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連斯基在戛納電影節開幕式演講:我們需要一個新的卓別林,證明我們這個時代的電影不是沉默的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

戛納電影節開幕式演講全文

《我們需要新的卓別林》

澤連斯基在戛納電影節開幕式演講:我們需要一個新的卓別林,證明我們這個時代的電影不是沉默的

能夠在這裡對你們講話是我的榮幸。

女士們,先生們,朋友們。我想要給你們講一個故事。許多故事的開場都是“我要講一個故事”,但在這個故事裡,它的結局比它的開場要重要得多,這個故事也不會有開放結局,它最終會為一場長達百年的戰爭劃下句點。

這場戰爭從一列進站的火車開始(《火車進站》,1895),英雄和反派隨後誕生,然後有了熒幕上的戲劇衝突,再之後熒幕上的故事變成了現實。電影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之中,然後電影成為了我們的生活也正因如此,世界的未來與電影業息息相關。

這就是我今天要講的故事,它關乎這場戰爭,關乎人類的未來。

20世紀最殘暴的霸權者熱愛電影,這在電影業眾所周知但是那時的電影業留下的最重要的東西是新聞報道中令人毛骨悚然的記錄鏡頭,以及那些挑戰霸權者們的電影。

第一屆戛納電影節原定於1939年9月1日,然而,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了,在六年裡,電影業始終處於戰爭的前線,始終與全人類同在;在六年裡,電影業始終在為自由而戰,但不幸的是它也在為霸權者的利益而戰。

現在,回顧這些電影,我們可以看到自由如何一步步邁向勝利。最終,霸權者征服人心的企圖沒有得逞。

這一路上有許多的關鍵點,但最重要的一個是在1940年,在這部電影中,人們沒有看到一位大反派,而是看到了一位不起眼的小人物他看起來根本不像英雄,但他卻是一位真正的英雄。

這部電影就是查爾斯·卓別林的《大霸權者》。它沒能摧毀那位真正的霸權者,但是從它開始,電影業不再默不作聲不再袖手旁觀、視而不見。電影業發出了聲音,發出了自由終將勝利的聲音。

這就是在那個時候,在1940年,螢幕上響徹的話語:

“人的仇恨終會消散,霸權者終會死去,而他們掠奪的權力也終會迴歸人們。每個人都會死,而只要人類沒有滅亡,自由就不會滅亡。”(《大霸權者》,1940)

從那以後,從卓別林扮演的英雄講出這番話以後,人類又製作了許多美麗的電影如今似乎每一個人都懂得了:能夠征服人心的是美好,不是醜惡,是播放電影的螢幕,不是炸彈下的避難所。似乎每一個人都相信了:那威脅整個大陸的全面戰爭的恐慌不會再有續集。

然而,正如之前那樣,霸權者再一次出現了。正如之前那樣,自由之戰再一次打響了。而正如之前那樣,這一次,電影業不應該視而不見。

澤連斯基在戛納電影節開幕式演講:我們需要一個新的卓別林,證明我們這個時代的電影不是沉默的

在2022年的2月24日,俄羅斯對烏克蘭發動了全面戰爭,並且企圖向歐洲繼續進軍。這是怎樣的一場戰爭?我想表達得儘量準確:它就像很多上一次戰爭結束以來的電影臺詞描繪的一樣。

這些臺詞你們大多都聽過在熒幕上,它們聽起來陰森恐怖。但是,不幸的是,如今這些臺詞成為了現實。

還記得麼?還記得這些臺詞在電影裡聽起來是什麼樣子麼?

“你聞到了麼?兒子,那是凝固汽油彈。沒有任何其它東西聞起來像這樣我喜歡每天早上的凝固汽油彈的氣味……”(《現代啟示錄》,1979)

是的,那天早晨這一切都在烏克蘭上演了。

在凌晨四點第一枚導彈炸響了,空襲開始了,死亡穿過邊境線來到了烏克蘭。他們的裝備上畫著和萬字符一樣的東西——Z字元。

“他們都想著要比希特勒更納粹。”(《鋼琴家》,2002)

現在,在俄佔區和前俄佔區,每個星期都能找到新的塞滿被折磨殺害的人們的集體墳墓。俄軍的攻擊已經殺害了229名兒童。

“他們只知道殺!殺!殺!他們在歐洲到處播下屍體……”(《羅馬,不設防的城市》,1945)

你們都看到了俄軍在布查的所作所為你們都看到了馬裡烏波爾,看到了亞速鋼鐵廠。你們都看到了被俄軍炸彈摧毀的劇院,順帶一提,那座劇院和你們現在的這一座十分相似。平民在劇院裡躲避炮擊,劇院邊的瀝青馬路上刷著又大又顯眼的“兒童”字樣我們無法忘懷這座劇院,因為就算是地獄也不會這樣兇惡殘忍。

“戰爭不是地獄。戰爭是戰爭,地獄是地獄相比之下,戰爭要糟糕得多。”(《陸軍野戰醫院》,1972)

超過2000枚俄軍導彈襲擊了烏克蘭,把數十座城市夷為平地,把無數村莊化為焦土。

超過50萬名烏克蘭人被綁架倒俄羅斯,其中數萬人被拘禁在俄羅斯的集中營,這些集中營是以納粹集中營為模板創造的。

沒有人知道這些囚徒有多少能夠倖存下來,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誰。

“你以為肥皂就可以洗得淨你的罪惡麼?”(約伯記9:30)

我覺得不行。

如今,二戰以來最可怕的戰爭已經在歐洲打響了。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高坐在莫斯科的人。其他的人每天都在死去,而如今即使有人喊“停!Cut!”,這些人也不會復生了。

那麼我們又從電影中聽到了什麼呢?電影業會沉默還是會發聲?

當霸權者再一次出現,當自由之戰再一次打響,當一切重擔再一次繫於我們的團結,電影業會袖手旁觀麼?

我們的城市被摧毀的慘狀不是虛擬的影象如今許多烏克蘭人已經變成了吉多,費力地向孩子們解釋為什麼他們要藏在地下室(《美麗人生》,1997)。許多烏克蘭人已經變成了奧爾多·雷恩少尉:如今我們的國土已經遍佈戰壕(《無恥混蛋》,2009)。

當然,我們會繼續抗爭,我們除了為國家而戰別無選擇。而我也很確信,這一次,霸權者依然會失敗。

但是整個自由世界的熒幕應該發出聲音,像1940年一樣發出聲音,我們需要一位新的卓別林,需要再一次證明電影業不會默不作聲。

請記得那時候的聲音:

“貪婪毒害了人的靈魂,用憎恨阻隔了世界,使我們一步步走向悲慘和血腥。我們發展得得越來越快,但我們卻封閉了自己:機器使我們富足卻更飢渴;知識使我們悲觀懷疑;才智使我們冷酷無情,我們思考得太多卻感受得太少比起機械性我們更需要人性,比起才智我們更需要溫良……我對那些能聽見我的聲音的人講話:不要絕望,人的仇恨終會消散,霸權者終會死去。”

我們必須贏得這場戰爭的最終勝利我們需要電影業帶來這場戰爭的終章,我們需要讓每一個聲音都為自由歌唱。

而正如以往那樣,電影業要第一個發出聲音。

感謝你們所有人。

烏克蘭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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