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殺岳飛殺得滿天飛,只能從神話角度說了,那是發生在天庭中的武術大事。
道格拉斯。懷爾在《晚清失落的太極經典》(1996)中已經從他認為的神話角度(《密碼構建的政治寓言》)推測王宗嶽的“嶽”是抗金將軍岳飛(1103年3月24日-1142年1月27日),宗嶽,尊嶽之意,是武禹襄《復活張三丰內家神話》的愛國主義的表現。而且也指出,王宗嶽可能就是武禹襄的託名,署名“山右王宗嶽”的拳譜據李亦畲在“後記”中說是“得於舞陽鹽店”。但道格拉斯。懷爾在他所推測“得於舞陽鹽店”故事的三點可能中,只是簡要分析了第三點,尤其是對第一點”得於舞陽鹽店“是騙局(虛構)沒有做出分析,還牽扯出萇乃周著作,認為武禹襄可能提升萇乃周著作再綜合楊家與陳家所學冠以”王宗嶽“之命得出“山右王宗嶽太極拳”,同時指出萇乃周著作中沒有張三丰內家神話。
在《晚清失落的太極經典》中,道格拉斯。懷爾還有一節專門分析蔣發的內容——“
Period and Role of Chiang Fa
”。他認為“蔣發是另一個準歷史人物,像張三丰和王宗嶽一樣,陷入了不同流派學者之間的激烈爭論之中”,正像張飛殺岳飛殺得滿天飛。他綜述了學界對蔣發的爭論,忠於陳家的,“將蔣發描繪成陳王庭的
僕人或門徒
”,比如陳子明、陳績甫。而楊家,則認為王宗嶽傳蔣發,
蔣發再傳陳長興
。與唐豪相反,徐震是認同王宗嶽傳蔣發,蔣發傳陳長興。再有杜元化認為張三丰傳王宗嶽,再傳蔣發,蔣發是陳王庭,陳長興,陳青平的老師。最後,道格拉斯。懷爾關於蔣發的時期和身份仍然充滿迷茫——為什麼蔣發出現在楊家太極的歷史敘述中而武家兄弟與李亦畲的敘述中沒有?並且,為什麼蔣發出現在陳家溝的傳說中,王宗嶽又沒有出現?
我們在《此譜得於舞陽鹽店是虛構還是事實》中指出道格拉斯。懷爾擱淺了他的神話角度,“舞陽鹽店”是有著武術神話故事的,雖然他提到了蔣發,他並沒有把蔣發、舞陽鹽店與武術神話勾連在一起,特別是將萇乃周武術中的神話勾連(
張八得張飛夢中傳授
)在一起。如果他把舞陽鹽店、蔣發、萇乃周武術神話勾連在一起,蔣發的身份可能會有不一樣的推測。可能對道格拉斯。懷爾的疑問“為什麼蔣發出現在楊家太極的歷史敘述中而武家兄弟與李亦畲的敘述中沒有?並且,為什麼蔣發出現在陳家溝的傳說中,王宗嶽又沒有出現?”也有所幫助。
第一,從張飛的神話角度來看。
一個是萇乃周的武術神話。我們在前面已經有所說明——“張八得
張飛夢中傳授
”。另外一個更值得了解。那就是關於鹽店的神話:
清朝袁枚《子不語》(《新齊諧》1788年左右)“蒲州鹽梟”記載,宋朝元祐年間,蒲州鹽池很久燒不成鹽。鹽商在關帝廟禱告。
夢見關羽
說是因為蚩尤的緣故。蚩尤的魂魄關羽能夠控制,而蚩尤的老婆
鹽梟
他管不了,只得請他的老弟
張翼德,
張飛
來才可以控制。鹽商於是在廟裡塑張飛像。當天下午風雷大作,一根朽木被鐵索鎖住。第二天鹽池成鹽,而且十倍於前。
張飛,
張恆侯是鹽池的保護神
,能夠控制住搗亂者蚩尤婆的,也即張飛是鹽池的保護神,也是
鹽商的保護神
(商民惶惑,禱於廟)。這在關帝廟有其塑像(與關面南坐)可見其地位。
再有一個就是
岳飛的神話
。岳飛是張飛(?—221年)的轉世的神話在民間廣為流傳。明朝著名的馮夢龍著作《喻世明言》的“遊酆都胡毋迪吟詩”,記載“
岳飛系三國張飛轉生
,忠心正氣,千古不磨”,說岳飛轉世改姓不改名。明末清初徐道著的《歷代神仙通鑑》中有記載。大意是宋徽宗時關羽現身宮廷,帝問他弟弟張飛哪裡去了。關羽說張飛已經為帝生於相州的岳家。岳家主人叫嶽和,妻子姚氏懷孕了。有一白天做夢,見一鐵甲丈夫進來說“漢翼德,當住此”。姚氏醒來後產下一子。此時,一大鳥如鵠,鳴叫著在屋頂上空飛。於是夫妻二人給孩子取名為岳飛。清代古吳墨浪子在搜編的《西湖佳話》中也有類似張飛轉世岳飛的故事情節,只是細節有所差別而已如“夢見金甲紅袍,身長丈餘的將軍”。
以上關於張飛的神話可以知道:萇乃周武術有一個張飛“夢授”的說法;鹽店的保護神是張飛;岳飛是張飛的轉世。也即,張飛在山西(山右?)汜水、舞陽、永年、陳家溝等地民間武術中享有很高的地位。該地區武術中崇拜張飛的時間應該也比岳飛要早。萇乃周武術以張飛為祖師不是沒有道理的。
第二,從“張飛”的方言讀音角度來看。
道格拉斯。懷爾在本書中指出,蔣發還有“蔣把式、蔣把拾、蔣八式”的稱呼。蔣發還被叫做“蔣僕”。從方言角度來看,我們推測“蔣發”實則是“張八”的讀音。也即,
蔣發就是張八
。蔣發的“jiang“與張八的“zhang”在讀音上類似。“蔣把式、蔣把拾、蔣八式”中間的“把”、“八”的拼音“ba”,與蔣發的“發”的拼音“fa“在當地方言中是一樣的。也即“b”與“f“發音一樣。因為古漢語中中原人將“f”音發作“p”音或者”b“
。
這種
古漢語的”f“發音為”b"或者“p”在保留古漢語發音的
韓語裡非常明顯
(英語friend在韓國人發音裡“f”讀作"p")。
“蔣把式、蔣把拾、蔣八式”中的“式、拾”我們推測是“師”——尊稱的意思。這樣的話,張八在方言裡就有了”蔣把式、蔣把拾、蔣八式、蔣僕(jiangpu)”的不同稱呼。隨著時間的流逝(理性主義),後代人只知道蔣發,忘記了張八,更忘記了張飛。
另外還有一則補充材料:溫縣陳家溝的舊抄本《文修堂拳譜》“闖鴻門”一勢的批註,“此槍系汜水禹家槍,
系張飛(按:應是張八)
傳至禹家”。此下又旁註
“系張飛(按:應是張八)
外甥(按:禹諧繼室為張氏,母、祖母均非張氏,禹諧和張八應系姻親),禹家當系
禹讓
家,萇乃周曾學技於
禹讓
。見北京體育研究社民國十年一月所出體育季刊《柴如桂儒拳師萇三篇》。”也即,張飛也可稱呼為“張八”——飛,fei,在方言裡可能為八,bei或者ba。
綜上,如果我們從神話和方言語音角度推測“
蔣發就是張八
”成立的話(甚至蔣發就是張飛),那麼道格拉斯。懷爾的第一個疑問“為什麼蔣發出現在楊家太極的歷史敘述中而武家兄弟與李亦畲的敘述中沒有?”可以這樣理解:楊家太極的傳承中有關於張八夢張飛的神話傳說——有民間傳說的基礎;武家兄弟與李亦畲沒有蔣發,但是有岳飛,岳飛是張飛的轉世,而且對武禹襄來說岳飛抗金可以表達他的愛國主義,特別是李亦畲在“後記”中有“得於舞陽鹽店”的說明——也即表明拳術有萇乃周的內容——與張八(蔣發)夢張飛有傳承關係,不是空中樓閣;道格拉斯。懷爾第二個疑問“為什麼蔣發出現在陳家溝的傳說中,王宗嶽又沒有出現?”可以如此理解:蔣發(張八)在陳家溝早就有流傳;王宗嶽是武禹襄出於中國國家和民族危機時,所用的託名;王宗嶽除了岳飛抗金的政治寓意,他有張飛也有“轉世”的民間說法,有了蔣發(張八)可以不用王宗嶽,王宗嶽的出現要晚於蔣發(張八)。
解鈴還須繫鈴人——神話還需神話解——“
蔣發就是張八
”(甚至
蔣發就是張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