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代齊建梁:裝模作樣的登基,為報仇大肆屠殺齊明帝的子孫

公元502年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去年,蕭衍幾乎用了一年的時間順利推翻了蕭寶卷的統治,掌握了南齊的大權,新年剛過,一月九日,蕭衍讓宣德太后入住皇宮,臨朝稱制,而他本人則自行解除了臨朝稱制之權。投桃報李,十三日,宣德太后晉封蕭衍為都督中外諸軍事,並授予他“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的特殊待遇。二十日,蕭衍又以皇太后的名義任命大司馬長史王亮為中書監,兼尚書令。

蕭衍代齊建梁:裝模作樣的登基,為報仇大肆屠殺齊明帝的子孫

此時的蕭衍與當年的劉裕和蕭道成一樣,雖然滿心希望早日登上皇帝寶座,卻又礙於臉面不好開口,而恰在這時,蕭衍的老友大司馬諮議參軍範雲、驃騎將軍司馬沈約和記室參軍任昉三人看出了蕭衍的心思。而對於他們三人來說,雖然是蕭衍的老友,但是,在蕭衍起兵的整個過程中,寸功未立,如今,蕭衍改朝換代只是個時間問題了,只有主動提出禪代併為禪代積極工作,才能成為佐命功臣,在新朝裡佔據一席之地。沈約首先含蓄地對蕭衍提及此事,但蕭衍一開始裝聾作啞,未予理睬。過了幾天,沈約正式對蕭衍提出這個動議,蕭衍表示同意。

沈約出宮後,蕭衍又將範雲召來商議,範雲說的意思與沈約大體相同。蕭衍說∶“智者所見,竟如此一致。明早可帶著沈約一起前來。”範雲出宮後,告訴了沈約。沈約對他說∶“明早你一定要等著我一起。”範雲點頭同意。

誰知,第二天一大早,沈約卻不等範雲,搶先入宮。蕭衍見他先來,就讓他起草禪讓詔書。更絕的是,沈約不慌不忙地從衣袖中拿出了早已寫好的各類文稿,甚至新朝的人事安排都已起草妥當,交給蕭衍過目。蕭衍大喜,看後,幾乎沒有做什麼修改。

不一會兒,範雲也來到了殿門外,卻被侍衛阻攔,不能入殿。他只好焦急地徘徊在壽光閣,不停地說∶“怪事!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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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沈約走出大殿,範雲趕忙詢問∶“給我安置個什麼官?”沈約但笑不言,只是伸出左手示意,指尚書左僕射。範雲立即心領神會,不禁笑道∶ “沒讓我失望。”

又過一會兒,蕭衍召見範雲,對他說:“平時與沈約相處,沒有覺得他有過人之處,今天的他才氣縱橫,可謂是見識高明。”又說:“我起兵以來已經三年,各位功臣諸將,確實有很大功勞,但成就我的帝業的,是你們兩位啊!”

決定下來後,蕭衍加快了篡權的步伐。一月二十五日,他讓宣德太后給自己晉封為相國、總百揆、揚州牧、梁公,以豫州的梁郡、歷陽郡,南徐州的義興郡,京畿的淮南郡、宣城郡、吳興郡、會稽郡、東陽郡、新安郡(另一個郡不詳)等十個郡為梁國,備九錫之禮,位在諸王之上。

蕭衍當然又裝模作樣地堅決推辭一番,群臣反覆勸說,他就是不接受。直到二月二日,他才勉強接受了任命。二月三日,蕭衍宣佈齊明帝蕭鸞的侄兒、湘東王蕭寶暉謀反,將他及其兩個弟弟江陵公蕭寶覽、汝南公蕭寶宏兄弟三人全部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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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七日,宣德太后又下詔晉封梁公蕭衍為梁王,並將梁國又增加了豫州的南譙郡、廬江郡,江州的潯陽郡,郢州的武昌郡、西陽郡,南徐州的南琅邪郡、南東海郡、晉陵郡,揚州的臨海郡、永嘉郡十個郡,與以前的加起來共有二十個郡。蕭衍照例沒有同意,相國左長史王瑩等人率領百官反覆勸說。四天後,皇太后又下令送給梁國錢五百萬,布五千匹,絹一千匹。到三月五日,蕭衍才接受,赦免梁國國內以及京畿之內死刑犯以下的罪犯。第二天,又命蕭衍的帽子上可以像皇帝那樣懸掛十二條穗子,儀仗隊打起天子專用的旗幟,出入要淨街,乘坐天子車馬,可以演奏有六十四人參加的集體舞。

三月十三日,蕭衍又下令將蕭寶融的三個弟弟邵陵王蕭寶攸、晉熙王蕭寶嵩、桂陽王蕭寶貞處死。蕭衍誅殺齊明帝蕭鸞的兒子們,既有為哥哥蕭懿報仇的意思,更重要的是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在蕭衍誅殺蕭寶攸等人時,也派兵包圍了鄱陽王蕭寶寅的府邸。蕭寶寅的宦官顏文智與侍從麻拱、黃神密謀救出蕭寶寅。他們提前在長江邊上準備了一條小船,趁夜從牆內挖了一個洞,讓蕭寶寅從府中偷偷逃了出來。蕭寶寅身著黑色短襖,腰間掛了一千多錢,腳穿一雙草鞋,在黑夜中摸索著逃至江邊。等到他來到江邊,雙腳起滿了水泡,沒有一塊完整的面板。等到第二天早晨,守衛部隊才發現蕭寶寅不見了,開始搜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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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歲的蕭寶寅假扮成一名漁夫,隨波逐流,上上下下來回數十里,沒有引起追兵的懷疑。等追兵們散去後,他才駕船渡江到了長江對岸,投奔到一個叫華文榮的百姓家中。華文榮與侄兒華天龍、華惠連三人又將蕭寶寅藏匿在山澗之中,租來一頭毛驢讓他騎著,晝伏夜行,朝壽春而來。蕭寶寅年紀幼小,加上連日徒步奔波,面容十分憔悴,見到他的人們都認為他是被人販子販賣的,北魏壽春下屬的東城戍主杜元倫經過盤問,確定蕭寶寅確實是蕭鸞之子後,對他以禮相待,並迅速向揚州刺史、任城王元澄報告,元澄派出車子前去迎接。在壽春,蕭寶寅請求為死去的二哥蕭寶卷服喪。元澄表示同意,並前去弔唁。壽春城內很多人都曾是蕭寶寅的舊屬,這些人前來弔唁,蕭寶寅也都接受了,唯獨夏侯一家蕭寶寅不予接待,這是因為荊州的夏侯詳投靠了蕭衍之故。

第二年,蕭寶寅被送至洛陽,北魏宣武帝對他非常器重。來到洛陽後,蕭寶寅跪在宮門之外,請求北魏出兵南伐,以雪國恨家仇。當時,天上颳起了大風,下起了瓢潑大雨,但蕭寶寅還是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後宣武帝任命其為東揚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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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衍沒有誅殺蕭寶卷的長兄蕭寶義,並不是他突然有了惻隱之心,而是因為蕭寶義一直就是一個廢人,是個啞巴,不用擔心他會謀反。在蕭衍誅殺三王的同月,廬陵王蕭寶源也去世了,死因不明。至此,齊明帝蕭鸞的兒子們僅剩下齊和帝蕭寶融、蕭寶義和僥倖逃到北魏的蕭寶寅三人了。

在蕭衍大肆誅殺南齊宗室諸王的同時,齊和帝蕭寶融也開始從江陵東下了。臨行前,他任命夏侯詳為荊州刺史,但夏侯詳哪敢接受?於是,蕭寶融只得任命蕭簷為都督荊州湘州等六州諸軍事、荊州刺史。

三月二十八日,齊和帝蕭寶融一行抵達了姑熟(安徽省當塗縣),在這裡,他下詔向梁王蕭衍禪位。

四月三日,宣德太后下令說:“禪讓詔書已經送到了,蕭寶融指示要將皇帝寶座禪讓給梁王,明天,我會登臨大殿,派出使者將皇帝玉璽送給梁王,之後,我也將遷出皇宮。”四月四日,皇太后又釋出詔書,派遣兼太保、尚書令王亮等人將皇帝玉璽送給了蕭衍,蕭衍又田怩作態一番,南齊819名官員、梁國117名官員同時上書勸進,太史令蔣道秀又歷數64條天文預兆勸說,蕭衍這才最終答應。

四月八日,蕭衍在建康南郊正式登基即皇帝位,大赦,改元為天監元年。至此,南齊滅亡,共存續24年,歷7位皇帝。

蕭衍素來非常敬佩大哥蕭懿,因此,就在他即位的當天,就追贈蕭懿為丞相,封長沙王,諡號宣武。數日後,才又追贈次兄蕭敷、四弟蕭暢、五弟蕭融。

四月九日,梁武帝蕭衍下詔拜齊和帝蕭寶融為巴陵王,在姑熟就地修築宮室;尊宣德太后為齊文帝妃,蕭寶融之妻王舜華(王儉孫女)為巴陵王妃。南齊帝國的王爵、侯爵有的降一級,有的被廢除,只有在劉宋滅亡時被南齊冊封的汝陰王劉準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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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蕭衍本打算將南海郡(廣東省廣州市)劃為巴陵國,讓齊和帝蕭寶融居住。沈約卻建議道∶“古今情況不同了,魏武帝曹操說過∶‘不可圖虛名而受實禍。’”蕭衍聽了點頭表示同意。於是,派遣親隨鄭伯禽前去姑熟,強迫蕭寶融吃下金塊。蕭寶融說∶“要我死不用金塊,只用美酒即可。”他喝得爛醉如泥,鄭伯禽將其殺死了,時年十五歲。蕭寶融死後,被蕭衍追尊為齊和帝,安葬在恭安陵。蕭衍殺害齊和帝蕭寶融後,就封啞巴蕭寶義為巴陵王。

蕭衍誅殺了齊明帝蕭鸞的兒子們,但蕭道成次子蕭嶷一支意外地保留了下來,並在梁朝受到重用,他們主要是指在齊明帝時期僥倖活下來的蕭道成次子蕭嶷的兒孫們。蕭嶷共有十六個兒子,在梁朝都擔任了官職,其中蕭子恪、蕭子範、蕭子質、蕭子顯、蕭子云、蕭子暉六人以文學知名,平安度過一生。

即位後的梁武帝蕭衍還是比較簡樸的。過去的皇帝只穿新衣,而蕭衍改穿洗滌過的衣服,吃飯也很簡單,只吃素食。在選拔官吏的時候,他注重選拔那些廉潔的官員,對每一位新任官員,蕭衍總要將他們召至宮中教育一番,勉勵他們勤政廉政。他還下令要求,對於有才能的小縣縣令,要提拔擔任大縣縣令;大縣縣令有才能的,要提拔擔任郡守。建安內史到溉(到彥之曾孫)、晉安太守劉翮、長沙內史邱仲孚、宣城太守何遠都以廉潔、有才能而著稱,在梁武帝的倡導下,梁朝官場上逐漸形成了一股廉潔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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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武帝為了瞭解民情,他還專門下詔,在皇宮門前的謗木、肺石兩邊各安置了一個舉報箱,百姓有什麼建議意見都投到謗木旁邊的舉報箱內;如果有冤情的,投到肺石旁邊的舉報箱裡。按∶謗木是上古帝堯在宮門前設定的丁字形木架,讓人們寫下批評政府的言論;肺石,有冤情被各級官吏壓制的百姓,可以站在上面,三天後,由法官審理並直接上報君主。蕭衍還下令減輕刑罰,對於那些犯有鞭刑的人,允許以錢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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