轉向:語言,慢慢地語言和世界建立了直接的聯絡,書寫的首要性被懸置起來,這是一個巨大的文化重組,在這個過程中,文學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經過文藝復興之後,歐洲文學和藝術得到了繁榮,透過文學,語言來到了西方文化的中心,由此,詞與物開始彼此分離。

尼采說“上帝死了”,福柯說“人也死了”,福柯為什麼這麼說?

好了,我們來簡單總結一下今天的內容,今天的內容有點多,我們介紹了在17世紀之前,西方的知識的形式,還是透過相似性構建起來的,我們分享了四種相似性的形式:適合、仿效、類推和交感。在這一時期,符號和語言只是現實事物的反應,事物依然是知識的中心和主體,但這種情況在文藝復興後期發生了改變,語言逐漸脫離現實世界,詞與物發生了分離,由此人類知識形式進入了第二個階段:表象型。

好了,今天的內容就是這些,後面我將繼續分享福柯這本《詞與物》,如果喜歡我的文章,請點贊收藏和關注“小播讀書”,我們下一篇文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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