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財政靠鴉片?沒錯,這就是清末

1908年,距離清王朝嗝屁還剩3年。

這一年,四川的“支柱產業”喜獲豐收,鴉片產值高達3500萬兩白銀。

其中的2300萬兩,完全是靠著省內的“自產自銷”。

地方財政靠鴉片?沒錯,這就是清末

這一組資料,顯然是被低估了,實際財政收入應該遠非於此。

因為,這背後還隱藏著大量的瞞報,地方官員是要中飽私囊的。

而在當年,清王朝的年度財政總收也突破了2億兩白銀,創下了歷史之最。

同時,這也是清王朝連續多年,鴉片在財政收入中的比重超過了10%。

所以說,這樣的清王朝,能不玩完麼?

地方財政靠鴉片?沒錯,這就是清末

有一句名言,叫

“鴉片流毒,為中國三千年未有之禍。”

這句話,完全不是誇大。

對鴉片進行進口徵稅,始於明朝末年。

1589年,明王朝出臺政策,鴉片按進口藥材

“每十斤徵銀二錢”

明、清換代,清初實行海禁,這項稅收曾經停徵了半個世紀。

1684年,康熙皇帝開放海禁,鴉片仍延續著明末的規制,以“藥材”徵稅,每斤徵銀三分,稅率比明末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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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9年,雍正皇帝第一次明令禁菸,頒佈

《興販鴉片及開設煙館之條例》

,但也只是禁止了民間的私自販賣、私設煙館,並沒有停止鴉片進口。

1796年,眼看鴉片氾濫,嘉慶皇帝終於決定,停止徵收鴉片稅,不再允許鴉片輸入。

然而,這樣的法令並未得到嚴格實行。

1817年,清朝的鴉片進口值為61萬銀元,鴉片的進口,也開始進入了“井噴期”。

1825年,清朝的鴉片進口值為978萬銀元。

1833年,英國取消了東印度公司的鴉片特賣權,許多官方的、私人的公司紛紛加入鴉片售賣的行列,人人都想把鴉片運給清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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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後的數年間,清朝的鴉片進口值就達到了平均每年1400萬銀元,佔到了進口總值的50%以上。

黑乎乎的鴉片進來得越多,白花花的銀兩就外流得越嚴重。

國人的精氣神越是日益萎靡,列強賺著我們的錢就越是生活滋潤、滿面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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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次鴉片戰爭,清王朝是崩了又崩,賠了又賠,跪了又跪。

1858年,為了求得“洋大人”幫忙鎮壓太平天國起義,清王朝被迫與英國簽訂

《通商章程善後條約》

,允許鴉片作為“洋藥”公開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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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談判的時候,英國的談判代表璞鼎查如此向清廷說道:

“如果你們實行鴉片合法化,不僅可以親自控制鴉片的走私,還能獲得稅收,何樂而不為呢?”

就這樣,自1796年停掉的“鴉片稅”再度徵收,每擔(100斤)進口鴉片應納稅30兩。

這也就意味著,鴉片貿易實現了合法化。

如此,不僅使得大量鴉片流入中國,同時也掀起了更為兇猛的走私狂潮。

為什麼呢?

因為這30兩的稅為“正稅”,並不包含“內地稅”。

如何理解呢?

因為協議規定,英國人只可以在口岸進行鴉片銷售,一旦鴉片離開了口岸進入內地,就是屬於清王朝的貨物,只允許華商們運送到內地,這一部分“內地稅”如何徵收,由清廷自行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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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時的清王朝為了鎮壓太平天國,便在全國範圍內設定“釐卡”,推行

“厘金制”

,並以厘金充當軍費。

華商們要往內地運送鴉片,必然經過重重釐卡,所需要繳納的厘金,就等於是“內地稅”。

過一次關就得交一次錢,誰幹?

於是,許多人紛紛鋌而走險,瘋狂走私。

印度的鴉片入華,都是先運到香港,再分運到其他的通商口岸,其中會有一部分透過沿海漁船,偷運內地私售。

在當時,每年運入香港的鴉片大抵是8、9萬擔,但從香港運到各個通商口岸的,只有6、7萬擔。

據現有資料顯示,僅是1879年,香港進口“洋藥”10。7萬擔,而運銷各口岸進行納稅的僅為8。2萬擔,走私的2。5萬擔,佔比接近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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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私氾濫,清王朝收不到更多的稅,他們是不爽的。

重重關卡徵收厘金,嚴重阻礙了“洋大人”傾銷鴉片的程序,他們也是不爽的。

因此,就“稅釐並徵”的問題,清廷與英、印開展了拉鋸式談判。

1885年,中英

《煙臺條約續增專條》

達成協議,鴉片進入清王朝的海關,完納30兩正稅與80兩厘金之後方可搬出,這即為“鴉片進口稅釐並徵110兩”的規定。

這筆由鴉片而來的稅收,也讓清王朝愈加喪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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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8年,鴉片貿易合法化的第一年,清王朝進口鴉片達到了60000餘擔。

這樣的驚人資料,一直延續了幾十年。

1885年之前,在所有的進口貨物中,鴉片所佔的比重基本都是居於首位。

以每擔30兩“正稅”來算,60000餘擔鴉片,可為清王朝帶來180萬兩的財政收入。

實施“稅釐並徵”之後,清王朝每年就可以拿到600多萬兩,大大增加了清廷的財政收入。

為了穩穩攥住這一筆稅收,清王朝又與英國、葡萄牙分別簽訂了《香港鴉片貿易專條》與《中葡會議草約》,對香港和澳門的鴉片貿易都作了具體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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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

《中葡會議草約》

,清王朝為了拿到澳門的鴉片稅收,竟允許葡萄牙於澳門“永駐管理”,丟掉了澳門領土主權。

事實上,我們也不能一味地說清王朝是無能的。

至少,在撈錢這一方面,它是“有能”的。

太特麼有能了!

早在鴉片貿易合法化之前,清王朝的各地官員,就一邊頂著禁菸的法令條文,一邊以“義捐”的名義,向當地的鴉片走私行為索要錢財。

比如上海,清廷官員規定每擔鴉片徵銀24兩,其中20兩為軍費,4兩為辦公經費,此舉引得閩、浙、皖等地爭相效仿。

地方財政靠鴉片?沒錯,這就是清末

事實上,上邊所說的這些“鴉片稅”,並不屬於地方財政。

那麼,“地方財政靠鴉片”的說法,又是從何而來呢?

當然是鴉片的“本土化”與“國產化”。

早在鴉片戰爭以前,西南邊陲如雲南等地,在道光初年(1821年之後)前後,就已開始種植罌粟。

到了咸豐、同治年間(1851年至1875年),內陸各省開始普遍種植。

罌粟之花,於雲南、四川、甘肅、貴州、陝西、山西等地肆虐盛開。

在當時,這些土產鴉片又被稱為“南土”(雲南所產)、“川土”(四川所產)、“西土”(甘肅所產)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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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885年,在所有的進口貨物中,鴉片所佔比重已經降至第二,為28。8%。

這也就意味著,此時的清王朝,已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罌粟大朝”,已經不再極度依賴於進口了。

1900年,本土產出鴉片376000擔。

1906年,全國種植罌粟的土地約為1500萬畝,約佔當時全國耕地面積的2%,共計產出鴉片584800擔。

每擔100斤,如果以100斤鴉片熬製70斤煙膏的比例計算,就算一個人一年吸食10斤左右煙膏,這些鴉片也足夠500萬人一年之用。

這一些,才是清王朝末期的地方財政收入大頭。

1859年,惠親王綿愉上書朝廷,以雲南作為“示範點”,對所產“土藥”抽收釐捐,正稅上繳戶部,厘金充當本省軍費。

這樣的制度,很快就在全國推行開來。

這個過程中,也有不少人上奏朝廷,稱罌粟為害甚大,應予以禁種,然而日薄西山的清王朝早已無力迴天,雖曾多次下旨禁種,但法令壓根無力推行。

而清廷許多重臣的一些花式操作,也無異於飲鴆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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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4年,李鴻章上奏清廷,稱應鬆弛法令,以各地“土藥”抵制“洋藥”,待“洋藥”進口減少之後再行嚴禁。

1881年5月,左宗棠上奏清廷,主張對“土藥”實行與“洋藥”一樣的收稅標準,既然禁不住,那還不如多徵稅,至少還能增加國庫收入。

一個月之後,李鴻章亦上奏稱,“土藥”的價格比“洋藥”要低,主張每百斤共徵稅釐40兩。

這個數字,得到了多數官員的認可,從而也成為了那之後的一種定製。

在當時,已不僅僅只是西南地區,在吉林、黑龍江、江南、淮徐等省區,也都大量種植著罌粟。

1890年,清廷戶部與總署會奏《整頓土藥稅釐請飭詳查妥辦折》,稱

“內地栽種土藥為中國出產大宗”

,應及時整頓,不能讓各地徵多報少,因為這將影響到國庫稅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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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1年,在收到各省督撫提交的奏摺之後,清廷總理衙門和戶部又擬定了一些具有針對性的章程。

如當時的徐州地區,有八個州縣種植罌粟,年產鴉片總值在1000萬兩至1500萬兩之間,

《徐州土藥收捐章程》

便提出,每百斤抽釐金30兩,過了江海、鎮江再收15兩。

如當時的四川地區,是名副其實的“土藥大省”,原本在省內每百斤只抽釐4兩8錢,運至湖北的話則加抽4兩7錢。

湖廣總督張之洞提出應“增收川省土藥稅”,每百斤加徵至34兩7錢,並於川楚隘口設卡,如果“土藥”流出四川,就將再行抽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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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來,張之洞又主張將四川的鴉片稅增至每百斤徵銀130兩,比起進口鴉片居然還要高出了20兩,此舉引起了四川總督劉秉璋的不滿,二人的分歧也一度鬧到了清廷。

故而,戶部、總理衙門與李鴻章反覆商討後,為

《川省土藥稅釐劃一章程》

定下新規,擬對川中“土藥”每百斤徵收稅釐64兩8錢。

由此我們不難看出,當清廷開始花費大量精力,專注於本土鴉片徵稅抽釐上的時候,這也就意味著,偌大一個清王朝,已將鴉片稅看成了最重要的財源。

1901年,由於《辛丑條約》的簽訂,清王朝再將本土的鴉片稅提高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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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在清末的地方財政收入中,鴉片佔據著至關重要的地位。

比如陝西,自1894年起,由鴉片帶來的厘金就已超過了10萬兩,並連續多年都保持著如此態勢,1905年更是達到了28萬餘兩。

比如四川,僅是涪陵的土稅分局,從1885年到1891年,年均收取“土藥稅”就達到了10萬兩以上,光緒末年時更是高達30餘萬兩。

對於奄奄一息的清王朝來說,利用鴉片稅收解決財政危機,已成了最後的垂死掙扎。

以1906年為例,當年行銷的“土藥”為13。6萬擔,以當時已經高達115兩的稅釐計算,這就已經超過了1500萬兩。

這一年,在清王朝於海關征收的3600萬兩貨稅中,還有透過進口5。4萬擔“洋藥”所得來的600萬兩稅銀。

可悲啊,可悲!

如此財政收入背後,實是一個千瘡百孔、官肥民瘦的積弱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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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王朝飲鴆止渴,縱容鴉片種植、販賣、吸食,從廣大勞動人民本就瘦弱的身上無情吸血,攫取著維護自身統治的經費,這又怎能不亡?

數十年間,中華大地飽受鴉片之荼毒。

鴉片的泛濫,極度破壞了社會生產,糟蹋著國民的精神與肉體。

鴉片之流毒,使得清末的人口增長率降低了3倍,從每年3%降到了1%。

在許多地方,也都出現了

“罌粟與糧搶地”

的情況,這不僅浪費了大量沃土良田,更不時引發饑荒。

在山西一省,530萬畝的耕地中,就有超過60萬畝的肥沃良田用於種植鴉片。

在形容當時的山西糧荒時,當地官員如此說道:

“恆曲產煙最多,餓斃者亦最眾。”

最為可悲的是,清王朝透過鴉片所徵收的這些稅釐,終究也都是要賠出去的。

地方財政靠鴉片?沒錯,這就是清末

由於鴉片的泛濫,白花花的銀兩不斷外流,清王朝的國庫始終入不敷出,使得軍備凋敝,加之鴉片荼毒過後的兵源素質低下,使得清王朝只有跪著捱打的份。

伴隨著廣大勞動人民的,還有腐朽吏治帶來的無盡剝削,怪不得當時會有如此詩歌:

昔年禁鴉片,土貴黃金賤。

去年稅洋藥,民苦官更樂。

千取百,萬取千,

朝廷歲所入,寧是夷人錢?

重曰稅,輕曰釐,

府庫日以瘠,囊橐日以肥。

坐關之吏肥如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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