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參能代替人參嗎?

導讀:臨床中,因人參貴重,我們處方用藥常以黨參替之人參,雖然兩者都是以“參”命名,但在科屬上是不同的,當然功效也迥異,療效也大打折扣。讓我們一起來看看兩種參的區別吧!

人參與黨參科屬效能的區別

人參與黨參二藥,在張石頑《本經逢原》之前的本草文獻,只有人參而無黨參的條目,或混為一談,如《別錄》稱:“人參生上黨山谷及遼東。”

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說:“上黨今潞州也。民以人參為地方害,不復採取,今所用者,皆是遼參。”又說:“今潞州不可得,他處者,尤不足信矣。”

說明潞州產的人參,李氏也沒見過,可見潞州不產人參,而人參產於遼東。這可能限於歷史條件,與缺乏生藥學知識有關。

特別是近世,由於人參價昂,常以黨參為人參之代用品,但兩者科屬、產地、功能等,顯有區別,值得澄清。

人參為五加科植物,產於我國東北三省,其中以吉林省產量最高,其野生的稱“野山參”,栽培的稱“園參”,如將幼小的野山參移植于田間,或將幼小的園參移植于山野而成長的人參,稱為“移山參”。

其味甘微苦,生者性平,如生曬參、白糖參等即屬之,熟者性微溫,如紅參、別直參等即屬之。

人參具有補氣益血、寧神固脫之功,可提高機體抗病力,治諸虛損、脾胃衰弱、失血暴脫、心氣不足之症。

吉益東洞《藥徵》說:“人參主治心下痞堅,痞硬支結也;旁治不食嘔吐,喜唾,心痛,腹痛,頓悸。”

這是據《傷寒論》小柴胡湯、半夏瀉心湯等的適應證而提出來的,有它一定的意義。

對應用人參之利弊,徐靈胎言之頗詳。他在《本經百種錄》說:“人參力大而峻,用之失宜,其害也甚於他藥也。

今醫家之用參,救人者少,殺人者多。蓋人之死於虛者十之一二,死於病者十之八九。

人參長於補虛,而短於攻疾,醫家不論病之已去未去,於病久或體弱,或富貴之人,皆必用參,一則過於謹慎,一則藉以塞責。而病家亦以用參為盡慈孝之道,不知病未去而用參,則非獨元氣不充,而病根遂固,膏藥罔效,終無愈期,故曰殺人者多也。

或曰,仲景傷寒方中,病未去而用參者不少,如小柴胡湯、新加湯之類,何也?此則以補為瀉之法也。

古人曲審病情,至精至密,知病有分有合。合者邪正並居,尚專為攻散。分者邪正相離,有虛有實,實處宜瀉,虛處宜補,一方之中,兼用無礙,且能相濟,則用人參以建中生津,拓出邪氣,更為有力。

若邪氣尚盛而未分,必從專治,無用參之法也。況用之亦皆入疏散藥中,從無與熟地、萸肉等藥同入感證方中者。明於此,而後能不以生人殺人矣。”確有啟迪,值得借鑑。

此外,尚有太子參。過去參商將細小人參揀出,稱“太子參”,價亦稍賤。而近來藥肆所售之太子參,系石竹科異葉假繁縷之根充之,常以此為人參代用品,只有生津之功,而補氣之力微薄。

西洋參亦系五加科植物,吳儀洛的《本草從新》稱其味甘微苦,性涼,補肺降火,生津液,除煩倦、虛而有火者相宜。

近世臨床上如白虎加人參湯或竹葉石膏湯的人參,鹹以西洋參代之,其效能似與熱性疾病更為相投。

例如吳某,罹溶血性貧血,先時自用別直參,血熱妄行之勢不能控制,反現唇舌乾燥、神識模糊,筆者投以地黃湯加別直參3g,西洋參6g,服2劑後,血止神清,足見西洋參性涼,能中和別直參之溫,溫涼相濟,效如桴鼓。

近代國內外藥學工作者對人參的成分和藥理研究,有了新的進展,其主要成分為人參皂甙、葡萄糖、鼠李糖等。

莖葉與根部成分基本相同。參蘆亦含相同皂甙,經臨床試用,催吐作用不明顯,亦可入藥。

其藥理實驗表明,能調節大腦皮層的興奮和抑制的活動;對機體各種有害刺激,能有防禦作用;對腦垂體—腎上腺皮質系統,雖無產生腎上腺皮質激素樣作用,但有一定的影響。

據報道,人參能增強組織呼吸功能,促進糖類酵解,提高能量代謝,並能促進蛋白合成,提高免疫功能。

其他實驗研究,一說對大鼠實驗性胃潰瘍有一定防治作用;但另一說,導致大鼠幽門結紮性潰瘍惡化。其實驗結果,不能取得一致。這可能與實驗方法不同有關。

黨參於1705年始載於張石頑《本經逢原》,繼而,趙學敏《本草綱目拾遺》、吳儀洛《本草從新》等亦載之,始自成一條獨立專案。

以植物學分類,屬桔梗科植物,其根長在形,直徑1-1。7cm,頂端有一稍大根塊,外皮乳黃色至淡灰棕色,縱橫多皺紋,與人參有似喙狀蘆頭,多直紋與根鬚,顯可區別。本品產于山西、甘肅諸省,具清肺火、健脾、生津之功。

《本草逢原》說:“上黨人參,雖無甘溫峻補之功,卻有甘平清補之力,亦不似沙參之性寒,專洩肺氣也。”張氏對其功效的評價,頗為中肯。近代張山雷《本草正義》說,黨參“力能補脾養胃,潤肺生津,健運中氣,本與人參不相遠……特力量較為薄弱,不能持久。

凡病後元虛,每服二三錢,止足振動其一日之神氣,則信乎和平中正之規模,亦有不耐悠久者。

然補助中洲而潤澤四隅……故凡古今成方之所用人參,無不可以潞黨參當之。”可見黨參代人參,由來已久,但黨參與人參功能顯有差異,宜審辨施用。

關於黨參的成分和藥理研究,據報道其根部分有皂甙及微量生物鹼,蔗糖、葡萄糖和黏液。

動物實驗表明,黨參可使紅細胞與血紅蛋白略有增加,能升高血糖,而減少白細胞。筆者曾以黨參60g作為一天量,治療慢性粒細胞性白血病,使白細胞減低,病情得到緩解,似與動物實驗相符。

綜觀上述,人參與黨參二藥的科屬、產地、功能、成分顯有區別,兩者各有其獨特效用。

門純德教授臨證中揭秘仲景運用人參之真諦

拜讀《門純德中醫臨證要錄(附:名方廣用)》,獲益良多,疑團頓失,真可謂傳道、授業、解惑的大師經典。有精彩的論述如下:雷某,男,60餘歲,半月前因急性腹瀉而住院。經輸液使用抗生素及痢特靈等治療,七天後,腹瀉基本停止,止瀉後第二天出現膈肌痙攣,嘔逆不止,連聲不斷,持續十餘天,服中西藥多類,未見好轉。

之後,餘一徒弟為其治,先後投以半夏厚朴湯、旋覆代赭湯、丁香柿蒂湯也未獲療效。

邀餘再診,見此證確係久病傷胃,中虛呃逆,按理用旋覆代赭湯適證無誤,何以不效?餘審其處方,無需再加,只將其中黨參12g改為人參9g,令服一劑試之。服藥當日嘔逆即止。

此徒欲尋此理,餘曰:黨參、人參,性味雖相通,但主治卻不相代,人參補虛之功,黨參莫能及也,仲景治中虛者常用人參,是取其天地陰陽氣血之意,後人所用黨參代之,若病無真虛則可,若真虛者莫及。

今此老翁呃逆,系中虛為主。故汝之旋覆代赭湯治其不效,而吾之旋覆代赭湯示效當日。

古云:精窮方術,必宗其原理;按理方藥,必依其證而立。門老的解惑既有理論又有實際臨床療效作依據,真可謂臨床探路的領航人。

周揚俊《傷寒論三注》雲:旋覆花,能消痰結,軟痞,治噫氣;代赭石,止反胃,除五臟血脈中熱,健脾,乃痞而噫氣者用之,誰曰不宜?於是佐以生薑之辛,可以開結也。

半夏,逐飲也;人參,補正也,甘草大棗,益胃也。餘每借之以治反胃噎食,氣道不降者,靡不神效。

周揚俊所說的人參補正,就是門老所言的“人參乃陰陽氣血雙補之品,周揚俊所說的旋覆代赭湯治療氣虛氣逆之嘔逆,靡不神效,就是門老在臨床中必人參才能收效的道理所在。

《皇漢醫學》日本醫家湯本求真雲:“人參以治胃衰弱痞硬,由於新陳代謝機能之減衰為主目的,與續發之食慾不振,噁心,嘔吐,消化不良,下利等之症狀為副目的而用之……由是觀之,人參者,為振起復興新陳代謝機能之衰減。”

綜觀中外醫家對人參在旋覆代赭湯中的作用認識,唯有門老旗高一幟,我在臨床中運用人參取效多少年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時至今日,拜讀門老大作,霍然開朗,之所以門老揭秘仲景運用人參之真諦,實源於門老深厚的仲景之學功底。

I 版權宣告

本文來源《臨證要訣——田雨河臨床經驗集》人民衛生出版社出版 主編/田雨河,武世嶺,張明俊;第二篇《 中國百年百名中醫臨床家叢書·潘澄濂》,作者/潘澄濂 編校/大弟子。版權歸權利人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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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白芷    視覺|花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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