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之聲|陳春花等激辯數字化轉型的三個成功要素!

編者按

當前,數字化轉型已經成為時代熱詞,數字化對於商業社會帶來的影響似乎不亞於前一波網際網路浪潮。但相比趨勢的如火如荼,數字化轉型成果顯著的企業仍是少數,至少沒有網際網路熱潮襲來時,席捲行業的摧枯拉朽之勢。企業的轉型熱情,似乎撞上了一堵隱性的“牆”——組織。換句話說,他們在IT領域的無限熱情,被組織上的故步自封“鎖住了”。

於是,我們忍不住要追問一系列底層問題——數字化轉型究竟是什麼?數字化轉型和組織轉型的關係又是什麼?在應接不暇的觀點中,我們需要慧眼來去偽存真,直達本質。

本文分享了頂級組織管理學家

陳春花教授、彭劍鋒教授和穆勝博士

聚首論道,呈現他們對這一熱門話題的獨到理解。

01 數字化轉型不僅僅是IT升級

問:最近有種說法,數字化轉型走到深處的企業,都想把自己做成一個軟體公司。這似乎有點“走火入魔”了,畢竟一般企業和軟體公司的基因顯然是不同的。對於這個現象,三位老師怎麼看呢?

陳(陳春花教授,以下簡稱“陳”)

:其實,隨著數字技術的深入,未來每一家公司都將成為一家軟體公司,每一項業務都將成為數字化業務。從這個意義上說,數字化轉型走到深處的企業,率先把自己發展成一家軟體公司,說明這些企業已經完成了企業的全方位變革,並讓自己具有了開放、連線、協同共生的能力。

我記得曾看過一篇文章,題目是《為什麼軟體正在吞噬整個世界》,給了我很大的啟發。其中心思想是,如果流程可以透過軟體來實現,那麼就一定會實現。這也是當前更廣泛的技術趨勢背後的邏輯,包括機器學習、物聯網、無處不在的SaaS以及雲計算,都是這個邏輯的應用。更重要的是,越來越多的企業透過軟體重新定義了自己。當數字化成為一家企業的基本形態,公司的基因也會因此有了新的內涵。

彭(彭劍鋒教授,以下簡稱“彭”)

:產業網際網路時代,是科技與網際網路技術的綜合應用,是人機物的三元融合。未來沒有絕對的軟體公司,也沒有絕對的硬體公司。所有公司都應該是軟硬結合,軟中有硬,硬中有軟。

陳老師認為數字化改變了企業的基因,這個我不反對。但我認為,在一個產業生態中,軟體公司和硬體公司是跨界融合的,但產業的本質還是產業,是硬碰硬的產品與服務。雖然要基於大資料進行決策,但決不否定企業家的創新精神與獨特的洞察力。企業要有算力、演算法,但算力、演算法也要有溫度,也要體現人文關懷,否則人就被資料綁架,大資料就會作惡。

穆(穆勝博士,以下簡稱“穆”)

:兩位老師的觀點其實並不衝突。陳老師認為,未來每一家公司都將成為軟體公司。2017年,我隨海爾張瑞敏先生在紐約與時任通用電氣CEO的傑夫·伊梅爾特進行了交流,他告訴我們自己正在將通用電氣由一家硬體公司變成一家軟體公司,這與陳老師的判斷一致。當然,隨後他就離任了,通用電氣現在也陷入了一點麻煩。但我們決不能否認傑夫的戰略眼光,通用電氣的Predix系統至今也被認為是前瞻性的佈局。

彭老師認為,數字化應該圍繞產業的本質進行,更應該有人文溫度。這個我也舉雙手贊成,數字化應該為產業做“增量”,而不是吸產業的“存量”。當前某些網際網路大廠受到反壟斷規制,其實就是商業規律的反噬。

其實,反對企業走向軟體公司的,正是某些軟體或周邊服務商。這是商業利益的站位,不是學術判斷。舉個例子,電商興起時,淘寶也告訴你,流量不用擔心,他們會給,但企業最後還是要建立自己的私域流量。傳統企業沒有數字化能力,這個不假,但他們可以借船出海,再賓主互換,也許會失敗,但這是“難而正確的事”。服務商心態要好,要成就而不要挾持人家的轉型,要追求共贏,而不要只想獨美。

問:這種想要成為軟體公司的“走火入魔”實際上代表了一種趨勢——大多企業將數字化轉型看成是做一個IT系統(如想要做一個業務中臺或資料中臺)。但他們的IT部門即使有外部諮詢機構的賦能,也很難撼動自己企業傳統的運作模式。這種尷尬為什麼會出現?如何破解?

:如果把數字化轉型看成是IT系統,這本身就已經是錯了,IT系統不是數字化系統。我們可以把IT系統理解為資訊系統,資訊系統與資料系統,資訊化與數字化,兩者之間存在本質差異。如果不能理解這一點,那就難免會出現上述的尷尬。

:IT系統(Information Technology)可以被視為企業的武器,讓企業活得更好,可以由IT部門來承接打造;但數字化系統,或者稱DT系統(Data Technology),則應該被視為企業的一部分,是企業生存的必須,自然需要由整個公司協同來構建。

:我曾經在數字化轉型的企業調研中,發現一個有意思的現象:那些讓數字化轉型業務從屬於IT部門的企業,較之數字化轉型業務相對獨立展開的公司而言,效果會差一些。這也說明,數字化轉型需要從業務切入,賦能於業務,而不是建立一個數據中臺。

:的確如此。我也發現,不少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僅僅成為資訊部門或資訊長的獨角戲,數字化部門位勢低與資源不到位,數字化與經營兩張皮,各彈各的曲、各唱各的戲,難以實現數字技術與經營的融合。

前面我已經談到,數字化的轉型升級是一個系統工程,是涉及企業戰略、業務、流程、組織、人才的一場系統變革。顯然,

我們不應該將數字化轉型看成是做一個IT 系統,更不能由I T系統的技術邏輯來主導變革,這會讓轉型掉入“數字化工具陷阱”,難以產生成效。

轉型升級的發動機不是資訊部門,而是企業家和高層。推動轉型升級不僅僅是資訊長的責任,更是企業家與全體管理者的責任。沒有企業家親自去推動數字化轉型升級,不能提升數字化部門在組織中的位勢與人才量級,數字化轉型升級是難以完成的。

穆:

基本認同。但有一點需要明確:根據我的研究,打造業務中臺和資料中臺的確是數字化轉型的主要戰場,但這並不是僅僅依靠IT部門或數字化部門就能實現的。業務中臺和資料中臺,不僅僅是IT工具,更是組織布局。除了領導帶頭,管理者上下一心,更要有組織上的精巧設計,也就是我一直主張的“平臺型組織(Platform-based Organization)”。我甚至認為,沒有轉型平臺型組織的企業,難以實現徹底的數字化。

不少企業成立了數字化轉型委員會,老闆和高管都進去了,但轉型還是難以推動。這就是因為他們的組織沒有變,員工的責權利沒動,部門還是本位主義,他們有什麼動機去分享資料、迴應使用者、協同作戰呢?

陳:

設立數字化轉型委員會,在組織保障上做出安排,這是必要的,但是,如果這個委員會依然按照傳統組織分工的習慣設立,僅僅作為一個所謂的“領導小組”,而不是真正的“工作小組”,沒有明確的責任目標以及行動方案,那麼這個委員會無法真正發揮作用。所以,關鍵的不是“委員會”,而是一個真正承擔責任的組織設定。

數字化轉型升級作為一場深層的系統變革,自然需要組織上的保障,如設立數字化轉型委員會、數字化推進與變革領導小組。老闆和高層都參與進來,這是必要的,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高層要進行基於數字化的認知與思維革命,要有數字化轉型的責任擔當,要提出數字化的願景與目標,要有可操作的執行方案,要有基於數字化的業務流程和組織變革,要進行責、權、利、能等人才機制與制度的變革與創新。

穆:

說到底,只要沾上“變革”“改革”“轉型”字樣的事,都是一把手工程,最根本的動力還是來自於企業家的認知。他們看得到終局,就會一步步將自己眼中的終局鋪排為具體任務,且認為過程中的辛苦都值得;他們看不到終局,每走一步,都會質疑是不是浪費了時間、成本,怎麼還沒出效果。

02 數字化轉型靠外腦但更看決心

問:不少諮詢公司目前都入局數字化轉型,企業為此支付了大量的成本。但也有不少企業反饋,在諮詢公司輔導的數字化轉型專案中,其實並沒有買到什麼。如此看來,企業是否需要自己探索數字化轉型之路?諮詢公司的作為又應該在什麼地方?

彭:

數字化轉型升級既要企業家和高層領導的推動,又要借力外腦的推動。因此,國內外諮詢公司都在佈局這塊新業務,都想從這塊大蛋糕中切一塊。

我認為,

企業的數字化轉型還是需要諮詢公司提供專業服務。

諮詢公司的作用主要是幫助企業進行基於數字化的頂層設計,幫助企業制定數字化戰略規劃,幫助企業以客戶為中心拉通組織與流程,進行基於數字化的流程再造、組織變革與人才機制創新,幫助企業推動觀念變革、思維轉型、領導力提升。

穆:

彭老師對諮詢公司在數字化轉型中的定位是比較準確的。大多企業的心態是,找個數字化轉型的全包商,幫他們把什麼都做了,從方案到落地。但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再大的諮詢公司,也不可能完成這樣一個系統工程。如果這些諮詢公司真的可以做到,他們就應該在一二級市場上大量吃進這些客戶公司的股份,等到轉型完成再拋售套利嘛,這樣賺錢多輕鬆?

當然,企業之所以產生不切實際的期望,也和一些服務商的過度承諾有關係。以前,就有服務商承諾有通用產品,可以幫企業建立業務中臺,但後來發現通用產品根本無法適配個性需求。後來,服務商退到只做資料中臺,但依然主張自己有通用產品,仍然是滿地雞毛。以資料中臺為例,這肯定不應該是個產品,而應該是個解決方案。服務商應該擁有一個方法論,但這種方法論必須匯入企業,基於企業所能夠提取的資料,對資料進行加工,並對資料流轉機制進行設計後,才能形成企業自己的資料中臺。

彭:

是有不少亂象,但我們更要看到機會。工業文明時期,中國諮詢公司在專業能力與系統服務上與國外諮詢公司差距很大。但在數字化的轉型升級上,中國企業在應用層面與世界同步,甚至區域性領先。因此,中國諮詢業在企業數字化轉型升級這一全新領域,從理念到系統解決方案都不落伍,許多數字化轉型升級的實踐案例比國外諮詢公司掌握的還多,更接中國企業地氣。對此,我很有自信,在數字化轉型升級這一歷史性發展機遇面前,中國本土諮詢業能實現新的戰略成長。

陳:

同意兩位老師的意見。的確,在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需要外部的專業力量來提供專業服務。也同意彭老師說的,在數字化轉型諮詢服務中,中國本土諮詢業更有優勢。在這一領域,中國企業實踐本身走的比較前,在一些行業區域性領先,這也給中國本土諮詢業提供了實踐的基礎。但是,如果要做好這部分的專業服務,同樣需要本土諮詢業自己率先進行數字化轉型,並藉助於領先的數字化企業積累實踐案例,並上升到工具、技術以及解決方案上。這要求本土諮詢業自己要有更強、更快的學習能力以及轉化能力。

03 數字化與組織轉型缺一不可

問:前面,幾位老師也談到了數字化轉型中的組織轉型問題。那麼,數字化轉型和組織轉型有什麼關係?數字化轉型能否穿透組織,帶來組織轉型?組織轉型又能否釋放企業對於資料的渴望,推動數字化轉型?實踐中,應該以哪個轉型為主呢?

陳春花(以下簡稱“陳”):

數字化轉型首先是業務轉型,然後會需要組織轉型來支撐。數字化轉型一定是業務系統的全價值鏈轉型,而體現在組織系統中,就是實現管理重構,即企業的組織轉型。在我所觀察的企業中,

數字化轉型能夠穿透組織,帶來組織轉型,或者說數字化轉型一定伴隨著組織轉型。在實踐中,以業務轉型為主。

美的獨特的全價值鏈“端到端”數字化轉型,具體是要實現數字化基礎上的消費端帶動生產端,產品、訂單兩條價值鏈拉通的“端到端”管理重構。美的先借助於數字化為業務系統賦能,隨後完成數字化的智慧製造,之後開始轉型賦能供應鏈和渠道,最後完成“端到端”的全價值鏈協同共生。即產品生產是從客戶下訂單提出消費需求開始,而非僅僅從工廠進行生產開啟,實現了以“需求”來拉動“生產”的巨大轉變。

美的資訊長張小懿指出,“美的數字化轉型脈絡非常清晰——以數字化連線研發、計劃、製造、採購、品質、物流、客服等全價值鏈各個環節,打通製造與生活的接合點,實現全價值鏈“端到端”的全面協同,將製造與生活推往新的高度。”

穆勝(以下簡稱“穆”):

其實,陳老師提到的美的案例,應該是業務轉型與組織轉型同步進行。或者說,應該是業務的數字化轉型引領組織轉型,組織轉型落地業務的數字化轉型。因為,我很難想像,業務系統變了但組織系統不變。尤其是,用數字化連線如此多的職能,這幾乎改變了組織原來條塊化的運作方式,一定是一種新的組織模式。所以,數字化和組織轉型之間不是誰主誰輔的問題,而是相互依存的魚水關係。

我還是要強調前面的觀點,這種組織轉型並不是隨著業務系統進行簡單調整,而是由金字塔組織向平臺型組織轉型。

數字化轉型要實現的組織敏捷、柔性,只能透過組織轉型來實現。

彭劍鋒(以下簡稱“彭”):

同意。數字化的轉型升級需要有頂層設計、系統思維、整體推進。自然,

企業的數字化戰略需要組織支撐,沒有組織相應的轉型與變革,是不可能實現數字化的轉型升級的。

企業在數字化轉型的同時,應該思考一系列“組織問題”:例如,如何從金字塔式的科層結構轉向客戶化、流程化、扁平化的網狀結構?組織如何去中介化、去威權化、去中心化?如何打造敏捷、高效、靈活性組織?如何讓組織方向正確,但始終充滿活力?

陳:

沒有一個組織系統是脫離企業戰略與業務的,同樣,數字化轉型本身也需要企業確定數字化戰略,並設計出相應的業務模式以及組織支撐模式。具體到一個企業,組織模式會有不同特徵,但敏捷性、靈活性、協同性是他們的共性,也就是我所說的“水樣的組織”。

04 數字化轉型中臺是關鍵

問:現在比較公認的說法是,要將企業的能力共享,就需要建中臺,而中臺是做數字化轉型的戰略要地。中臺究竟是什麼?企業應該如何建中臺?

彭:

未來的組織變革方向與主流的組織模式是平臺+自主經營體(專案)+生態。中臺作為組織平臺的重要表現形態,毫無疑問是一個戰略要地。組織要構建三大能力:核心資源集中配置能力(包括人才、技術、資本、公共關係等)、專業賦能能力、風險控制能力。

沒有基於數字化的強大中臺,這些能力是難以發育出來並實現組織共享的。

一線要呼喚炮火,你總部平臺就要聚集資源,能夠為一線賦能,從而提高一線整合作戰能力。

穆:

對。

中臺,實際上就是企業實現能力共享的模組。

一方面,這應該是一個組織模組,英文翻譯是Middle Office;另一方面,這應該是一個數字化系統模組,英文翻譯是Middle Platform。

具體形式上,應該有業務中臺和資料中臺,前者實現各個職能條線的能力共享,這個是組織設計的一般操作;後者透過資料化、演算法化來實現這種能力共享的效果,這個是數字化時代的紅利所在。

之所以把中臺稱為“戰略要地”,是因為這裡有點像是槓桿解,做好了中臺,數字化轉型也就有點迎刃而解的意思。

陳:

同意兩位老師的意見。從某種意義上,中臺可以被理解為組織共享能力的集散地,也是前後臺以及部門之間協同的基礎。

在傳統組織中,內部管理最困難的就是前後臺協同和部門之間的協同。

如果沒有這些協同效率,就無法真正獲得組織的系統效率。

如果沒有協同,也無法真正實現後臺對前臺的賦能。

問:中臺建設的目的是為前臺提供共享的能力,但標準化的能力往往與前臺的需求存在一定的距離。這就出現了有段時間說某大廠在“建中臺”,有段時間又說他們在“拆中臺”的訊息。標準化的能力輸出與市場的複雜環境之間顯然存在矛盾,如何解決?

穆:

你說的應該是阿里。阿里一直被認為是中臺建設的標杆,也是最早喊出中臺口號的企業。但有段時間,他們被傳出在拆中臺,這直接動搖了很多中臺使用者的信心。我也可以再給出一個案例。2021年,位元組跳動開始拆掉原有的 “大中臺-小前臺”,將業務歸類重組,採用BU制。

彭:

後臺標準化與前端個性化需求的矛盾永遠存在,還是要依據平臺的大資料、算力、演算法來解決。

阿里和位元組所謂“拆中臺”,都是在這種矛盾下的調整,但我相信,這類網際網路公司不會放棄透過大資料、算力、演算法來解決問題的原則。

穆:

對,這是他們的基因了。數字化的中臺有點像是轉化器,基於前臺的作戰需求,高效匹配的後臺的資源和規則,調節了這種矛盾。他們看似在拆中臺,但實際上只是把“大中臺”部分拆掉並前置,建立了匹配BU的“小中臺”。以位元組為例,他們在拆掉大中臺的同時,也細化出來一些“個性化中臺”,比如抖音設立的相機中臺、直播中臺和市場中臺等等。

這個中臺建立,那個中臺消失,其實都不重要,都是基於不同階段業務的調整,但業務中臺和資料中臺的邏輯是不會變的。

陳:

對於這個問題,我想可以有另外一個視角來理解,

無論是“建中臺”,還是“拆中臺”,其核心都是迴歸到組織的基本功能,那就是服務於企業的戰略與業務。

如果我們能夠深入去理解一家企業的業務邏輯,以及業務與戰略的發展脈絡,就可以理解到組織被調整的根本原因。

穆:

當然,組織永遠跟隨戰略,但反過來組織也可以影響戰略。

05 數字化轉型成功的三個必要條件

問:數字化轉型似乎是天使,為企業帶來效率和更多的可能性;數字化轉型似乎也是魔鬼,讓不少專業都失去了生存空間。日前,萬科財務部門的虛擬員工崔筱盼拿下了2021年萬科總部最佳新人獎,據說,她催辦的預付應收逾期單據核銷率高達91.44%。這意味著,數字化轉型已經滲透到我們的傳統專業了。未來,財務、人力、法務,甚至是生產、採購、研發等職能會被徹底擊穿嗎?三位老師是悲觀還是樂觀?

陳:

對於數字化轉型我是持積極態度,並鼓勵和支援企業的數字化轉型。

數字化的根本價值是在於賦能每個人,所以不是數字化給人們帶來挑戰,而是數字化給人們帶來新的可能性。

只要我們真正提升自己的學習力和創造力,藉助於數字技術,會有很多創新與創造的價值會釋放出來,所以我對此樂觀,並樂見其成。

穆:

我贊成陳老師的積極態度,同時也要給實踐者吹吹冷風。數字化轉型,首先衝擊的是業務部門,隨後馬上會衝擊職能體系。

企業的生意,其實就是追求業務流、人才流和資金流的三流一致,即根據業務流的推進來配置人才流和資金流。那麼,這種配置原則是什麼呢?如果人力和財務拿不出自己的專業認知,數字化部門就可能用資料邏輯來洞穿專業。同樣,在業務體系裡,如果某個環節缺乏專業度,資料邏輯一定能夠總結出更好的專業規律,並且完成對於人的替代。

《三體》裡面有句話,“高維世界的文明毀滅你,與你無關。”現實可能就是這麼殘酷,

企業內的大量職能,可能並沒有那麼專業,他們在數字化轉型的“強光”下,都會顯出原形。

反過來說,真正專業的人,他們能夠駕馭資料和演算法,如陳老師所說的釋放出自己創新和創造的價值。

彭:

對數字化的未來前景,我是持樂觀態度的。

首先,雖然目前數字化轉型升級的成功率低、推進困難,但作為一個大趨勢,企業都必須順勢而為。這就像當年企業引進ERP , 有個說法是“引進ERP找死,不引進ERP等死”。甚至,剛開始推進效果都不好,有些企業還成了先烈。但趨勢還是一步步變為了現實。

同時,從數字化到數智化,對傳統職能部門的工作與技能的替代是必然的,但數智化底層邏輯的設計還是人,數字化最終還是服務於人,人還是起決定作用的。

機器人再聰明,永遠比不上人類的創新精神和企業家精神,永遠比不上對不確定環境的靈活應對與自適應。

當然,數字化是把雙刃劍,用好了,是天使,用不好,是魔鬼。這是我一直比較警惕的。

陳:

的確如兩位老師所說的那樣,事實上,真正起作用的還是人。

我們不擔心機器像人一樣思考,而是擔心人像機器一樣思考

,這也是我持樂觀態度的主要原因。

穆:

如果數字化是趨勢,那麼,人性就是駕馭這種趨勢的關鍵。

人性中的“創造力”和“向善之美”,是擁抱數字化時代的兩個最大籌碼。

問:最後,如果數字化轉型趨勢不可逆,那麼,請三位老師能否總結一下,你們認為的關係數字化轉型的三個成功要素?

陳:

一是從業務切入。

我們探討數字化轉型,並不是為了數字化而數字化,其核心還是要為顧客創造價值。對於企業而言,為顧客創造價值,直接體現在業務端,所以,數字化轉型也應該以業務端為切入。

二是有專門的預算。

數字化轉型需要投入,需要持續的投入,如果沒有專門的預算,很難真正實現數字化轉型。

三是有協同共生的文化。

數字化轉型可以說是企業發展邏輯的變化,也是企業構建內外部新能力成長方式的變化,所以,需要企業能夠與內部、外部的相關方展開廣泛的合作,並共創共生新的價值。如果沒有認知的改變、共生的理念、協同的文化,是不太可能成功的。而新文化的打造,也意味著數字化轉型需要企業最高領導者的親自參與與推動,是最高領導者的責任。

彭:

其一,企業家及高層領導重視並親自推動。

其二,要加大對數字化的資金與人才投入,對數字化要捨得投、連續投。

其三,要有基於數字化的頂層設計與戰略規劃,要選擇合適的軟體合作伙伴,共同開發、最佳化軟體平臺。

穆:

一是企業家的數字化認知水平較高。

這是真正的動因,不建立在高水平認知上的轉型需求,都是曇花一現,都屬於“找特效藥”式的投機。這個條件不能強求,企業家領悟到了就有,沒領悟到,就沒有。

二是戰略優秀。

優秀的戰略讓企業有更大的成長空間,事大了,人的格局才能大,企業才能夠容納更加劇烈的改革。

三是組織到位。

也就是企業要轉型平臺型組織,只有這樣才能讓員工上下同欲,平臺型組織和數字化轉型是絕配。

作者:陳春花等 文章轉自:自銳公司(ID:shangjiezz)、穆勝諮詢(ID:hrm-yun) 版權歸屬原創作者所有 如有侵權 請聯絡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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