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不在“金陵十二釵”之列的薄命女子

作者:清芷

封氏:不在“金陵十二釵”之列的薄命女子

《紅樓夢》第五回,賈寶玉夢遊太虛幻境,看到了一塊寫著“薄命司”的匾額,而後進去逛了一番。在“薄命司”中,有一個廚上的封條上寫著“金陵十二釵正冊”,這其中書寫了暗示十二位女子薄命人生的判詞。

根據解讀,我們知曉這十二個人分別是:林黛玉、薛寶釵、賈元春、賈探春、史湘雲、妙玉、賈迎春、賈惜春、王熙鳳、巧姐、李紈和秦可卿。除此十二人之外,在“金陵十二釵副冊”和“金陵十二釵又副冊”中還有香菱、晴雯、襲人三人的判詞。

在《紅樓夢》中,作者塑造了很多女子的形象,除了列入“金陵十二釵”中的十五個人之外,其實還有一個人的人生也未逃開“薄命”二字。

在“金陵十二釵副冊”中只寫了一個人的判詞,此人就是香菱(原名甄英蓮),事實上,除了英蓮之外,其母封氏也是一個薄命女子。

封氏:不在“金陵十二釵”之列的薄命女子

(一)封氏到底有多不幸?

封氏,甄士隱的妻子,她在《紅樓夢》第一回就出場了,書中說她“性情賢淑,深明大義”,可見,封氏是一個很淡泊、溫和的女子。丈夫甄士隱是當地一鄉紳,家境殷實,夫妻二人感情和睦,膝下雖無子,但是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夫妻二人為女兒取名“甄英蓮”,兩人將女兒視若珍寶,一家人過得甚是幸福。

然而,令封氏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幸福生活從那年的元宵節開始,就不復存在了。

那年元宵節,甄家的僕人霍啟帶著小英蓮去看花燈,霍啟中途要去小解,便將英蓮放到一家門檻上坐著。可是,待霍啟小解完返回時,卻發現英蓮已經不見蹤影。霍啟尋找一番未得,恐甄士隱夫婦怪罪,連夜逃走了。甄士隱夫婦見女兒一夜未歸,便知有些不好,連忙派人去尋找,可終究未能尋到。中年才得此女的封氏,尋找不到女兒,只能晝夜啼哭,甚至差點尋死,思女成疾的封氏最終大病一場,日日請醫治療。

封氏:不在“金陵十二釵”之列的薄命女子

可是,不幸並未就此停止,女兒英蓮失蹤後不久,甄宅旁邊的葫蘆廟失火,致使甄宅也被燒成一片瓦礫場。這場大火雖然並未傷及甄士隱夫婦和其他下人的性命,但是房屋盡毀,無法再居住。於是,甄士隱和封氏決定搬到田莊上安身。卻不料,正值水旱不收,鼠盜蜂起,民不安生,無奈之下,甄士隱只好將田莊折變了,攜妻子封氏投靠岳父封肅。

然而,對於回到孃家的封氏來說,迎接她的不是家的溫暖,父親的憐惜,而是父親的欺騙和白眼。父親封肅對於女兒、女婿的到來並不歡迎,看到女婿手中還有一些銀子,便半哄半賺的騙到自己手中。甄士隱和封氏勉強支撐了一兩年,越發的窮了下去。曾經過著殷實生活的封氏,如今的日子過得是一日不如一日。

如果說,此時的封氏還有什麼依靠,那可能只剩下其夫甄士隱了。此時,甄士隱雖然越發窮困潦倒,但是畢竟夫妻情分尚在,封氏的日子雖然過得困苦,但是好歹還有人陪伴在自己身邊。可是,沒想到,甄士隱竟然跟著一個瘋跛道人走了。封氏聽聞此事後,哭的死去活來。封氏與父親商議後,遣人各處尋訪,但終究杳無音訊。

封氏:不在“金陵十二釵”之列的薄命女子

女兒失蹤未歸,丈夫離家出走,家境困頓不堪,封氏在短短几年的時間裡,接二連三的遭受打擊,此時的封氏一定是心力交瘁的。倘若,封氏還有父母的關懷和照顧倒也算有一個慰藉,然而,就連這小小的慰藉對於封氏來說,也是奢侈的。封肅雖然沒有攆封氏離開,但是白眼和抱怨也是每日都少不了的。

對於一個人來說,物質上的短缺,或許還能夠忍受,但精神上的折磨,當真令人度日如年。

此時,封氏身邊只有兩個舊日的丫鬟還陪在她的身邊,主僕三人,日夜做些針線活發賣,用以維持生計。這日,封氏身邊的大丫鬟嬌杏到門口買線,正巧遇見新官上任,這新官不是旁人,正是曾經受到過甄士隱恩惠的賈雨村。

賈雨村知道了甄士隱一家的遭遇後,唏噓不已,而後給了封肅一些錢財,還將丫鬟嬌杏納入府中。嬌杏算是走了好運,封肅也憑空得了一筆錢財。唯獨封氏,不但沒能得到一分錢,還少了一個可以幫自己料理瑣事,關心自己生活起居的身邊人。至此,封氏除了一箇舊日的丫鬟還陪在她的身邊外,再無他人,此時的封氏幾乎算得上是孤苦無依。

封氏:不在“金陵十二釵”之列的薄命女子

(二)到底是什麼支撐封氏活下去?

我想,支撐封氏活下去的唯一念想大概就是她那失蹤已久的女兒英蓮吧。賈雨村在聽聞甄士隱一家的遭遇後,答應封氏幫忙尋找英蓮的下落。然而,當甄士隱真的知曉英蓮的下落時,卻為了自己的仕途而胡亂判了案子。英蓮唯一一次有可能回到母親封氏身邊的機會就這樣被賈雨村斷送了。只可憐那個還在家中苦苦等待女兒訊息的封氏,就算再盼望,也終究盼不來女兒的歸來。

封氏,一個曾經擁有著幸福生活的女子,一個性情溫和賢淑的女子,這一生,她沒害過一個人,沒做過一件惡事,但是不幸卻接二連三的降臨到她的頭上:唯一的女兒走失,苦尋無果;房屋著火,變賣家產;投靠父親,遭受白眼冷遇;丈夫離家出走,守著活寡度日。可憐的封氏忍受著生活的困頓和精神的折磨,懷著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願望,苦苦支撐,艱難度日。

這一生,封氏經歷了太多的別離、不幸,忍受了太多抱怨、哀嘆。但是,封氏從未埋怨什麼,也未怪罪任何人。她只是努力的活著,默默的等待著,等待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到來的訊息,不知道還會不會到來的希望。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封氏的生活不再有什麼波動,只剩下那單調的重複,空洞的懷想。被列入“金陵十二釵”名冊中的女子是薄命的,而封氏,又何嘗不是呢?

封氏:不在“金陵十二釵”之列的薄命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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