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國哲學家的美學觀點,一窺蘇軾這首西湖詩之美

“登萬松嶺而望西湖,一片空明,千峰紫翠,樓臺煙雨,綺麗清幽。向觀圖畫,恐西湖不如畫,今乃知畫不足以盡西湖也。”北宋迄今,已逾千年,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西湖歷來是文人墨客的寵兒,無數人為之傾倒,並留下了大量瑰麗詩篇。關於對西湖的吟詠,如果要找出最好的作品可能太過勉強,但若說以最精練、最恰切的比喻以描寫西湖最全面的湖光山色而恰到好處的,當推蘇軾這首《飲湖上初晴後雨》。

從法國哲學家的美學觀點,一窺蘇軾這首西湖詩之美

《飲湖上初晴後雨》——宋:蘇軾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這首詩不囿於一時之景、一處之景,而是對西湖之態的全面欣賞,要探索這首詩為何能和西湖一樣散發永恆的魅力,需要從美學觀點去理解。法國哲學家狄德羅有過一句美學的名言:“自然所創造的沒有一樣不正確的東西。任何形式,不論美醜,都有它的原因。”有人把自然的美加以分析,指出它有一個原則:“適宜、變化、一致、單純、錯雜和量——所有這一切彼此矯正,彼此偶然也約束、共同合作而產生了美。”而文藝的任務就是真實地反映自然。

從法國哲學家的美學觀點,一窺蘇軾這首西湖詩之美

蘇軾是一個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好美食,好美酒,好交友,好遊山玩水。宋神宗熙寧四年至七年,蘇軾任杭州通判,公務之餘暇常在西湖上宴飲雅集。西湖,三面環山,南北有兩高峰對峙,四時風物清麗,舉世馳名。

某日,天朗氣清,蘇軾約了詩友乘畫船遊湖,欣賞美麗的湖光山色。湛藍的天空倒影在澄碧的湖水之中,燦爛的陽光擠滿湖面,微風吹過,湖面都被擠出了淡淡的褶子,顯得特別的美。正當大家紛紛為美景所傾,意篤八極,神遊萬仞時,天色驟變,雨點不期而至,遠山為雨幕籠罩,顯得隱隱綽綽,迷迷茫茫,若有若無,一派空濛之色,遙襯著雨絲輕拂的湖水,很是奇妙,真是別有一番迷人的韻味。面對這自然的變化,詩人不禁贊聲不絕:“奇哉!美哉!西湖之美,恐怕只有古代的美人西施可以比擬了。西施之美,不論是淡掃蛾眉還是多加脂粉都十分適宜。她都不失其美的本質。西湖的自然美,不論晴雨都是美的,正是如此,才是令人流連忘返的湖光山色啊。”

從法國哲學家的美學觀點,一窺蘇軾這首西湖詩之美

蘇軾遺貌取神,用一個既空靈又貼切的妙喻就傳出了湖山的神韻。用西施作比,也正如狄德羅在《繪畫論》中說的:“有人說世上最美豔無比的顏色,是一個少女面頰上的顏色,它是無邪的、青春的、健康的、謙虛的、純潔的色彩……”詩人在晴雨變化的一瞬間,捕捉到一個巧妙貼切、別開生面的比喻,可見西湖被後人稱為西子湖,絕不是單單妙手偶得的取神之喻,一時靈感得來的,而是經過觀察入微、對事物帶有某種哲理性質的瞭解之間的融合,具有浪漫主義的情操和藝術概括的修養,才可以達到的。

從法國哲學家的美學觀點,一窺蘇軾這首西湖詩之美

這首詩描寫了一種自然美在短暫時間所起的變化,寫出了西湖在晴雨交錯之中所呈現的景色,水光瀲灩,山色空濛,正是交錯中突出的畫面。而“晴方好”,“雨亦奇”,用字雖然平淡,卻有內涵的分量,正所謂“作詩無古今,欲造平淡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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