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人的飯菜
作者：文 墨
17、8歲的時候，我跟著父親進橋峪幾十裡掮木頭。父親和峪里人熟，我們前一天就住在人叫它“楊樹底（讀jia去聲）”的一戶人家，睡了一夜熱炕。
華州橋峪
一大早，主人給我們做了包穀糝飯，小飯桌上放了盤他們醃製的蓮花白。我接過一大碗滿得冒過碗口的包穀糝，對父親說，“大，我怕吃不完！”“你先吃，吃不完再說。”山裡人不種麥，常年不蒸饃，包穀糝飯做得很稠，飯裡的洋芋塊冒出來也能看得見一塊一塊的。我吃了一口飯，香！再吃一塊洋芋，也香！就連那醃菜，吃著不鹹不淡，脆脆的，滿口清香。這碗飯吃完我還略覺不足，給主人在碗裡用筷子劃了劃，讓再給我舀了一勺。我驚異，山裡人竟有此等好吃的飯菜！這頓說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包穀糝飯讓我終生忘不了，一有機會便會對人提起。
華州山裡人的醃菜 關中牛爺謝天祥攝
時隔幾十年，這年仲秋，我們驅車去周至老縣城遊玩。老縣城在嶺南，現屬佛坪管轄。我們在嶺前不遠處歇息，看到河邊沙灘地裡長著一片蘿蔔，蘿蔔露出地面好高，十分可愛，便拔了一個。洗淨，用小刀切了幾段，每人一塊。這蘿蔔，水分大，微辣，後味回甜，吃起來有著梨一樣的酥脆。沒吃完，捨不得扔掉就裝進塑膠袋帶回。次日晚飯，我們把它切成細絲涼拌。這時，我的一位老兄恰來我家，用筷子夾了一口，嚐了，“這是哪裡來的蘿蔔？咋這麼好吃！”我的老兄那是個美食家，在飯店就餐幾次叫來老闆或爐頭對飯菜評評點點，說做菜要麼用料、要麼做法有欠缺，他們也是點頭稱是。我說了蘿蔔的來頭，他說，“怪不得呢！”
秦嶺到了深處，山便有了奇異的旖旎，層巒疊翠，樹木蔥蘢，河水淙淙。清晨，霧氣繚繞，山嶺、奇石、河流若隱若現，仙境一般。一縷太陽光從那邊山樑上照射過來，霧便飄然散去，山即明朗清秀。
華州橋峪風光 李勇攝
這時候，你會忘卻身處深山，只覺在圖畫裡。這裡有雲就下雨，常年雨水充沛，溫差大，空氣溼潤、清新，就連那裡的陽光也清亮通透。滋潤得山裡的女子一個個水靈，俊秀；養得山裡的男人也清純、質樸。就別說農作物了！山裡人一開春變暖，就忙著在山坡、河灘地種上了玉米、洋芋等菜蔬，到了深秋才收。我們那裡人說它是“滿年田”，生長期比山外的要長好幾個月，咋能不好吃呢！
橋峪人家 李勇攝
原文來源：網友推薦·塬上人家
原文作者：文 墨
整理編輯：塬上人家、華州文史薈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