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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播：張正伊
正論解第四十一
【原文】
楚靈王汰侈（注1）。右尹子革（注2）侍坐，左史倚相（注3）趨而過。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視之。是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注4）。”對曰：“夫良史者，記君之過，揚君之善。而此子以潤辭為官，不可為良史。”曰（注5）：“臣又乃嘗聞（注6）焉，昔周穆王欲肆其心（注7），將過行天下，使皆有車轍並馬跡（注8）焉。祭公謀父作《祈昭》（注9），以止王心（注10），王是以獲歿於文宮（注11）。臣問（注12）其詩焉而弗知，若問遠焉，其焉能知。”王曰：“子能乎？”對曰：“能。其詩曰：‘祈昭之愔愔乎，式昭德音（注13），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注14）。刑民之力，而無有醉飽之心（注15）。’”靈王（注16）揖而入，饋不食，寢不寐，數日，則固不能勝其情，以及於（注17）難。
孔子讀其志（注18），曰：“古者有志（注19）：‘克己復禮為仁（注20）。’信（注21）善哉！楚靈王若能如是，豈期辱於乾溪（注22）？子革之非左史，所以風（注23）也，稱詩以諫，順哉（注24）。”
【註釋】
（注1）楚靈王汰侈：楚靈王，春秋時楚國國君。名圍，在位12年（前540—前529年）。汰侈，王肅注：“驕汰奢侈。”此記載又見於《左傳》昭公十二年。
（注2）右尹子革：王肅注：“右尹，官名。子革，鄭（四庫本作“然”）丹。”
（注3）左史倚相：人名，楚國史官。左史，周代史官分左史和右史。
（注4）《三墳》、《五典》、《八索》、《九丘》：王肅注：“《三墳》，三皇之書。《五典》，五帝之典。《八索》，索法。《九丘》，國聚也。”相傳皆為遠古典籍，今佚。
（注5）曰：四庫本、同文本無。
（注6）乃嘗聞：四庫本、同文本作“嘗問”。
（注7）肆其心：隨心所欲。肆，縱恣，放肆。王肅注：“肆，極。”
（注8）車轍並馬跡：同文本“轍”作“輒”，四庫本、同文本皆無“並”字。
（注9）祭（zhài）公謀父作《祈昭》：王肅注：“謀父，周卿士。《祈昭》，詩名，猶齊景公作君臣相說之樂，蓋曰《徵招（四庫本此及下“招”俱作“昭”）》、《角招》是也。昭，宜為招。《左傳》作招。”據《左傳》記載，穆公將徵犬戎，祭公謀父諫，以為先王“耀德不觀兵”，作《祈昭》之詩。
（注10）止王心：王肅注：“止王心之逸遊。”止，使動用法，使停止。
（注11）獲歿於文宮：獲歿，謂壽終正寢，未被篡弒。歿，原作“殆”，據四庫本、同文本改。文宮，宮名。為周穆王所居。《左傳》作“祗宮”，原址在南鄭，即今陝西華縣北。
（注12）問：原作“聞”，據四庫本、同文本改。
（注13）祈昭之愔（yīn）愔乎，式昭德音：王肅注：“祈昭（昭，四庫本作“為德”）愔愔，言祈昭樂之安和，其法足以昭其德音者也。”愔，和諧，安詳。
（注14）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王肅注：“思王之法度，如金玉純（純，四庫本作“然”）美。《詩》雲：‘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式，語助詞。
（注15）刑民之力，而無有醉飽之心：王肅注：“刑傷民力，用之不勝不節，無有醉飽之心，言無厭足。”
（注16）王：四庫本作“三”。誤。
（注17）於：同文本、萬有本作“其”。
（注18）志：記載。
（注19）古者有志：此四字四庫本、同文本無。
（注20）克己復禮為仁：王肅注：“克，勝。言能勝己私情，復之於禮，則為仁也。”
（注21）信：誠，確實。
（注22）豈期辱於乾溪：王肅注：“靈王起章華之臺於乾溪，國人潰畔，遂死焉。”期，助詞，表示疑問，猶“其”。四庫本、玉海堂本、《左傳》作“其”。（注23）風：通“諷”，用含蓄的言語進行勸告。
（注24）順哉：順，道，理。如《漢書》：“孝悌，天下之大順也。力田，為生之本也。”此處意謂合乎道義。
【通解】
楚靈王驕縱奢侈。一次右尹子革在旁侍坐，左史倚相快步走過。楚靈王說：“這個人是個好史官，你要好好待他！他能夠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這樣的書。”子革答覆說：“所謂的好史官，應該記錄君主的過失，彰揚君主的善行。而這個人只是以潤飾文辭為官，不能算作好史官。”又說：“我還曾聽說周穆王想放縱他的私慾，準備周遊天下，使天下到處都有他走過的車馬痕跡。祭公謀父就作了《祈昭》來勸諫周穆王，周穆王因此得以善終於文宮。我曾經向倚相問起這首詩，而他不知道，若再問更遠的事情，他哪裡會知道呢？”楚靈王說：“那你知道嗎？”子革回答說：“知道。這首詩說：‘祈昭之樂和悅安舒，足以昭顯德者的聲音。想起我們君王的風範，像金玉般純美。現在卻無節制地濫用民力，而沒有任何滿足。’”楚靈王聽了，向子革作了揖就走進房內，送上的飯不吃，躺下也不能入睡，過了好幾天還是不能剋制自己，以至於遇上禍難。
孔子讀到這篇記載，說：“古代有這樣的記載：‘剋制自己而復於禮制，這就是仁。’說得確實好啊，如果楚靈王能這樣去做，怎麼會有乾溪之辱呢？子革不是左史，所以只能諷諫。這是合乎道義的。”
出處：《孔子家語通解》
作者：楊朝明 宋立林
作者簡介
/Profile/
楊朝明
當代著名學者、儒學家、史學家。
全國政協委員、中國孔子研究院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現為中國孔子基金會學術委員和《孔子研究》編委、尼山世界儒學中心副主任。
宋立林
師從楊朝明教授學習儒學，曲阜師範大學歷史（孔子）文化學院孔子與中國文化研究室主任，國學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國孔子研究院特聘研究員。
什麼是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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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鋼筋水泥的房子裡駐進了人，有了溫度稱之為家，家裡人都有向善、向上的心願，互相提醒、彼此督促，就是家教；為了言之有效、輔助家教順利推進而彼此約定，就是家規；將向善、向上的心願總結成精煉的話，是家訓。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就是中國人的大家訓。把家裡、家族裡更多人的名字寫在本子上，就是家譜。
在家庭裡，為一個向善、向上的心願，實現美好生活的嚮往，所進行的家教、提煉的家訓、建立的家規、制定的家譜的過程統稱為家風。
——張建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