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想象和現實,一片混沌。黑夜讓它們分開,想象變輕,上升。朝子一分為二,另一半湮沒在想象的瘋狂中。白晝,讓其下沉。兩個朝子合二為一,迴歸理智。麥在她身旁,她卻耗盡了依附其上的想象。

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駕駛我的車》

作者 | 章程

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駕駛我的車》

隱蔽的劇場

十月十三日,下班騎車回去,一個下坡連急轉彎,狠狠摔了一跤,下巴、膝蓋磕出血。手臂打了石膏。當晚,開始看濱口龍介的《駕駛我的車》。現在想到這部影片,身體記憶裡,還帶著手臂的疼。

身體感,是濱口龍介電影給我的很深的感受。

他的影片,看似由對話推動,身體若有若無,但實則身體始終在場。

以前看過路易·馬勒的《萬尼亞在42街區》和契訶夫的原著。所以,我對這齣戲熟悉,很快就能分辨出那些被打散在《駕駛我的車》裡的《萬尼亞舅舅》的片段。《駕駛我的車》的劇本的主幹,來自村上春樹的同名短篇小說。這篇小說很短。小說裡的家福,在車上會一直聽著磁帶,朗誦《萬尼亞舅舅》的臺詞。但小說對此僅一帶而過。濱口龍介的電影則將《萬尼亞舅舅》的臺詞,大段地融在其中。影片能夠撐起三個小時的時長,與之不無關係。

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駕駛我的車》

劇中人被困在煩囂、空洞和絕望中,為一個沒有做出任何有價值的老教授亞歷山大工作。萬尼亞發現這真相,卻無從改變,憤懣難平。在萬尼亞身上,自身和外界的衝突變得尤為強烈。

《駕駛我的車》中,家福明知妻子出軌,卻假裝不知。

但這種不知帶來的無盡想象,像尖刀一樣把他切碎。

妻子去世後,他飾演了《萬尼亞舅舅》裡的萬尼亞一角。

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駕駛我的車》

萬尼亞說:「他的第一任妻子,也就是我的姐姐,是個很好看很善良的女人。她發自內心地深愛著他,就像一個純潔高尚的人愛天使那樣。他的第二任妻子,如你所見,是一個可愛聰明的女人。」

阿斯特羅夫問:「她對教授忠誠嗎?」

萬尼亞回道:「很不幸,是的。」

阿斯特羅夫問:「為什麼很不幸?」

萬尼亞說:「因為那個女人所謂的忠誠,都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帖列金(在電影中的這齣戲裡叫華夫)說:「我有發言權,我的妻子和她的情人私奔了。」

鏡頭轉向萬尼亞。這話刺痛了家福。臺詞和他的生活如此互文。他走到後場,雙手拄著桌子,癱軟在地,崩潰痛哭。

當角色和自身沒有了距離,演戲自然也成了一件危險的事。

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駕駛我的車》

兩年後,家福來到廣島,擔任一個戲劇節的導演。高槻也來到這裡,作為此劇的選角之一。高槻是家福妻子的一位出軌物件。分配角色要進行面試,高槻扮演阿斯特羅夫,和另一位演葉列娜的女演員搭戲,試演劇中第二幕的一段:阿斯特羅夫和萬尼亞都愛著葉列娜。萬尼亞怯懦,不敢行動,而阿斯特羅夫則和葉琳娜表白,並想強行佔有她。

這幕戲,像鏡子一樣。家福大概想到自身,猛然站起身,連帶著椅子發出巨響,說道:「夠了。」示意他們停下。原本戲劇裡,阿斯特羅夫和葉琳娜的私會,確實被萬尼亞突然撞見。

戲劇和生活,再一次變得嚴絲合縫。

高槻預想的是演阿斯特羅夫,但家福讓他演萬尼亞。較之於阿斯特羅夫,萬尼亞忍受著更大的挫敗和苦悶。和家福的幾次交流後,高槻融入了角色。但在首演前夕,卻因打人而入獄。他本可以逃脫開罪責,但萬尼亞的痛苦好像完全佔據了他。他反倒渴望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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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我的車》

家福不得不去演萬尼亞。電影最後,拍了這部戲第三幕裡最激烈的那場爭執,萬尼亞對教授說:「你毀了我的生活,你讓我從來沒有活著的感覺。如果我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我可能會成為另一個叔本華或陀思妥耶夫斯基。我快要瘋了。母親哪,我再也受不了了!」母親迴應道:「你要聽教授的話!」萬尼亞走入後臺,拿起槍,重新走向舞臺。這齣戲裡的緊張身體感,在此時達到頂點。這是高槻被警察帶走前在飾演的那幕的前一段。家福和高槻合為一人,或者說,他們都成了萬尼亞舅舅。

家福的痛苦表情,完全表明了他已經吐掉了萬尼亞這個角色。

電影遞進地展現著《萬尼亞舅舅》裡的三幕戲。現代戲劇,往往是一群人與包圍這群人的環境的衝突。

所有壓抑的能量,最終是要爆發的,不然個體很可能會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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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我的車》

劇場,很好地展現了空間和身體之間的關係,所有的平衡、失衡、運動、靜止、遠離、靠近、下墜、抬升,不但存在於演員的動作裡,同時也存在於觀眾的身上。

同在一個封閉空間,所有的衝撞都發生在觀眾眼前,每一個動作的存在都有其意義。他們將自己帶入角色。

劇場,彰顯了身體的存在。《歡樂時光》中,鵜飼先生利用一些列的試驗,引導身體。他讓兩個人背挨背,腳後向臀部靠攏,腳小趾用力,站起,來找他人身體的重心。他讓人把耳朵緊貼另一個人的丹田,聽對方內臟器官的聲音。他還讓人額頭抵著,把手放在對方脖頸位置,對方默唸一個詞,讓另一方猜。

這些對身體的關注和交流,讓人重新發現被日常忽略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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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時光》

濱口龍介不是做戲劇出身,但他作品中有很強烈的劇場感。他一直在用戲劇的方式拍電影,電影裡的空間很少切換。

這些空間,因為演員的肢體動作、臺詞而被展開,被身體和話語填滿。

《偶然與想象》的第二個故事《把門開啟》裡,女主和教授不斷地開門、關門這一動作,讓空間延展出無限意義和想象。

濱口龍介的電影世界,是一個隱蔽的劇場,沒有腳燈的舞臺。

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偶然與想象》

偶然與想象

之所以偏愛濱口龍介的電影,在自己及在他人的身上,我都能理解濱口龍介。

兩年前的五月末,研究生畢業前的某晚,聚餐完,我們幾個在南秀村的那家酒吧外,鋪上桌子,擺滿酒,喝了好久。也是那晚,見證了好朋友那場夢一般的愛情。我們都覺得這愛太突然了,很不可思議,像高燒一樣。而且,在畢業尾梢,它太容易被時間沖垮。

但那晚,我覺得它的發生,很美。

有段時間,我和朋友兩人相依為命,過了難以計數的頹廢而痛苦的日子,能看到他走出,很為他開心。現在回看,把它放在此前及此後的經歷上,它只是一個偶然的點,甚至不是拐點。

這是濱口龍介式的「

偶然與想象

」,每個人想必都多少經歷過這類事。我喜歡這兩個詞,它們能概括出濱口龍介電影或是生活的一些特徵。

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偶然與想象》

人生由各種偶然性支配著。偶然的迷人,在於它讓日常變得非日常,讓生活呈現出不受控制、不可預期的那面。

《偶然與想象》的第一個故事《魔法》中,兩個女孩在車上聊天,美子發現朋友穀米的曖昧物件是自己前男友嘉和。第二個故事《把門開啟》裡,因郵件裡一個字母的打錯,瀨川教授和村山的命運完全被改寫。第三個故事《再度》中,誤認讓兩人讓很多年的缺憾得以治癒。這都是偶然的魔法。

濱口龍介慣用這「魔法」。《夜以繼日》裡,朝子一直沒喜歡上與前男友鳥居麥相貌極像的亮平,而她真正確認自己的感情,是在311地震突然來臨時,她穿過人潮,撞見正朝她走來的亮平。如同張愛玲的《傾城之戀》一樣,外在的偶然事件,改寫了兩人的命運。與其說是不確定性帶來的轉變,倒不妨說亮平因為一場地震,成全了和朝子的感情。

生活裡,命運的偶然之手,神奇地讓內在與外在貼合在一起。但風險同樣與偶然共存。

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夜以繼日》

而想象,同樣是一種讓人痴迷的能量。

想象,在愛人或曾經愛過的人身上,更是愈演愈烈到極致。嫉妒、焦慮、佔有、表述,都能在想象中完成。《魔法》中,美子重燃對嘉和的愛意的時刻,想必是在車上聽到朋友談論起他時。

她用想象去構築那個愛過的人的形象,變得嫉妒又焦躁。

送走朋友後,她立馬去見他。但現實,很快把想象拉回到地面,兩人一如既往地爭吵不休。她用不確定的語氣說出「我愛你」,卻又補充了一句「但我很懷疑」。

在車上,穀米說和嘉和的第一次見面,兩人聊了十五個小時,兩人之間像有「魔法」,她也沒法準確說出這魔法具體是什麼。穀米形容這種感受:「我能感覺到我正觸控著他內心的深處,他也正觸控著我內心的深處。」

她說:「這聽起來好色。」

朋友說:「我都不知道原來談話可以這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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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與想象》

所有的詞語,傳到熱戀中的人耳中,它不可能只是詞語本身那麼簡單,說出的話都會帶上一層想象的光暈。

藉助於想象,句子的意義從詞語本身溢位。想象的語言,是言語的烏托邦。言語,為強烈的慾望而顫慄撫摸了對方,也不斷向對方揭示出唯一的所指:我要得到你。

《魔法》有個洪尚秀式的結尾。美子和穀米在咖啡館偶遇嘉和。美子鼓起勇氣說道:「我愛你,嘉和。一心一意的。我想要的只有你。我無法想象沒有你的人生。」穀米離席,嘉和立馬追上。鏡頭突然拉進,聚焦到美子的臉上,她懊悔不已。穀米聲音響起,鏡頭拉遠。前一個場景,又重新出現。有如洪尚秀的電影《這時對,那時錯》。後一個場景裡,美子沒告白,默默離開。究竟哪一個才是想象,似乎不能分辨。在想象中,有人勇敢,有人則不。

但不管是想象還是現實,美子都無法確認自己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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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我的車》

不確定的東西,總是美的,就像《駕駛我的車》裡,妻子音給丈夫家福說的「七鰓鰻」。不吃鱒魚的「七鰓鰻」的意象來自村上春樹的小說《山魯佐德》:「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前世就是它(七鰓鰻)。」山魯佐德說道,「因為,我有著清晰的記憶。我記得自己在水底吸附在石頭上,藏身在水草間來回搖擺,看著那些胖胖的鱒魚從上方遊過。」

《夜以繼日》的朝子,也像是「八目鰻」。朝子的前男友叫「麥」。

在日語裡,麥與貘同音。而貘,在傳說中是一種吃夢的動物。《夜以繼日》由此帶上了一層夢境般的色彩。

影片開頭,朝子偶然走到美術館,看牛腸茂雄的攝影展。麥經過她身後,長髮,目光迷離,穿白色短袖,趿拉著拖鞋,若無其事地走過一幅幅照片。朝子跟著他走出美術館,走上臺階。一群年輕人在河堤上放煙花。聽到背後的聲響,他突然轉身,盯住正望著他的朝子的眼睛。她怔住,失了神。他走過去,抱住她。此前,兩人素未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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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以繼日》

影片就在飄飄忽忽、不著邊際的感覺中行進,麥像是夢,此後她遇到的亮平則接近現實。麥消失後,她不停漂流,直到接受了亮平,一起共同生活。五年後的晚上,麥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眼神燦然爍灼,融化在麥的目光裡。她跟著麥走,麥扔掉手機,她也扔,沒有一點後退的決意。車劃開濃重的黑夜,朝北海道駛去。她問麥真的看到極光了嗎?麥說,看到了。她問,天空變得像大海一樣?他說,感覺像是到了夢境一樣。她說,

之前發生的所有事,都像是一場很長的夢

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夜以繼日》

白晝到來,在仙台附近的海邊,他停下車。她從夢裡醒來,和麥說:「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走了。我要回去了。」

麥問:「回哪裡?」

她說:「回亮平身邊。」

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夜以繼日》

晚上的一切,像夢一樣漫無邊際。朝子的情感過於遊離,不牢固,她像是一個局外人,在愛情裡遊蕩,從這一個到那一個。她和好友真矢,曾邀請亮平和他朋友串橋來家中做客。家中,廚房在客廳的盡頭,有一個長方形的洞口,聯絡客廳和廚房。她始終站在廚房內,處在眾人的世界之外。人在空間裡的位置,有時也反映出人和世界的關係。不過,我也願意將朝子的不堅定想象作如此解釋:

想象和現實,一片混沌。黑夜讓它們分開,想象變輕,上升。朝子一分為二,另一半湮沒在想象的瘋狂中。白晝,讓其下沉。兩個朝子合二為一,迴歸理智。麥在她身旁,她卻耗盡了依附其上的想象。

《夜以繼日》的英文名字面翻譯,即「女主一,女主二」。

在想象中,每個人都有另外的自我,不一定和現實中自我重疊,反而會像扣錯了洞眼的扣子。

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夜以繼日》

影片最後,亮平說:「

這條河真髒。

」朝子回道:「

但是很好看。

」想象,像陽光直射到水面,光亮閃爍,四處發散。

電影之外,演麥和亮平的男演員東出昌大,確實愛上了演朝子的女演員唐田,併為她離婚,淨身出戶。電影把生活攪得更渾濁。但倘若知道濱口龍介拍《夜以繼日》時,連續八個月,讓男女主每週讀劇本,多少能意識到這一切的發生,也不完全那麼偶然。

沒有比偶然更必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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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密》

被詞語找到的人

《親密》中,我很喜歡一段長鏡頭:

一對男女,從黑夜走到凌晨,一直在說話。這段鏡頭長達十八分鐘。起先,攝影機在他們的身後,只能看到兩個人身體的輪廓,但看不清任何細節。十分鐘後,東方破曉,攝影機跟進,從前正面拍他們,兩人的面孔在光下變得清晰,天空漸藍。兩人的面容越來越清晰。

記錄由夜晚到破曉,原來只需要十八分鐘。以為十八分鐘很快就可以過去,卻原來可以持續這麼久。他們的感情,也由曖昧不明走向確定。他們談論話語。在這十八分鐘裡,女主唸了男主寫的詩:

「言語是由靈感驅動的火車,穿越整個日本,想象遊歷著。線路圖上描繪著自我——眾多我中的每一個我。想象,在每一個站點出站或離站。在每個小站停靠的,是那些像本地電車般的話語。

加快我們工作的話語,像是特快電車。只對特定人說的話語,像高速列車。只在寥寥幾站停靠的話語,像新幹線。

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親密》

我很喜歡這首詩裡的象徵。

濱口龍介的電影世界是一個話語的世界,裡面有太多的對話。但每一場對話,都像是沒有終點可以抵達的火車。它們的意義就在於行進,無所不談,又什麼都不談。通往任何地方,同時也不抵達任何地方。

《親密》中,男主:「你不可能從我的寫作中瞭解我。」

女主:「但我沒有其他渠道了。」

男主:「文章並不是我的話語。所寫並非所想。我只是用了那些文字。不要誤以為我在抄襲。我掉入深處。那裡有我的思想。我把它們撿起來。」

女主:「深處在哪?」

男主:「

夜晚。它們在夜裡落下。我把它們收集起來。

這意味著,它們不是我的言語。我所做的,就是重新排列它們。」

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激情》

濱口龍介紹拍出了話語的詩意。但詩意,也和具體情境有關。在《激情》中,健一郎讓智也形容喜歡嘉惠什麼。男主一列舉了很多詞:她的下巴,她很善良,面板很漂亮,她的耳朵,她的面板和手指,她的聲音,她的手指和指甲,等等。後來,嘉惠和健一郎出去。健一郎對她說,讓我告訴你,我喜歡你什麼。他重複了智也說的那些詞。她很感動,以前從沒聽別人這麼說過。回家後,她問智也,你喜歡我什麼。卻聽到了一樣的回答,忍不住笑了。智也很詫異,認真且嚴肅的回答,為何會引她發笑。

話語的獨立性正在於此,能指和所指的結合是隨機的。

不同的依附,完全能讓相同的詞語能製造出不同意義。有些詞語拉住我們,但也能把我們往前推。

《駕駛我的車》裡,濱口龍介讓不同國家的演員用各自母語念臺詞,這種問與答的「錯位」極具隱喻:

每個人拼命理解對方,卻又在自說自話。話語,總在阻礙真正的交流。

《激情》中,智也想讓自己以及貴子和武史誠實地袒露自我,但失敗了。貴子對他說:「你總是在裝。你是個膽小的人,過這樣的生活。」

智也在嘉惠和貴子之間往復,像一句言語在空氣裡被拋來拋去,無法跌落到意義之所。

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歡樂時光》

《歡樂時光》也表達了這樣的困境。這部五小時十五分鐘的電影,我足足看了一週多。

濱口龍介的電影時長不會讓我厭棄,只有時間夠長,才足以「發現」生活。

畢竟電影開場不久,鵜飼先生教大家找物體的重心。而後,每個人都像是拼命在找自己生活的重心,甚至連鵜飼先生本人也是。

不論是隱忍地付出,還是坦率直白地表達,語言終究詞難達意,並總是忘記它的根源於何處,讓這些被困在生活裡的人一再地被誤解。語言,掩飾掉真實。

純控訴道:「我感覺不到關懷,我丈夫沒有做任何具體的事,他就是這樣把我扼殺了。」經歷離婚官司裡的無數次爭辯後,純的丈夫自白道:「這個社會是更殘酷的,如同風穿過樹間,驀然回首,最珍貴之物已被掠走。」純的離婚像導火索一樣,讓她的另外三個朋友的生活也起了變化,她們都正視了各自生活裡的裂痕。芙美的丈夫想挽回婚姻,但長年累月的積怨,早已讓可能性都喪失殆盡。美美對他說:「曾經有無數次的機會,全都讓你給錯過了。」

整部電影裡,幾乎沒有不破碎的人。婚姻可真是件沉重的事啊。

生活就是揪心的夢與漫長的瑣碎。

情感,生活,都是被話語捲入的世界,但也不完全是話語的世界。

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歡樂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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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圖片來自豆瓣「歡樂分裂」老師

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圖片來自某山居好友

生活好濱口龍介啊

《我還未讀懂漫山白雪》

作者 | 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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