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皇帝通病——年輕時風生水起混職場,後半輩子顧影自憐玩情懷

本文節選自《魔方中國史》,唐島漁夫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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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道成出身於名門望族的蘭陵蕭氏,他所建立的朝代,名字叫做齊,為了和北朝高歡後人建立的“北齊”(見第一章第三節)以示區別,歷史上稱蕭道成建立的齊為“南齊”,蕭道成就是齊高帝。

南齊是南北朝時期一個實在乏善可陳的朝代,短短二十三年的壽命,居然換了七個皇帝。單是在公元494年這一年,就連續出現了三個皇帝,三個年號。短暫的南齊,對外軍事節節敗退,丟失大量領土給強大的北魏。對內,蕭氏皇族和前朝的劉宋皇族有樣學樣,自相殘殺玩的不亦樂乎。蕭道成的侄子齊明帝蕭鸞,因為得位不正,索性把皇位正統——養父蕭道成家的子孫們,有計劃和成建制地屠殺掉,甚至幾歲的孩子都不放過。蕭鸞臨死之前,告訴自己的兒子蕭寶卷說“作事不可在人後”(《南齊書。卷七。本紀第七》),也就是說,凡事還是要殺殺殺——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於是,齊後廢帝蕭寶卷也就順理成章地接過了父親的槍,繼續在朝野內外大殺四方。

終於有一天,蕭寶卷殺到了蘭陵蕭氏的遠房親族蕭懿這裡。

蕭懿的死,是毫無疑問的冤案。功高震主這事,是不考慮版權的,放在歷朝歷代都是極其雷同的劇情。然而這事對蕭懿本人雖然是個悲劇,不過蕭懿之死卻催生了一個新的皇帝——蕭衍。

蕭衍是蕭懿的弟弟。

蕭懿之死,受到刺激最大的,就是他的弟弟蕭衍。

蕭衍是一位傳奇人物,他堪稱劇情不斷反轉又不斷改變走向的一生,有點類似於前文講到的唐玄宗李隆基(見第一章第五節和第二章第一節)和後唐莊宗李存勖(在第二章第五節曾經有涉及)。這類人雖然職業身為皇帝,但骨子裡卻是情緒化非常嚴重的普通人,或者稱作性情中人。作為這類性格人群的典型代表,這幾個皇帝有一個特點——年輕時候風生水起混職場,後半輩子又顧影自憐玩情懷。

比如李隆基,開創了大唐盛世,但最後迴歸了愛情真諦;又比如李存勖,完成了父親遺志,之後就開始投身戲曲表演事業。也正如我們即將提到的梁武帝蕭衍——蕭衍在自己的青年和中年時代,愛崗敬業,身先士卒地帶領南朝人民“擼起袖子加油幹”,開創了一個南朝漢人王朝前所未有的大場面。在梁武帝執政的前期,南朝人民無論物質文明還是精神文明,包括面對北朝異族統治時,有意無意間所流露出來的漢族文化和信仰的優越感,都是梁武帝之前的宋和齊所少見的。南宋所謂的“元嘉之治”以及南齊所謂的“永明之治”,怎麼看都像是我們漢人的史學家拿著一桶劣質的裝修專用油漆,在為南朝的漢人正統粉飾太平。而梁武帝前半期的南朝,則是實打實的盛世圖景,不需要任何浮誇的溢美之詞來整容。

文藝皇帝通病——年輕時風生水起混職場,後半輩子顧影自憐玩情懷

當然,和李隆基與李存勖一樣,多才多藝的蕭衍玩起情懷來,也不遑多讓。

蕭衍愛好詩賦,擁有自己的“詩友會”——“竟陵八友”。流傳到今天的蕭衍的作品雖然不多,但其中不乏上乘之作;蕭衍愛好下棋,他的“棋搭子”也不是一般人,是號稱南朝第一戰神的白袍陳慶之;蕭衍愛好史學,一言不合就寫史,一寫就是六百卷。這本書,據說是蕭衍為了彌補司馬遷《史記》之後只有斷代史的缺憾,立志搞一本震鑠古今的“通史”。只不過今天這本書失傳了,我們只能透過想象,來猜測這本書的偉大。

然而,和宋徽宗這樣的文藝皇帝有所不同的是,人家蕭衍確確實實是曾經做過英雄的,而不是從年輕時候就悲天憫人,無病呻吟。

在自己的哥哥蕭懿被殺之後,蕭衍起兵。從江陵(荊州)順長江而下,依靠地緣上的優勢(後文會講),並沒有費太多周折,就攻破都城建康,拿下了嗜殺無度的蕭寶卷。蕭衍轉而立蕭寶卷的弟弟蕭寶融為皇帝,史稱齊和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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