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蝕
閆軍鵬
酒穿肚腸，味淡愁更濃。
將近一月，胃中依然是隱隱作痛，猶如掛著一塊石頭似的 。這般德性，源自於欣喜時，三杯兩盞淡酒 ；閒暇時，又是幾盅；夜深人靜、憂愁不已、難度長夜時，勝過半瓶白酒 。可是多愁善感的我 ，究竟沒有幾時是無憂無愁的。
除去同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人生喜事以外，我向來是厭惡那種姿態的！
久旱逢甘霖的欣喜若狂 ，我一個鄉下人，見的多了，是理解不來那份喜悅的。但是四大喜事中的三件 ，我倒是能欣賞的來 。寒窗苦讀數十載，說大點是為了國，說小點是為了家， 總之，等的是榜上有名 ；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 ，才能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 ，陪山一程 ，伴水一程，構成一個家庭，上敬父母，下育兒女。婚前的不離不棄， 為的是婚後的共享晚年；飄蕩在這喧鬧的都市，沒有了鄉音的撫慰，也沒有了思念的寄託 ，偶遇故知，談笑風生，歡飲達旦，為的是給這流浪的心，找一個棲息的地方。
我向來是厭惡那種姿態的 ！追溯酒的文化，誠然，我是沒有文化的， 更算不上談什麼文化。只是聽聞過先生對酒的講解，先生用專業術語如何描繪的，我倒是不曾記得了， 我只是大概記得 ，酒無非是在喜愁之間暢飲罷了。
親人離世 ，的確，這是傷痛不已的事情， 借酒消愁理所應當，這一幕更多的應該發生在家屬的身上 。然而更多的卻是村裡人的大擺宴席，飲酒樂甚。這是在替家屬憂傷？還是對亡故之人生前的愧疚？然而我所看到卻是……也許是酒太濃了吧 ！把人腐蝕到了麻木不仁的地步 ，面無表情， 紅白不分 。
這是喜還是愁？原諒不才沒有文化！
我至今還記得周耀剛先生提出的相似疑問。他老人家我至今不敢忘記 。先生問過這炮的寓意究竟是什麼？先生聽聞 是為了去除一些不吉利的東西 。這逢年過節鳴炮，是為驅除“年”，這是說得通的。新婚、接車、開張……這亦是說得過去。可是這死個人，放個炮，為的是什麼？這是先生提出來的 ！
我向來是厭惡那種模樣的！因為一件不如意的事 ，不值得的人，搖搖晃晃如尋魂似的， 喝的爛醉在街頭 。因為一件不起意的事就被擊垮， 曾以為這樣的人活的懦弱 、庸俗。沒成想，最終我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
夜深人靜的路燈下，嘔吐出的酒水和流出無人顧問的淚水 ，柔和在一起，散發出可憐的咆哮……最終還是沒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時不時會把憂傷用滾燙的烈酒從咽喉衝下去 ，沒有人知道 ，只有空蕩蕩的幾個酒瓶知道。只要一有時間 總要逮住一個機會，騰幾個空瓶子的出來 ，訴說我的傷悲 。更多的是在那小城無聲之時、借友人相聚之時、趁濱河路兜風之時……前些日子，友人碩子，像往常要來看望我。終於，等到了夜晚，一擔糧，二鍋頭，有夢想 ，沒擔當。兩瓶白酒沒有大醉 ，只是腹中疼痛，吐了些酒水罷了。這般令人可笑作為，為的是斷了使我呻吟的離愁罷了！
又過了些日子 ，友人牛棚來過，還是老牌子。我一本正經的小酌了幾杯，霎時，胃中像塞滿了石頭，還不忘崩出幾塊碎石來……慶幸的是我還活著！
總以為那些夜不歸宿， 借酒消愁的人，活的膚淺，庸俗。沒成想是受了多麼大的創傷，活的何其用力。那些麻木看戲的人，是永遠不會理會的， 麻木看戲的，是永遠都不能的。
這些日子的沉痛呻吟，告訴著演繹不了強顏歡笑的、經不起世俗折騰的我，酒蝕人身，也蝕人心，還蝕人情，更蝕人性。
作者簡介：
閆軍鵬，筆名；桑願，秦安縣第五中學一學生，散文作品有《老農民》、《虎口逃生》、《會活》等，現代詩歌有《若有來生》、《餵馬旅人》、《我願是》等，喜好書法寫作、傳統樂器，酷愛秦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