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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
吞一口沙子挑出一粒甜米
我時常納悶:年輕時的血,去了哪裡?
它去到一顆遙遠的星星,為我點亮一棵聖誕樹?
抑或變成燃料,加滿了一臺拖拉機?
我只是在錶盤上睡了一宿,
和衰老交換了一副身體
錦繡的灰燼,周身鳴放喑啞禮花——
祝賀它成功從我小小的皮囊中越獄
不竭地去往陌生之人,陌生之地
偶爾,在我喜歡的朋友們身上
我會嗅到它!
在寬闊的山坡,在無數聳動的葉脈
甚至命運交響曲裡,
它衝動地想念了一把我這副舊身體
縱然是一份宇宙級鄉愁
我從不指望回頭。過去在未來等我——
我像一個嶄新的情人,戴著白髮新簪
坐在它偏愛的風雪天
嘈雜人群中,辨認他們內心流淌的音符
平庸人生裡,聽到湮滅的華章
逆淌的淚,是砸向眼眶的霜雪
曾被這醜陋世界奪走的青春的血
清澈的血,它千萬人千萬條路地尋回
詩歌就是生活,歡迎來到由封面新聞、成都廣播電視臺聽堂FM與《草堂》詩刊聯合推出的 “草堂讀詩”,我是讀詩人涓子。剛剛聽到的詩歌《風華》出自女詩人戴濰娜的同名組詩。
戴濰娜,詩人、青年學者。畢業於英國牛津大學。出版有詩集《我的降落傘壞了》《靈魂體操》《面盾》等,文論《未完成的悲劇:周作人與靄理士》,翻譯有《天鵝絨監獄》等。自編自導戲劇《侵犯》。主編詩歌mook《光年》。曾獲多個詩歌獎項。現供職於中國社會科學院。
戴濰娜擅長運用戲劇手法來增強詩歌的藝術效果。她常常藉助於對話、獨白、場景、衝突來營造戲劇性情境,把詩歌寫得一波三折、風生水起。我們再來聽聽這首《曇花曇花,是她的名字》:
曇花曇花,是她的名字
她臉頰上的那枚月亮一天天黯淡
曇花鏡前,驚異地撞見月球表面
——嶙峋的骨骼與生活
恰如酒店旋轉門口,意外遭遇了另一個
老態龍鍾,卻跟自己長得一樣的傢伙
轉門催促著,掀起沙塵暴
她欣然投奔的懷抱,
原是屬於一堆塵埃的擁抱
她臉上金色的灰塵如星辰壓迫
白髮梢藏有月亮的白刃——
和瓦簷上的月、井底的月、
昭和美人眸中的月毫無差別,
都是水中曇花,在這具胸腔裡搖碎
又在另一副肉體上完整起來
我們從未佔有也不曾逝去的青春
只在極其遙遠的事物上,
她的月亮仍瘋狂生長
曇花,曇花
這慘白又壯麗的一生
空洞且豐饒的一瞬
戴濰娜調集詞語、經營意象、運用感受、組合觀念,將富於生命力的因素融合於詩歌中,讓文字在如水柔情中隱含著反思批判的鋒芒。
詩歌就是生活,“草堂讀詩”,有溫度、有質感。今天讀詩就到這裡,感謝關注,我們下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