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時期多名士,但為何他們的命運大多都比較慘?

“洛陽紙貴”一詞出自《晉書·文苑·左思傳》中記載,西晉太康時期著名文學家左思的代表作品《三都賦》曾經在洛陽廣受追捧,風靡一時,權貴們爭相謄抄,以致洛陽城紙價上漲(豪貴之家競相傳寫,洛陽為之紙貴)。現在用來比喻作品流傳廣泛、倍受推崇。

《三都賦》問世時,左思大概三十歲左右。這篇文章一經問世,就受到很多文壇大家和社會名流的賞識,引發了洛陽紙貴的熱潮,也奠定了左思在西晉文壇的地位。他是西晉文人小團體“魯公二十四友”的核心成員(魯公指當時的魯國公賈謐),也曾擔任秘書郎、平原內使、祭酒、寧遠將軍等職務。

魏晉時期多名士,但為何他們的命運大多都比較慘?

後來,因為賈謐陷害太子,牽涉到八王之亂中落馬。左思也受此牽連失去官職,退居宜春裡,一心著作。後來一位叫張方的將領挾持晉惠帝在洛陽作威作福,左思又舉家搬遷到冀州(今河北省)避禍,然而還是沒能躲過一劫,最終左思在冀州被殺。

文獻記載中的左思“貌寢,口訥,而辭藻壯麗。不好交遊,惟以閒居為事。”也就是說他其貌不揚,不善交際,性格木訥甚至是孤僻,唯一擅長的就是擺弄文字。這樣的人其實並不適合官場,只適合當個文人墨客,或者是一心著書立說的老學究。事實上,左思也確實沒有太大的野心,他混跡官場許多年,但並沒有顯露什麼鋒芒。不過即便左思如此低調,但卻還是難逃客死他鄉的悲慘命運。曾經才名滿洛陽的人,最後無故落得如此下場,也是令人唏噓。

魏晉時期多名士,但為何他們的命運大多都比較慘?

兩漢魏晉時期的文人,或者說文官的命是非常不值錢的。不僅是左思,就像嵇康、劉楨這樣的人物,雖然因為頗有才華曾得到錄用,但卻往往稍有差池就會受到極為嚴厲的懲罰,甚至丟了性命。而反觀唐宋,即使桀驁如李白,執拗如蘇軾,他們在經歷了殘酷的政治鬥爭之後,都還能夠保全性命,並且保全著儒學者的風骨。這種反差不僅和兩漢魏晉時期的時局變化有關,也和人才選拔任用制度有著很大的關係。

魏晉時期多名士,但為何他們的命運大多都比較慘?

古人的選舉,不外乎“德才兼備”四字。兩漢時期是沒有科舉制度的,他們的人才選拔制度是“察舉制”,也就是所謂“舉孝廉”。“孝”和“廉”都是品德,不是才華。也就是說,漢代的人才選拔是重德而輕才,才是次要的。然而德是很難去考量的因素,因此,一個人能否被選中,實際上是取決於有沒有那麼一個人,具有資格又願意為你寫一封“推薦信”,因此推薦人和被推薦人的聯絡十分緊密,無形中形成了官場的關係網。文采當然只是錦上添花,真正發揮決定性作用的還是官位。魏晉的人才選拔制度是九品中正制,真正名正言順地靠出生決定命運,文才當然更不重要了。所以有些人雖有才名,卻依然命賤如蟻。

魏晉時期多名士,但為何他們的命運大多都比較慘?

唐代建立科舉制度以後,文才的重要性大大提高。不是因為品德不再重要了,而是因為在相對公正客觀的情況下,人們發現文才是更容易被評判和考量的。尤其在宋代,有了足夠的才名,就相當於是有一張“護身符”,“盛世不殺才士”這也是蘇軾雖然仕途坎坷,性格固執高傲卻依然能活得好好的,並且繼續享有盛譽,成為一代仕林領袖的原因。

明清時期,雖然科舉制度趨於成熟,統治者開始不再把文才和才能混為一談,對於為官者有了更高、更具體的要求,也擴大了人才選拔的途徑。但是不斷加強的思想控制又使得科舉制度趨於僵化,也使得學子們都趨於功利化。這大概也是為什麼唐宋時期會成為自先秦以後中國古代文化最璀璨、最成果斐然的時期。而魏晉南北朝,雖有名士,大概也是像左思一樣,洛陽紙貴不過曇花一現,甚至是沒有在歷史上留下什麼痕跡,不以千里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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