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炕那酒
文/徐冬元
今天是農曆小雪。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江南人，無論這“大雪”、“小雪”，都不太指望真的能下雪，因為江南的冬天幾乎是無雪的。江南的冬天有著滿目深邃的綠，有著纏綿飄落的雨，但卻沒有銀裝素裹的迤邐。我總覺得，無雪的冬天缺了些內容，更少了些味道；沒有雪花的飄舞，天空會很寂寞，算不得真正的冬季。而我，卻更喜歡那漫天的飛雪，地上白皚皚一片的冬季。人生的際遇，讓我有機會在東北斷斷續續生活了八年，見識過那無邊無垠的林海雪原，想起農家屋裡那熱鬧的歡笑和熱騰騰的大炕以及炕桌上的東北農家菜，不經意間，牽起我的一懷悠悠輕愁。
20多年前，我在吉林通化市有一家業務單位，坐落在通化二道江區的郊區“水洞村”，屬於國有大二型企業，有自己的鐵路專用線，也有自己的招待所。我嫌住廠裡過於偏僻，沒有娛樂，就幾乎每天從市裡坐著慢悠悠的綠皮火車，經過幾站後，在水洞站這個小村落下車後，沿著廠裡的火車專用線走到廠裡辦事。我在通化的這家業務單位，關係一直處得很好。公司在黃山開訂貨會的時候，我曾邀請該廠供應處相關人員來參加了幾次會議。記得供應處的小高隨我經過南京轉車時，就驚訝南方沒有雪，大冷天的人居然在外面“曬太陽”，因為東北家裡都燒炕或者有暖氣的。我解釋說南方冬天家裡比外面冷，冬天在家能凍成狗，他更驚詫了。
臨近11月份的時候，通化開始下大雪了，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漫天飛舞，像仙女散花，像白蝴蝶飛舞，又像扯碎了的棉絮不斷落下，又輕又柔。風裡裹著雪，團團片片，洋洋灑灑，一會兒工夫，就看到窗戶外白皚皚一片，汽車都成了大的白麵包了。我驚異於這樣的大雪，除了小時候偶然見過雪，長大後就很少看到這樣的大雪了。正好單位領導電話詢問工作開展情況，我順便提到這裡下大雪了，他也吃了一驚說：“不會吧，我們皖南還是單衣呢”！幾個東北同事聽了也是哈哈大笑。廠供應處小高於是邀請說晚上去他家吃涮羊肉，這雪夜吃火鍋老有意思了。我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了。我知道東北人請客吃飯都是真心實意的，沒有南方的客套。
等他下班後，我和另一個廠裡的同事老張一起，隨小高沿著鐵路專用線往水洞村走去，小高說今晚在農村老家吃飯，老家還有父母親。老張說他也是安徽人，當兵轉業就在本地工作了。倒是不錯，認了個安徽老鄉。
眼前是白茫茫一片，雪花還在不知疲倦地飛舞著。皚皚一片的大雪，把整個世界都裝扮得銀裝素裹，分外妖嬈。沒想到這漫天飛雪，居然這麼厲害，幾小時下這麼厚，想當年林沖夜宿野豬林那夜，也是這般“下得緊”的大雪吧。三人踩著齊鞋幫深的積雪，吱吱嘎嘎往前走。踩著這樣的積雪，我這個南方人感到十分興奮、新奇。老張在東北多年，習慣了，口音都一口大碴子味兒了。東北的雪，也不似南方的水雪那麼容易融化，容易打溼衣服鞋襪。這雪像粉末一樣，在陽光下晶瑩剔透，發出誘人的光澤，團在手裡，也不感到水分，似乎還有點溫暖。我們三個人有說有笑，一點也不覺得冷。雪地裡走了20多分鐘，就到了小高父母家了。
這是個典型的東北農家大瓦房，窗戶都漆成綠色，外面還蒙上了一層塑膠薄膜。屋簷下還有兩隻褪了色的紅燈籠，在這冰天雪地裡真如童話裡的世界。外面冰天雪地，滴水成冰，“地白風色寒，雪花大於手”；室內卻溫暖如春，鮮花盛開，笑語嫣然。一進屋，一股暖流撲面而來，眼鏡面兒都模糊了。小高父母和他媳婦兒熱情地邀請我們炕上坐。這是我第一次上炕，以前只是在電影電視上見過，所以充滿了好奇。炕真大啊，差不多佔了家裡的四分之一。炕上的革皮被抹得蹭亮蹭亮，一塵不染。一坐上炕，就感到渾身暖和了，即便穿件薄毛衣，也不感到冷。想到南方過冬凍成狗的經歷，我簡直不想下炕了！他們見我對家裡的大炕饒有興趣地東摸摸西問問，也是樂不可支。
聽小高介紹，東北的冬季嘎嘎冷，這農村家家戶戶都是大炕取暖。炕的一頭連線到灶房，這樣每次做飯熱度就會抵達大炕的內部，使炕加熱，人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會非常的暖和。但是，在冬天裡僅僅靠燒火做飯來把炕燒熱了還很難，人們還要在炕的下面掏一個洞，俗稱“炕洞子”，在睡覺前再燒點柴火，這樣溫度就相對高了一點。由於炕比較大，受熱的地方不均勻，靠灶臺近的炕頭熱度高一些，炕梢熱度差一些。所以晚上睡覺的時候，通常都是家裡的男主人，也就是一家的老爺子睡炕頭，緊挨著的是女主人了，然後才是孩子。孩子睡覺的順序通常卻是越小的越靠炕頭這邊，越大的越靠炕梢一邊。
東北人家的一日三餐，也都是在炕上吃。吃飯的時候 炕上放一個炕桌，家裡有地位輩份大的人盤腿坐在最裡面，女主人坐在炕沿的位置，負責給大家添飯遞東西什麼的，是伺候吃飯的。孩子們放學寫作業或玩耍也是在炕上，來人了也是要讓到炕上去坐。通常炕上都會有一個煙笸籮，裡面放著菸葉、煙紙和火柴，來人了就把煙笸籮往坐在炕上的客人面前一推，說：“自己卷……”。大家都不見外，人手一隻煙，吞雲吐霧起來。
小高父親是村幹部，老爺子很開心和我說了當地的一段順口溜：
全家一鋪炕/省柴又省料/媽媽穿針線/小女玩沙包/奶奶圍火盆/孫子炕上撩/白天熱乎乎/吸引老和少/方正小炕桌/盤腿邊上坐/飯菜兩大盆/親情碗裡找/一青加二白/豆腐配小燒/腰纏盤萬貫/醉了更逍遙。
可以說，大炕確實是東北老百姓生活的舞臺。
一會兒，小高媳婦兒和媽媽把熱騰騰的菜擺滿了炕桌。坐在熱乎乎的大炕上，看著炕桌上琳琅滿目的東北大菜，頓時饞涎欲滴。我最愛吃的小雞燉蘑菇、豬肉燉粉條子、尖椒幹豆腐、酸菜燉白肉、血腸、醬骨頭等應有盡有，我還第一次看到用酒精塊涮羊肉，也第一次用生菜蘸醬，嘎嘣脆的吃著，特別可口（後來我還養成了吃生大蒜的習慣，至今沒改，以至於經常有人認為我是東北人）。可惜，
南方的生菜，因為品質不如東北，是不能蘸醬生吃的。
大家盤腿坐在炕上，相互敬著東北小燒，嘗著東北大菜，真是口齒留香，身心舒暢！氤氳在這友善的環境，看到四周盈盈的笑臉，聽著帶大碴子味的樸實的東北話，我們大塊吃著肉、大口喝著酒，說著天南地北的趣事，確是真情在心上，天寒人心暖。我已是寵辱皆忘、樂不思蜀了！ 後來，我還應邀參加過該廠幾位領導的家宴，有一位領導的妻子是朝鮮族人，我們吃飯期間，她就著酒跳起了朝鮮舞蹈，也讓我感到十分感動。 但這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東北雪夜裡大炕喝酒的經歷，今天想起，仍歷歷在目，滿是感動。
煙雨江南有著無數個讓我喜歡的理由，卻不能了償我在每一個冬天裡，對踏雪而行的嚮往和對熱騰騰的東北大炕的懷念。
作者簡介：
徐冬元 男，中共黨員，某央企辦公室主任，宣城市散文家協會會員，《中國鄉村》雜誌散文責任編輯。酷愛旅遊、攝影、碼字，有多篇通訊報道、散文等在《中國保險報》、《安徽日報》、《安徽保險》、《中國鄉村美文》等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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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鄉愁”
全國圖文徵文大賽通知
鄉土，鄉音，鄉情。鄉土是我們的根，鄉村是我們的魂，鄉情是我們的夢。鄉土文學是一切文學的源頭，是文學之根。
如果說文學是漂泊遊子的人生驛站，那鄉土就是可以為我們遮風擋雨的寧靜港灣。縱觀文學史，鄉土一直是正統文學即主流文學的書寫題材。古今中外，概莫於此。就中國文學而言，無論文學起源的詩經，中興的唐詩宋詞元曲，還是明清的小說，都深深地打上了鄉土文學的烙印。至於近代，鄉土文學成就更加斐然，一個個巨匠級的優秀鄉土文學作家，一部部優秀鄉土文學鉅著的誕生，獨領風騷，主宰了近千年中國文學史。從《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紅樓夢》四大名著，到近代鄉土文學的繁榮。從沈從文的《邊城》巴金的《家》，到周立波的《暴風驟雨》丁玲的《太陽照在桑乾河上》，再到陳忠實的《白鹿原》路遙的《平凡的世界》賈平凹的《秦腔》，一代代傑出的鄉土文學作家為我們矗立一座座鄉土文學豐碑。
當今社會，文學被邊緣化，商業化，中國農村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陣痛。城鎮化，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傳統文化的保護、繼承，發生了越來越劇烈的矛盾衝突。城市擴張，持續高漲的打工潮；移民遷徙，候鳥般的飛來飛去，使所有的人都成了沒有根系的浮萍。“回不去的鄉愁”，一讖成真，“鄉愁”成為一代代城裡人永遠想圓都圓不了的夢。
“迴歸鄉土”，讓文學慰藉孤寂的靈魂，讓藝術溫暖落魄的夢鄉，為此特主辦“回不去的鄉愁”全國性圖文徵文大賽。現將在關事項公告如下：
一、參賽人員
作家、詩人，畫家、攝影家、鄉土文學社會員，以及廣大文學、美術、攝影愛好者。
二、作品徵集
1、時間2021年7月2日至12月30日
2、徵文內容以農村題材為主，兼顧都市鄉愁情懷。文學體裁：小說、詩歌、散文、故事、傳記，特別關注老照片、村史、家族史和打工筆記等非虛構作品。圖文作品：含鄉村、鄉情、鄉音和鄉愁元素的美術攝影作品。
３、來稿請註明“回不去的鄉愁徵文“字樣，發至359880941@qq。com郵箱。凡是沒在公眾號發表過（含自己的公眾號）的註明為“原創作品”，擇優在《鄉土文學》平臺發表，然後參賽。已經在公眾號（含 網站）發表過的作品，請註明發表時的作品網址連結，直接參賽。
三、獎項設立
特等獎１名獎價值600元《鄉土文學叢書》和期刊一套，授於“鄉土作家”“鄉土詩人”“鄉土畫家”“鄉土攝影師”等榮譽稱號；一等獎3名，獎價值400元《鄉土文學叢書》和全年期刊一套，免費吸收鄉土文學社長期會員；二等獎6名，獎價值240元全年期刊一套；三等獎9名，獎價值120元期刊2本。所有獲獎者均發榮譽證書。
四、比賽程式
本次大賽分徵文大賽和專家評定作者綜合素質展示兩個階段。
１、徵文大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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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作者可同時參加多項比賽，但同類作品只許投稿參賽一次，請慎重投稿。
１）初賽：編輯按投稿順序，遴選100件優秀作品入圍參賽，透過評比選出50人進入複賽。
2）複賽：從初賽結果中選出40名作者參加複賽，透過評比選出30人進入決賽。
3）決賽：從複賽結果中選出30名作者參加決賽，透過評比決出獲獎等級和名次。
2、專家評定和作者綜合素質展示
１）專家評定：組委會隨機聘請10位專家給決賽前30名選手打分，給出名次，寫出評語。
２）作者綜合素質展示：決賽前30名選手，在平臺發表自己的作品專輯和專家、文友的評論文章，引起廣泛關注，組委會將其作為決定名次引數。
五、評比規則
本次大賽以作品質量為主，閱讀點贊打賞為輔。由各門類專家、鄉土文學研究中心工作人員、編委會編委和編輯部編輯，共同組成評審小組。最後確定名次，以無計名投票形式，勝出，保證公平公證。
六、其他事項
1、本次大賽尋求合作冠名企業，有意者直接聯絡主編，微訊號damo359880941。
2、本次大賽取消稿費，所有打賞用評獎、發獎、出刊成本。
3、本次大賽如果爭取到贊助商或部門經費支援，將發放與獎品同等額2至10倍數量的獎金。
大賽組委會
2021年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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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土文學社編委會
顧 問
聶鑫森
湖南省作協原名譽主席
主 編
陳小平
副主編
李秀珍
劉金龍（兼詩歌組長）
執行主編
丁村
編輯主任
王建成（兼小說組長）
副主任
施靜雲（兼散文組長）
編 委
馬發軍史壽林 孫成紀
朱玉華 劉金龍 陳樂
陳賢東 陳 緣 餘萍
楊天營 楊勝彪 楊軍凱
郭良美 皇甫 彭太光
潘政祥 袁曉燕 朱吉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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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土文學創作研究中心
鄉 土 文 學社
《 鄉土文學 》 編輯部
長期法律顧問 陳戈垠 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