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春美:柿子紅了

鹿春美:柿子紅了

南嶺的柿子紅了,爺爺把柿子摘下來,裝了滿滿的兩筐。爺爺挑起來,兩手拽著兩頭的扁擔鉤,沉甸甸的柿子壓得扁擔一顫一顫的。爺爺花白的頭髮,滿臉的汗水滿臉的笑,顫顫悠悠踩著舞步把火紅的希望挑進了幸福的日子裡。

奶奶用專用的刮皮刀把柿子皮刮掉,把麻繩系在一個個銅錢一樣的柿子把上,一串串掛在屋簷下,於是斑駁的牆壁便成了一副紅燈籠串成的圖畫,紅紅火火,畫出了美好,畫出了甜蜜,畫出了對富足日子的嚮往。

掛霜曬半乾後就吃上了褐色透亮,口感勁道滋味甜甜的柿餅。

鹿春美:柿子紅了

奶奶留下幾枝還掛在在樹枝上的柿子,連枝子紮起來,掛在牆上晾曬,等十來天后,柿子變得柔軟了,但卻依然飽滿,水分十足。在陽光照耀下,變得異常通透,皮下一絲絲的線狀深紅,像一顆顆璀璨奪目的紅碼瑙珠寶。慢慢把透亮的紅皮扒開一道,露出比果凍還要軟糯的果肉,遞到唇邊小心吸一口,汁水飽滿軟軟糯糯又帶著一縷奶香的滋味溢滿了口腔,不用咀嚼,在不捨中慢慢嚥下去,於是甜蜜就在舌尖腸胃中輕舞、愉悅的笑容就在臉龐唇齒之間瞬間盪漾開來…

傍晚,奶奶把一盆發好的煎餅糊子端到鏖子邊,坐在矮交叉上,把磨糊攪勻,不稠不稀。然後熟練地點火,把擦鏖子的油搭子抹點豆油,在熱鏖子上擦幾遍,擦得光亮如鏡。

奶奶舀起一勺磨糊,倒在鏖子中心,只聽“滋拉”一聲,奶奶便拿煎餅耙子,放在磨糊上,不急不徐的掄著耙子,幾圈下來,磨糊便在鏖子上變成了一張圓如滿月金黃透亮的煎餅。煎餅熟後,奶奶兩手捏住翹起的邊邊,往上一提,整張煎餅便被揭起,斜著畫道金色的弧,便穩穩地放在了旁邊的蓋墊上。如法繼續,又一張煎餅攤好,趁著熱氣,把前一張再放上去,用熱氣把它漵得軟軟的,捏起下邊往上疊一下,再左疊一下,圓圓的煎餅變成了三角形。揭下來放到旁邊的蓋墊上。

半小時後,一盆磨糊快見底了。蓋墊上出現了一摞整齊噴香金燦燦的煎餅。

這時我踩著板凳揪兩個烘柿(被太陽曬軟的柿子)跑去遞到奶奶手裡。奶奶愛憐地說:“小小又想吃柿子煎餅了?奶奶給你攤。”

於是鏖子上金色的圓月被桔紅的柿子醬圖滿,奶奶用刮板仔細刮勻。柿子醬在熱煎餅上慢慢凝結,香甜的滋味倏然鑽進鼻腔,飄滿整個小院,又和著裊裊炊煙飄向空中。我蹲在奶奶旁邊,垂涎欲滴急不可耐:奶奶,還沒熟嗎?!奶奶先撕一小塊,吹一吹,遞到我手裡:小小先吃著,大的烙酥了,涼了才好吃。軟軟的柿子煎餅很有韌性,我一絲絲地撕著吃,甜甜幸福的滋味好像是奶奶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給了我。

奶奶攤完了,把桔紅色還帶著柿子脈絡的煎餅,用乾淨的剪子小心剪成不大不小的凌型塊,放到盤子裡晾著。(一張餅計留著當點心吃可以吃三四天)。然後和剛從地裡回來的爺爺一塊坐在院裡休息,笑談往事。我拿著香甜可口,酥脆的柿子煎餅,依偎在奶奶散發著淡淡青草香味的懷抱裡,給奶奶一口我一口地吃著,又掰一塊給爺爺嘴裡也塞一口。那是小時候最好吃的點心,人間無上的美味。

多年以後,爺爺奶奶早就去了天國。

如今,南嶺的柿子樹依然茂盛。

鹿春美:柿子紅了

金秋十月,粗壯的樹杆上,條條黑褐色的蒼勁虯枝掛滿了火紅的果子,圓圓的柿子在陽光下閃爍著暖暖星光。慢慢伸出手,去採那散發著歲月回甘的幸福果實,卻好似看見爺爺挑著滿滿一擔柿子顫顫悠悠,微笑著從柿林中向我走來。空氣中瀰漫著青草香味,奶奶攤的柿子煎餅的甜香味……

鹿春美:柿子紅了

作者簡介:鹿春美,博山區池上鎮農民,熱愛文學,酷愛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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