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30日，“永嘉學派在平陽”研討會在平陽縣萬全鎮周垟村召開。會前，來自溫州市的甌海、瑞安、蒼南、龍港、平陽等地的40餘名地方文史專家，先後前往龍港方良、甌海仙岩、平陽萬全等地，實地參觀了白沙周門樓、仙岩書院（陳傅良祠）、周垟西橫古橋等遺蹟，並就永嘉學派代表人物陳傅良的平陽籍弟子周勉、朱黼、章用中、林大備、陳巖等學術地位，進行了專題交流。與會專家還結合“平陽學統”與“永嘉學派”的淵源關係，深入討論了平陽縣歷史文化名人陳經正、陳經邦、徐誼的生平歷史與學術特色。研討會由《溫州日報》副刊風土版主編、溫州市市政協特邀文史研究員南航主持；中共萬全鎮委員丁育忠出席本次研討會並致辭。
筆者在這裡分享給大家的是“章用中與江南書社”。章用中系永嘉學派創始人薛季宣的徒孫、永嘉學派瑞安陳傅良的得意弟子。他於南宋乾道、淳熙年間（1165—1181），在平陽萬全章奧創辦溫州聞名的“江南書社”，為平陽、瑞安兩縣的永嘉學派學者提供良好的學習研討交流平臺，是永嘉學派忠實的傳承者和堅強有力的推動者。
那麼南宋陳傅良《止齋集•章端叟墓誌銘》中記述的“章用中”是哪裡人？
“江南書社”、“寶積寺”和“端叟之宅”在哪裡呢？
章用中：平陽萬全章奧人
章用中（？—1181。9），字端叟，生年不詳，平陽萬全章奧（今平陽縣萬全鎮瑞陽村章岙底自然村）人。民國《平陽縣誌•人物誌三•章用中傳》中已有明確記載。是永嘉學派創始人薛季宣的徒孫、永嘉學派瑞安陳傅良的得意門生。他於南宋乾道、淳熙年間（1165—1181），在平陽萬全章奧創辦溫州聞名的“江南書社”，為平陽、瑞安兩縣的永嘉學派學者提供良好的學習研討交流平臺，是永嘉學派忠實的傳承者和堅強有力的推動者。
民國《平陽縣誌•人物誌三•章用中》
▲ 民國《平陽縣誌•人物誌三》第655頁《章用中傳》截圖
民國《平陽縣誌•人物誌三》第655頁，有《章用中傳》，現錄如下：“章用中，字端叟，萬全章奧人，父母恣聽其學，從傅良遊最久，因傅良事金華呂祖謙、 永嘉薛季宣， 由是顯名。與其徒相厲以學，責難勸義，定為期會程式。稽故有誚，惰遊有罰，其人嚴憚之。則所謂江南書社也。死之日，安陽兩邑之士交吊聚哭。傅良為祭奠銘墓，極慟之。”
永嘉學派創始人薛季宣
▲ 永嘉學派創始人薛季宣
薛季宣（1134～1173），字士龍，號艮齋，永嘉學派創始人，南宋哲學家，學者稱其常州先生，是一位“官三代”， 永嘉（溫州）人。薛季宣反對空談義理，注重研究田賦、兵制、地形、水利等世務，開創永嘉事功學派先河。在永嘉學派的發展歷程中，起到承上啟下作用。他在繼承原有的永嘉程學一脈的基礎上，以“制度新學”為旗幟，奠定了永嘉學派的理論基礎。瑞安的陳傅良與其平陽萬全章用中等門生一道，為永嘉學派迎來了的鼎盛時代。
章用中創辦江南書社
▲ 章用中的老師陳傅良
章用中，應屬英年早逝。他年輕時在父母的支援下，四處遊學，師從瑞安陳傅良時間最為長久，深得陳傅良先生厚愛。因陳傅良師從永嘉薛季宣和金華呂祖謙，於是章用中有了很好的學問背景和基礎，同時也名聲遠揚。但是，章用中在科舉道路上不是那麼順利，因此在恩師陳傅良的指導下，在本里創辦當時讀書人的民間組織——江南書社，召集瑞、平兩縣一些士紳學者進行學術研討。
章用中制定“江南書社”規章制度
章用中制定了“江南書社”的組織形式、章程和相應的獎懲規章制度，互相交流學術心得，並對懶惰、遊嬉的社員採取一些懲罰措施。由於他嚴厲執行社規，人們對他也很敬畏。章用中在 “江南書社”和師友們一起互相勉勵學習、研討學術，以道義互相砥礪。師友均屬瑞安陳傅良的學生。他們是：陳端己（字子益，萬全一都管奧人）、周勉（字明叔，萬全五都周垟人）、徐宏（字蘊之，又字尹之，萬全鄉尚賢里人）、陳志崇（字仲孚）、宋叔久（名彌大，號西廑）、朱黼（字文昭，宰清鄉杉橋人）、林大備（字伯順，金舟鄉林灣裡人）、陳巖（字仲石，慕賢東鄉豐山人）等。
師友道義完成章用中遺願
他去世的時候，瑞安、平陽兩地讀書人都趕來哭吊送喪。
因章用中的妻子葉氏比他早去世，章用中去世後，留下兩個女兒還未出嫁，同學們處於朋友道義，大家對此做出安排：按章用中生前遺願，小女兒許配給他姐姐的兒子——鄭氏外甥；大女兒許配給陳傅良哥哥的兒子——陳師宇，這也是章用中生前的遺願。
章用中故居地址之考
▲ 萬全章奧原“眾山章”、“泰順院”居住地段及現在村廠房照片
據民國《平陽縣誌•人物誌三•章用中》載：“章用中，字端叟，萬全章奧人。” 萬全章奧，地處平陽、瑞安兩縣交界象嶼山，即今平陽縣萬全鎮瑞陽村章岙底，依象嶼山傍瑞平塘河而居，歷來為章氏為主聚居地。據田野調查，唐末宋初章奧的章氏分“眾山章”和“巖下章”；大房和二房族系稱“眾山章”，三房族系稱“巖下章”。後因人口增加便於生活、生產和管理，大部分聚居於村南瑞平塘河支線“門前浹底”兩岸，元時房屋遭寇焚燒。此時，章奧一分為二退居南北兩地，村名均稱章奧底，居南者後因周姓遷入改稱章岙周；章岙底與章岙周地名沿用至今。
章用中故居地址位置在象嶼山南麓的泰順院，今為萬全鎮瑞陽村章岙底的村集體廠房，屬章奧章氏的“眾山章”大房族系。據原平陽縣萬全鎮章岙底村85歲的老幹部章國權介紹：“由於章奧（章岙底）原《章氏宗譜》歷經戰亂火災、水災和“文革時期”焚燒已失傳。現存的章奧《章氏宗譜》為江南章良、章均垟的版本，並非萬全章奧真實譜系，找不到章用中的相關詳細資料記載。”
江南書社與章用中墓地址之考
據現存杜整登科牌坊內的清康熙二年（1663）平陽瑞安兩縣縣界界牌題記：“南至平陽縣二十五里，北至瑞安縣飛雲五里。” 與現在的平陽縣萬全鎮瑞陽村章岙底（章奧）南至平陽縣城北門12。5公里，北至瑞安縣飛雲渡2。5公里的實際距離相符。
陳傅良《止齋集•章端叟墓誌銘》載：“距江五里，寺曰寶積。循除而西數十步，有壤隆然者，吾端叟之宅也。”那麼“寶積寺”、“端叟之宅”在哪裡呢？根據陳傅良《止齋集•章端叟墓誌銘》中所述的地理地貌和田野調查分析，章用中創辦的江南書社應在距飛雲江5裡地的寶積寺內，其墓在寶積寺簷階西面數十步遠的隆起土坵上。這與章用中本里萬全章奧象嶼山西麓金家灣的寶積寺（今名明心寺）和“饅頭山”相吻合。
▲ 平陽、瑞安兩縣交界山象嶼山（杜山）和“饅頭山”的萬分之一地形圖
▲ 平陽、瑞安兩縣交界山象嶼山（杜山）和“饅頭山”的谷歌地形截圖
綜合這兩張地圖的地理資訊和實地調查情況，與陳傅良在《止齋集•章端叟墓誌銘》中描述的“寶積寺”、“端叟之宅”和“江南書社”地理地貌資訊十分吻合。當地俗稱的“饅頭山”，海拔高度只有12米，周邊是農田和河流，相對高度只有7—8米，山上有許多古墓。“饅頭山”距離寶積寺（明心寺）西面只有三四十米遠的地方。（寶積寺（明心寺）地處瑞平兩縣交界，寺院所佔地盤有瑞安平陽兩縣轄地，相傳始建唐元和年間（806—820），歷來為周邊瑞平兩縣佛教信眾宗教活動場所，後因有當地學者在此創辦民間組織的社團，召集瑞平兩縣士紳學習和研討學術，又因地處瑞平交界，於是改名瑞平院。當時寺院規模較大，有天王殿、大雄寶殿、藥師殿、玄奘殿等，元至正間（1341—1368）毀於戰亂，後有歷經重建。據乾隆《瑞安縣誌》載：“瑞平院，在南社鄉杜山（象嶼山），宋紹興二年（1132）建（應為重建）。”）
孫橋寶積寺調查情況
▲ 瑞安飛雲街道孫橋影劇場照片
據調查瞭解，距萬全章奧寶積寺1公里多處的瑞安飛雲街道孫橋地方，也有一寺院名寶積寺。孫橋的寶積寺，是不是陳傅良《章端叟墓誌銘》中描述的“寶積寺”呢？針對這個疑問筆者於2021年10月15日到孫橋調查，實地踏勘了該地寶積寺遺址及周邊的淨土寺和孫橋影劇場；同時走訪了孫橋老人亭的老人。
▲ 瑞安飛雲街道孫橋淨土寺照片
他們說，孫橋村由孫橋、河岱、欄杆橋3個自然村組成，寶積寺與淨土寺相鄰，分別在孫橋和河岱的自然村地界上，建於唐代和宋代年間。80歲的老人池國康說：“原來寶積寺前（東）面有一個比較大的放生池，後（西）面是寶積寺和尚葬的墳墩。寺院塌廢后，在 20世紀五六十年代孫橋公社在這裡建了孫橋中心學校，在八十年代間，學校遷建後給村民建房了”。65歲的老人蔡鍾餘說：“寶積寺後面有一個和尚葬的墳墩，約在1985年前後，這個墳墩地塊，孫橋村作價為兩千多元賣給我的親戚建房了，墳墩上共有3對（6穴）墓穴，按照當地風俗進行挾骨遷葬。”
“寶積寺”與“端叟之宅”在萬全章奧
為什麼說，陳傅良《章端叟墓誌銘》中描述的“寶積寺”與“端叟之宅”在萬全章奧，並非孫橋寶積寺，其理由有五。
一是
，地理不符，孫橋距飛雲江不足4里路，與陳傅良《章端叟墓誌銘》中：“距江五里，寺曰寶積” 不符。
二是
，據孫橋的老人都說寶積寺後面墳墩是釋教比丘墓地，非凡夫俗子葬的墓地。
三是
，章用中是章奧人，章奧有山，在宋代萬全垟地區內澇嚴重，經常滿水，選擇本里山地作墓地是最佳選擇；要放棄本里山地純平原的孫橋土丘選作墓地，不符合古人“葉落歸根”常理。
四是
，章奧的寶積寺在章用中本里，為創辦“江南書社”帶來“天時、地利、人和”先決條件。另外，章奧的寶積寺地處溫州至福建的交通要道瑞平塘河古驛道旁，比孫橋的寶積寺有著得天獨厚的水陸交通優勢，為平瑞兩縣士紳學者往返“江南書社”交流學習帶來交通便利。
五是
，寺院稱 “寶積寺”的寺名，在溫州乃至全國有很多，並非孫橋獨有寶積寺。
綜上所述，章用中創辦“江南書社”與章用中的墓地應均在萬全章奧。
作者：薛茂盛
責編：陳培勇 稽核：劉倫裡
監製：潘瑞波 鄭月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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