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觀瀾 山房聽濤

安徽徽州歙城的漁梁小鎮,“江南第一都江堰”的名頭,多少有些美麗的遐想。偷得浮生半日閒,也就有漁梁之行。站在壩上,看著巨大的石條,相互鑲嵌著,氣勢非凡,委實與眾不同。數百年來的流水,春江的潮水,夏天的洪峰,來了又走了,漁梁壩變得滄桑,帶著歲月過往的光滑痕跡。

夜宿觀瀾 山房聽濤

壩上,幾艘小遊船,橫斜著,靜靜的泊在那裡。船家自顧坐在船頭,或站在壩上閒聊。遊客坐船,或是不坐,對他們而言,似乎沒有任何影響。我做我的生意,你看你的風景,一如飛濺的水花,開放或是消失。

“觀瀾山房”的彩色幌子,在前面搖曳著,牆上是一個篆體的“茶”,靈動在那裡。看著不遠,就去看看。臨江的小屋,安靜而賢淑,女主人正在煮茶:“來了?坐坐喝杯茶……”微笑淺淺,熱情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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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著茶杯,門口小轉。牆院門頂上“觀瀾山房”匾額,穩重而端莊。這是一棟清末的小宅,小小的院子,一側是精緻的廚房,一側是樓梯。客廳裡懸掛著清末翰林許承堯女婿山水畫,兩邊的題詞是他女兒許家華的“滿室芝蘭添秀色,盈門桃李樂春風”,詩書傳家,真是不錯。

沿著旋轉的樓梯上去,是小小的平臺。漁梁壩,練江水,都在眼前。它們是靜默的,徽州的馬頭牆,鱗次櫛比的黑瓦,在身後的民宅上連綿而去。看見對岸的山巒,倒影在江面上,在這樣的風景裡,可以獨坐,可以靜看,什麼都可以想,也可以不想。

夜宿觀瀾 山房聽濤

暮色降臨,整個漁梁小鎮隨之靜謐下來。夜是真誠的,融入一體,才能貼近她的靈魂,竊聽她的私語,漁梁壩的濤聲告訴我曾經的歲月。下午遠眺那近在眼前清流急湍的漁梁壩,現在只能是聽聞她溫柔飄渺的淺吟低唱。

仄仄的石板路,昏黃的路燈,幽暗憂傷的氣息悄然而至。雖然是唯一貫穿小鎮的街道,兩旁的房屋更多是關門落閂的,僅窗戶隱隱約約流露一點古鎮人生活的氣息。

隨意踩踏著潮溼的路面,熱情的主人柯總,生活閱歷豐富,聽他講述漁梁的古往今來的命運。街道中間高兩頭低魚脊形的冥冥天意,滾滾的財源在此無法停留,小鎮故而多年來也就沒有多大的起色。

我想起戴望舒筆下的《雨巷》,那個撐著油紙傘象丁香花一樣的姑娘。在漁梁古街上有沒有出現過,如果能有徘徊在孤獨寂寞的明清時期的小巷,這漆黑的夜色也應該是流光溢彩的了,可惜,什麼也沒有出現。

夜宿觀瀾 山房聽濤

夜宿山房,只是等待靜靜的入夢了。躺在房間裡,瞧著窗外的隱約燈火,聽著隱約的濤聲,想象著那漫天的星光,漁梁鎮的徽州女人,“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歲,往外一丟”男人闖蕩江湖去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年輕的妻子留守家園,靜靜等待夫君遠行歸來。

臨江而建的房子,那裡面的女主人,看到船來船往,看到背纖過埠的船伕,不知多少是依窗長嘆:“梳洗罷,獨上自家樓,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窗臺口。”等待的滋味,在歲月的磨礪裡,變得無聊而漫長,而對身體的堅守,是一種人性的壓抑。

望穿秋水,終於盼得情郎歸,可是男兒志在四方啊!暮婚晨告別,是執手想望,無語凝咽;是舉手長勞勞,兩情長依依。那首傳唱千年的徽州民歌開始從耳畔,從靈魂深處浮出來:

“一送郎,送到枕頭邊,拍拍床頭睡睡添;

二送郎,送到床面前,拍拍床沿坐坐添;

三送郎,送到窗戶邊,開開窗戶看看天,有風有雨快點落,留我情郎歇一夜添;

四送郎,送到房門邊,左手摸門閂,右手摸門閂,不知門閂在哪邊;

五送郎,送到樓梯邊,左手搭欄杆,眼淚往下流,右手提裙揩眼淚,放下羅裙透地拖;

六送郎,送到後門口,望望門口一個好石榴,想摘石榴給郎吃,吃著味道好回頭……”(觀瀾山房 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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