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女真的聲音 滿族音樂的風采

“來自女真的聲音”

——從“八音赫赫”等歌手演唱的滿族歌曲說起

汪學松

來自女真的聲音 滿族音樂的風采

來自女真的聲音 滿族音樂的風采

宋熙東在瀋陽滿族頒金節上演唱滿族歌曲(學松攝)

那種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是讓我們可以回到白山黑水之間,去聆聽祖先與自然對話的聲音;是盤腿坐在熱炕頭上,聽祖先嘮家常的聲音;是祈求神靈保佑我們風調雨順、祛病免災的聲音……

在山西衛視“歌從黃河來”舞臺上,我們有幸聽到了滿族歌手八音赫赫演唱的歌曲。她是用滿語演唱的。印象中,這是滿族歌曲第一次走上演歌舞臺。難得的是,她能在這樣一個影響力久遠的舞臺上,真心用滿語來演唱今天的人們已經聽不懂的歌了。對,是聽不懂,包括絕大多數的滿族人。更大的意義在於,這是一度消失了的、來自女真的聲音。

這樣說,有點不公平,其實另外幾位年輕的、演唱滿族歌曲的歌手,如韓蕭寒、宋熙東,也都曾登上過全國性的舞臺,表演傳唱過一些滿語歌曲。最早的,如歌唱家胡松華,在央視春節舞臺上,就演唱過一首滿族歌曲:歌名叫《薩拉安追》。筆者早年聽到過這首歌,印象深刻,大約是一首表現滿族小夥追求所愛的姑娘的歌曲。這首歌是筆者聽到過的、滿族歌曲最早走上央視舞臺的作品。然而在那時,筆者還不知道自己是滿族人,身上流淌著滿族人的血脈。

印象深刻的是《跑南海之豐收》,是歌手韓蕭寒演唱的。後來與韓蕭寒透過一次電話,詢問有沒有新歌出來,因為想聽,想了解更多的這個民族的聲音。蕭寒回覆說,很快就能聽到了。大約是他的薩滿神曲要面世了吧。這時候,筆者已經知道自己是滿族人了,因而對這種來自女真的聲音,有一種親切感。而在2009年時,在一次歌手宋熙東來瀋陽參加頒金節的場合下,筆者有幸見到了他。當時他表演了口黃,和一種有兩根琴鉉的琴。人札著辯子,一副自由派藝術家的範兒。而他當時演唱了什麼歌,實在是記不清楚了。印象中,東子唱了好幾首歌,也說了好多的話,是與王碩一起來的,擔任主持的是瀋陽師範大學的兩位大學生。

韓蕭寒和宋熙東是筆者知道的當今樂壇上的兩位滿族歌手。二人的共同點是,都是熱愛滿族文化的人,在做滿族文化的覺醒和推廣,在做一些實實在在的滿族音樂創作工作。而且兩人也都去過了黑龍江和內蒙的滿族聚集區域,去那裡採集古老的薩滿調和古老的滿族歌曲,去挖掘,去進行再創作。東子說,有一次,他差點凍死在那裡。其實,他們都是去尋找滿族音樂的根的。去找尋這個民族的歌之魂,音樂之魂,目的是把這個民族的最原始的聲音,繼承下來。作法是,找那些在世的老人們、老薩滿們,請他們來唱,去聽去錄,進行搶救性挖掘。人們形容說,滿族人心眼實,做事認真,是“一根筋”。從這份執著上來看,說的也對。

歌手八音赫赫也去過那些地方,筆者是在記者關捷寫的一篇報道上看到的。

上面說,她盤腿坐在火炕上,和孟奶奶說話,聽何奶奶唱歌,一邊聽一邊錄,後來每次聽到都流淚。從情感上去猜想,是因為她聽到了靈魂深處最想聽到的聲音,是被這種聲音撞到了。流淚的原因是感動。後來,執著的八音赫赫去拜了歌唱家胡松華為師,也去拜了音樂家富有光為師,去向先輩學習。兩位大師都是滿族人,對於有志於滿族音樂,本身又有音樂功底的八音赫赫,自然是喜歡的不得了。這裡面,以筆者的思維來看,大師們更有一份希望,希望本民族的音樂人成長起來,然後去挖掘、傳唱更多的、這種來自女真的聲音。

八音赫赫做到了,四處去傳唱,參加演歌比賽,唱的都是滿語歌曲,一身滿族格格裝扮。更絕的是,據說她把在武警文工團的工作也給辭了,一心做滿語歌手,在舞臺上,去傳播滿族人的聲音。韓蕭寒和宋熙東也做到了,也捨棄了一切,去做這方面的事情。據一篇文章上說,在瀋陽太原街韓蕭寒的酒吧裡,有兩種歌曲,一種是賣錢的,一種是不賣錢的。而不賣錢的,就是他創作的滿族歌曲和薩滿神歌。應該說,在做音樂方面,做文化傳承方面,這幾位歌手都是值得滿族人去尊敬的。因為現在的滿族人幾乎沒聽到過本民族的聲音,更不用說歌曲了。然而,相對於更多的蒙古族歌手來說,舞臺上,畢竟只看到八音赫赫這一位滿族歌手。可能還有別的歌手,筆者孤陋寡聞,不熟悉圈子裡的情況,只打個比方。從這一點上說,滿族的音樂人還是需要更努力一些的,去挖掘創作出更多的音樂作品出來,以滿足人們的精神需要。也只有這樣,這種來自女真的聲音,才會傳播的更久遠一些,被大眾熟知和認可。

來自女真的聲音 滿族音樂的風采

女真的聲音是什麼?這個問題本身不復雜。大一點說,就是這個民族的聲音。小一點說,就是滿族音樂的傳播。在這裡,只說音樂。

藝術來自生活。從音樂創作上來說,就是結合這個民族的語言、習俗、文化,和由地域環境生活特點所決定的、人的精神風貌、性格因素,待人接物的表現形式,再去透過音樂創作來發出這種聲音,用音樂語言和生活語言,把這一內涵表現出來。在音樂裡面,讓更多的人瞭解和認識這個民族的生活特點和情懷特點。因為音樂能表現出來一個民族最本質的東西。一聽到蒙古民歌,就想到草原,想到在草原上生活的人們的樣子。這就是音樂語言。

電視劇《大秦帝國》裡,音樂家趙季平用秦腔似的音樂語言,把詩經裡的秦地民俗民歌,創造性地表現了出來,獲得了令人震撼的效果。一聽這曲,這聲音,這語言特點,就是秦人的。《赦勒川》既是歌,也是詞。讀起來簡單,卻是傳唱千年。赦勒,秦漢時稱丁零,後稱高車,歌是用鮮卑語唱的,後來譯為漢語。這也是我們今天能讀到這首詩的原因。雖小兒亦能上口。可見,一首成功的音樂作品的傳播和傳承,足可以使人們熟悉這個民族的音容笑貌,和生活形態。

我想,韓蕭寒和宋熙東以及其他滿族歌手們,在最初聽到薩滿調和滿族老人們誦唱的、這些這個來自於古老的女真的聲音時,也是會流淚的,也會從心底裡生出一種痴狂,因為這聲音同樣觸及到了他們的靈魂。從後來他們創作的音樂作品中,也能看到這種影響。宋熙東的作品是《海東青》、《望祭山》、《額爾春》等。在欣賞音樂作品時,能感受到這種影響的存在,也能聽得到這種古老的、來自女真的聲音。在後來的宋熙東創作的《又見額爾春》時,從視覺上看,這種元素變得更濃郁了。這首歌也讓只會聽不會唱的筆者感覺到,東子的音樂創作又上升了一個層次。歌詞很少,卻是包含了太多的意境。

韓蕭寒創作了音樂劇《神歌》。十年辛苦,自費採風,磨成一劍,這一份執著,讓人敬佩。他也被稱為中國薩滿音樂第一人。

“手鼓尼瑪沁的聲響,

是雲車的滾動;

腰玲細沙的聲響,

是東海的波濤;

抬鼓通肯的聲響,

是蟒神的雷鳴。”

在韓蕭寒的音樂創作中,來自薩滿的、女真的元素更重了一些,更神聖、更純粹一些。聽著這些神曲,能感受到,他是被薩滿們清洗過了的。沉浸其中,才會領悟的如此深刻。其實,這個過程也像當年的如安波等音樂家們,去了延安以後,學習了陝北民歌的表現形式、手法,然後填新詞、譜新曲,進行再創作。如《兄妹開荒》《夫妻識字》《黃河大合唱》等,這都是緣於有了陝北民歌的基因,又有了新的內容和表現形式,從而成為經典。

聽韓蕭寒的《神歌》,也能感受到這種學習和傳承所帶來的創作內涵。據悉,他的薩滿《神歌》走向了世界舞臺,也讓世界人民感受到了來自東方的、薩滿音樂的魅力。而在薩滿的故鄉人看來,薩滿是人與神溝通的中介,薩滿發出的聲音,體現了神的旨意。蒙族歌手阿和圖組合中的哥哥就說,呼嘜是一種能與天地溝通的聲音,可見在音樂人眼中,呼嘜是何其神聖的。其實,薩滿們傳唱的神曲也是。

與滿族人相近的是蒙古族人,尤其是東蒙,因為是近鄰,地域相鄰,習俗也相近。相對來說,蒙古族音樂傳承的要好許多。看蒙古族歌手玉薩,在維也納金色大廳裡演唱《牧歌》《鴻雁》《搖籃曲》時,覺得蒙古放民歌太有魅力了。回過頭細思一下,滿族民歌的魅力,又在哪裡呢?又有多少人聽得懂、聽得出味道了呢?當然,滿族在過去的幾百年時間裡,幾乎被完全同化了,而蒙古族還保留著本民族的語言和文化,這些民俗和民歌也被完整的繼承下來。所不同的是,蒙古族音樂人在草原上隨意地走一遭,就能發現幾首從未被記錄下來的民歌,而滿族音樂人歷盡千辛萬苦去採集的,可能還不及他們的百分之一。

現在更是這樣,隨著薩滿們、滿族老人們的離去,這些僅保留在他們記憶中的民歌,也面臨著失傳的危險。滿族音樂人在做的,是搶救性發掘,錄音和訪談,把這些音樂語言記錄下來,去學習和再創作。不可否認的是,這是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和物力的,以個人力量去做這些事情,真的很不容易。同時也要看到,即使付出心力了,去進行再創作了,結果也不一定就是成功,這裡面還有個被認可和被喜愛的環節。因此,首先我們要理解這些滿族音樂人的付出,是他們的付出,才使得我們可以聽得到這種女真的聲音。其次,也有一份希望,希望這種聲音能被大眾接受,傳播的更久遠一些,也讓這些滿族音樂人,有一份繼續前行的動力。

筆者是門外漢,更喜歡聽《跑南海之豐收》之類的歌。這是一首有了搖滾節奏、有了現代音樂表現形式的滿族歌曲,是推陳出新。這首歌筆者聽了差不多有十年,除了本身的滿族情結之外,還有就是這首歌適合如筆者這樣的大眾欣賞。一首歌好不好,最直接的一點就是能不能被傳唱下來,讓人想聽。另一首《海東青》筆者也非常願意聽。這是宋熙東創作的。也是有了現代音樂的元素在裡面,再現了滿族人對海東青的崇拜和喜愛。海東青是女真人的圖騰,有一種象徵意義,以音樂作品的形式表現出來,可以讓更多的滿族人,由喜歡聽歌到喜歡回味,再去翻騰老箱底,去發現原來自己的祖輩也是崇拜海東青的,身上流的竟然也是滿族人的血脈,這個意義可就大了。

在舞臺上,蒙古族歌手很受歡迎,這是一種思潮。筆者查詢了一下,在歌從黃河來等類似的演歌舞臺上,蒙古族歌手佔有很大比例。那種有著悠遠、蒼涼味道的民歌,更容易打動人心。比如《牧歌》,歌詞只有幾句,卻是殿堂級精品,是與自然的聲音融合在了一起。再比如《呼倫貝爾大草原》,抒情、旋律優美,有韻味,一聽到歌聲就能感受到來自於草原的寬廣,也能感受到蒙古族人的樂觀豪放的生活品質。

其實,從地理上和居住環境上講,草原不一定比滿族人居住的近山依水之地好,甚至環境可能更艱苦。由這樣的環境下誕生的民歌,以及民歌中表現出來的內涵,卻是成就了蒙古族音樂一種世界級的存在。這個結果讓人深思。

同樣的,黃土高原上的民歌,也是有著濃郁的地域生活特點的。看《想親親》的歌詞:“想親親想得額手腕腕軟,拿起了筷子端不起那個碗。”這種直白的歌詞,就體現了生活在那裡的人們,相親相愛時的情感表達方式。聽上去質樸、有濃郁的黃土味道。俗,俗的掉渣;土,土的也掉渣,但卻成為了陝北民歌的經典。在歌曲中,音樂語言和生活語言是結合在一起的,一聽到這種歌,就能想到生活在那裡的人是什麼樣子的。在東北地域上生活的人們,也是有著自己的質樸語言的,也有著自己的表達相親相愛的方式的,民歌挖掘,挖掘的不正是這些東西嗎?得其味、得其形,再創作出來的作品,才是符合現代欣賞標準的。

仔細聽一下,品一下,其實八音赫赫演唱的《喜歌》《悠悠歌》《八音波羅》,也是有著滿族人的生活情態的,可在傳唱方面,卻是不夠的,因為聽不懂,曲調上也沒有做到深入人心,讓人張嘴就能唱的程度。可以說,這些作品得其味了,也得其形了,但是與大眾欣賞口味還是有些距離的。以筆者看來,原因就在於大眾化方面做的不夠細緻。劫夫創作音樂作品時,是先拿到公交車上唱給乘客去聽,有聽不懂的、繞嘴的地方,馬上修改,直至作為大眾一員中的乘客滿意了,喜歡了,才算完成創作。這是有借鑑意義的。

相比較而言,斯琴格日樂演唱的滿族民歌《搖籃曲》,似乎在表現方法上,更生動了一些。《喜歌》等歌曲的再創作,不僅是要原汁原味的,也需要一種藝術上的提純,才會讓這種來自女真的聲音,傳播開去。其實,從整體上來說,八音赫赫、宋熙東、韓蕭寒等音樂人的創作,以筆者看來,還只是初期的,在採集的薩滿調和民歌中浸潤久了,消化吸收了,他們是會創作出更優秀的作品來的。比如,宋熙東的新作《又見額爾春》,就體現出了這種積澱的功力,是音樂創作功力的升級。同樣以太平鼓作道具,以薩滿舞蹈做背景,但音樂形象不同了。

滿族音樂人透過自己的創作和表演,可以喚醒更多的人,去認識和了解這個民族的文化,讓女真的聲音走進大眾視野,變得不再陌生。宋熙東是在雪地裡表演的,八音赫赫是在舞臺上表演的,韓蕭寒是在廣場上表演的。意識覺醒了,於是他們起而歌。在雪地裡,山腳下,在百姓家的炕頭上。在這裡,他們不再是藝術家,而是文化傳播的使者。甚至,從這個角度來說,這些音樂人也是與天地鬼神相溝通的薩滿,是覺醒者。因為有太多的滿族人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滿族人了,所以,音樂人所擔負的,也不僅僅是歌手角色,也擔負著喚醒民族意識的角色。當然,這些都是無形的,是在寓教於樂中形成的。作為個人來說,本身並沒有這個義務。是音樂,賦予了他們這種責任和義務。

在《滿族音樂研究》(石光偉等著)一書中,對女真音樂的藝術特點,有過一些探討,茲引述如下:由於女真及其他北方少數民族,從事農牧生產所形成的性格特點,和心理素質所致,女真音樂有著質樸豪放的藝術特點。

就是說,質樸豪放是女真音樂的藝術特點。“三尺木皮斷紋理,北風捲地白草折”。這是說氣候特點。“東夷樂舞又稱朝離,日從東方而升,萬物離地而生之意。”這是說樂舞來由。“靺鞨人吹葉狩獵,吹葉當樂,並能以歌合。這是說音樂形態。”靺鞨,唐時稱女真人為靺鞨。吹葉合歌,持矛而舞。這個葉是什麼?《金國志》載:“以樺葉吹做呦呦之聲,以呼鹿射之”。這是說,金人吹的是樺樹的葉子。“金之先輩,其樂唯鼓笛。其歌唯鷓鴣,曲第高下長短如鷓鴣聲矣”。這是說,金人是用鼓和笛來做樂器的。唱的歌是模仿鷓鴣叫的聲音。這有點籠統,不一定專指鷓鴣的叫聲。再看一下女真歌舞“臻蓬蓬歌”的表演形式,一人手持單皮鼓,一手扣鼓而歌:“臻蓬蓬,外頭花花裡頭空。但看明年正二月,滿城不見主人翁。”

這個鼓應該是太平鼓。臻蓬蓬句,應該是模仿鼓的聲音。修辭上,用的是一種比興手法。

明沈寵綬在《度曲須知》中說:“北曲肇自金人,盛於勝國。”金人,指女真人創立的金國。北曲,是相對於南曲而言的。“曲者,詞之變。”就是說,曲是詞的變異。受金元時期北方民歌俚曲的影響,曲在音樂形式上突破了詞的限制。北曲的音樂特點是什麼樣的?明代的胡侍在《真珠船·北曲》中寫道:“北曲音調,大都舒雅宏壯,真能令人手舞足蹈,一唱三嘆。”舒雅宏壯,說的是北曲的風格。其實,北曲中,更多的是融合進了女真民歌的格調的。而女真音樂中,也是包含了高麗樂、渤海樂的風格的。

魏良輔在《曲律》中說:“北曲以遒勁為主”。王世禎在《曲藻》中說:“北曲勁切雄麗”。王驥德在《曲律》說中說:“北之沉雄”。徐復祚在《曲論》中說:“北曲挺硬直截”。這些都是北方音樂詞曲的風格特點。當然,這個曲,主要是指金元時期的雜劇曲子。大體上說,來自於民間的女真音樂,是以質樸簡約的形態存在的。清人為金人後裔,生活地域亦相同,雖相隔數百年,但風俗是相近的。應該說,清人時期的女真音樂,在風格上、曲調上,也是質樸豪放的。清亡至今只百多年,女真音樂在民間的傳承,也應該是以這種風格為主。

現代滿族音樂採風,採的是薩滿音樂和散落於民間的民歌,以及民間說唱,即烏拉本等音樂形式。可以說,這三種音樂形式,構成了女真聲音的主體。對於滿族音樂人來說,在音樂創作上,繼承與借鑑,與推陳出新,是有著現實意義的。

以上,只是筆者個人觀點,有不對的地方,請大家諒解。筆者不是搞音樂的,只是一位喜歡聽音樂的滿族人,出於對滿族音樂的關注,想到哪說到哪。

作者汪學松

2019年9月20日瀋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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