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與西夏的間諜戰:互害到最後,間諜變成信使是怎麼回事?

北宋與西夏的間諜戰:互害到最後,間諜變成信使是怎麼回事?

北宋和西夏的較量:除了戰場拼殺,隱蔽戰線的鬥爭竟然這麼坑!

公元1040年,剛做上大夏國皇帝的李元昊,突然對北宋發動了大規模的軍事進攻。西夏兵從土門路進入宋境,首先佔領了金明縣,活捉了

化州刺史、金明縣都監李士彬

,然後乘勝直搗延州城。西夏兵圍困廷州城達七天之久,雖然後來因大雪而撤兵,但宋軍卻連失四將和許多士兵、寨柵、器械,損失十分慘重。

宋朝政府在凡與西夏相鄰的各州都駐有重兵,單在金明縣就建了36寨。可是,在延州之戰中,宋軍為什麼會這樣不堪一擊呢?說起來原因很多,其中李元昊巧妙地使用了間謀,是李士彬失利的直接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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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壁相公”

李士彬是當地豪族,從祖輩起就被委任為金明縣守將,手下有兵近10萬,擔當著控扼延州中路的重任。他廣建寨柵,訓練軍隊,被譽為防守嚴密的“鐵壁相公”。西夏人要進犯延州,最頭疼的就是李士彬。為此,元昊大動腦筋,便派他的部下陸續不斷地到李士彬那裡去詐降。開始的時候,李士彬很警覺,建議把這些西夏降民遷移到南方去,但上司範雍不同意,下令把他們編到李士彬的隊伍中。

元昊為了麻痺範雍和李士彬,一面大放“議和”的空氣,一面命令他的作戰將領見了李士彬的軍隊就逃走,並讓間諜四處宣傳:“西夏士兵聽到‘鐵壁相公’的名字,個個都嚇破了膽,人人都爭相逃命,將軍們也制止不住!”這些話聽得多了,李士彬逐漸驕傲起來,也放鬆了對西夏降民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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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民越來越多,幾乎無處不在。這些降民間諜非常活躍,他們不但取得了宋軍將領的信任,並且大力拉攏、收買李士彬的部下。

西夏士兵發動突然進攻的時候,李士彬正在黃堆寨巡視。他聽到敵軍到來的訊息,立即要上馬去部署戰鬥。誰知他左右的間諜早有安排:把一匹又老又弱的馬拉到他的面前,並且不容分說,把他扶上馬去,又前呼後擁地把他一直挾持到了元昊的軍營。這位

“鐵壁相公”還沒來得及指揮戰鬥,就先做了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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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廷的反省

延州大戰失敗後,宋朝官員和皇帝吸取了失敗的教訓,也意識到了西夏間諜戰的威力。於是,仁宗皇帝連下兩道詔書,招募、獎勵能夠捕捉西夏間諜的勇士。第一道詔書說:能夠捕得一名西夏的“刺事人”,賞錢30萬;是官吏的,提升兩級;知而不告者,重加懲治,還要把妻子、兒子發配到廣南編管。第二道詔書,更把捕獲一名間諜的賞格提到100萬;知而不報者,家長斬首,妻子流配,連所在地官員也要“重劾其罪”。

陝西經略安撫判官田況上兵策十四事,其中的第四件事也是關於間諜的。田況在奏摺中說:自古以來雙方作戰,沒有不透過間諜刺探敵情而打敗敵人的。元昊對所用的間諜,不惜重金厚賞和尊官寵位,因此間諜們用盡心機,必得我方真實情況而去領取獎賞。而我邊防將領,手中沒有可供支配的錢財和官位,每派人外出刺探情報,只答應以茶葉、絲綢為獎勵。這些人為了應付差事,往往只到邊民的帳篷中轉上一圈,把道聽途說當作事實,我們怎麼能得到敵方的真實情況呢!田況向皇帝建議:今後凡是能夠深入敵界敵界得重大情得者,國家應當以錢帛重賞。從此,宋朝的邊關將領也都開始重視間諜的作用。間諜與反間諜

在宋與西夏的邊境對峙中,宋軍將領中也不乏機智的反間諜能手。早在1030年,彰武節度使曹瑋,就曾經有過一幕巧用間諜、智殺叛逆的精彩表演。有一天,曹瑋正在與客人下棋,忽然有人進來報告:“渭州的一位戍卒叛逃到西夏國去了,是否派人把他捕捉回來?”曹瑋果斷地回答說:“那是按我的命令派遣出去的,誰也不要阻撓他的行動!”這句話被西夏藏在軍中的間諜報告了國內,幾天之後,夏國就殺掉了那位叛卒,並把他的腦袋扔到了邊境線宋軍一邊。

1041年,元昊的軍隊包圍了府州城。城內向來缺水,被圍之後,斷絕了水源,更是滴水貴如油。元昊認為府州城指日可下,便圍而不戰,只等城中投降。府州知州苗繼宣為了從心理上戰勝對方,就命令手下計程車兵把汙水溝裡的泥塗到城牆上。元昊仰面看到城牆上明晃晃的泥水,憤怒地說:“間諜告訴我城中無水,用不了三天宋軍就得渴死。現在城裡的人還能有剩餘的水和泥塗牆,怎麼會渴死呢?這完全是間諜在騙我!”於是,他就把提供情報的間諜斬於城下,命令士兵解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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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府州撤圍之後,元昊的軍隊又攻破了豐州城,屯兵琉璃寨,不斷派出騎兵在麟、府二州騷擾、搶掠。麟、府二州城的軍隊閉門不出,城內又極度缺水。果州團練使張亢被派去總管兩州事宜。

張亢單騎到達府州城,便命令開啟城門,讓城裡的人到外邊打柴取水,又迅速建起幾座堡寨,保護取水道路。敵軍不摸張亢底細,怕他設下埋伏,也不敢貿然進攻。為了徹底擺脫困境,張亢又派出許多間諜四處活動,收集有關夏兵的真實情報。

一天夜裡,有一宋軍間諜深入到敵軍佔領的琉璃寨旁,伏在草叢中竊聽一群西夏國士兵的談話。一位老羌兵正在烘烤羊脾占卜吉凶,忽然吃驚地叫道:“明天要有敵軍奇襲,我們還是暫且躲避一下吧!”其他人聽了不以為然地笑著說:“這是不可能的事!宋軍正被我們嚇得兩腿夾頭,怎麼還敢發動進攻呢?”張亢得到這一情報,知道夏兵思想麻痺,就於第二天夜裡發動突然襲擊,大破了琉璃寨。夏兵退去之後,張亢建起宣威寨,扼守要路,成為麟、府二州的前哨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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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亢任高陽關路鈐轄時,十分重視對情報的蒐集,每派出間諜,都厚賞錢帛。有一天,他正在帳中閒坐,有位行首對他說:“將軍使錢如糞土,但不得其人。如果把錢賞給我,我能給你物色一位真正的間諜!”張亢認為行首故弄玄虛,就把這人大罵了一頓。行首告訴他:“我並不是故意與將軍要高價。我有一位外甥女,自小能歌善舞,又長得美如天仙。前些日子被敵人騎兵掠去,現在天天與西夏國主在一起,連敵國的將、相都巴結、討好她。現在她派人到這邊來買東西,將軍如果趁機收買了她,敵方的情況還有不知道的嗎?”張亢一聽,十分高興,就按行首的要求,把自己的紫竹鞭和許多東西送給來人,暗中厚結行首的外甥女為間諜。從此,西夏國每有重大行動,張亢都瞭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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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難辨

元昊部下有兩員得力的大將,他們是兄弟倆,哥哥叫野利旺榮,弟弟叫野利遇乞。野利兄弟智勇雙全,號稱大王,又因妹妹嫁給元昊,因而深得信任。

延州和尚光信,曾助青澗守將種世衡多次破敵,種世衡向朝庭薦舉,補他為三班借職,並賜姓名為王嵩,準備派他去夏國離間元昊與旺榮兄弟。

王嵩還沒有動身,旺榮卻先派了三位充當密使的間諜到青澗城來,說是要聯絡投降事宜。種世衡明知這是詐降計,也便順水推舟,來了個將計就計。他不但不殺三位詐降使者,還給他們監察商稅的權利。暗中,他又寫了一封蠟丸書,派王嵩去送給旺榮。書中說:三位密使已到,都受了賞賜和重用。朝廷知道大王有降宋之意,特命你為夏州節度使,每月俸祿銅錢萬貫;大王如果歸意已定,請把一枚棗子綴在畫龜之中(即把一顆棗拴在一幅畫有龜的畫上,隱含“早歸”之意)。

旺榮不是等閒之輩!他一面把王嵩交給元昊扣押,以免除元昊對自己的懷疑;一面又派出密使李文貴來見種世衡。這時候,種世衡已經調離青澗城,由龐籍來接見使者。李文貴裝憨賣傻地說:“我們大王不明白蠟丸書的意思,莫非那是要議和嗎?”並且透露了西夏國願意議和的原因:自用兵以來,與中國斷絕了商業往來,西夏國為了生存,已經把牛羊都賣給了契丹,一匹絹的價值上漲到了2500個銅錢,人民都願意議和。龐籍不相信李文貴的話,就把他扣押在青澗城。幾個月之後,元昊又發動了一次進攻,大敗葛懷敏於定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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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諜變信使

1042年底,契丹使者對宋朝廷透露訊息說:元昊願意歸順朝廷,但是不敢明言;如果朝廷優禮招撫,元昊願意洗心革面。這是元昊透過第三國向宋政府發出的求和訊號。早已厭倦戰爭的宋仁宗,得到這一訊息之後,立即下密詔給龐籍,讓他招納元昊。龐籍認為首先派出議和使者,有失大宋的體面,靈機一動,就從青澗城提來了被扣押的西夏國間諜李文貴,讓他傳遞議和資訊。龐籍數說了一通元昊背叛宋朝之罪後,對李文貴說:“你回去告訴你的主人,元昊若能悔過自善,歸順朝廷,朝廷待他一定優於從前。”文貴高興地說:“雙方議和,這是西夏人日夜盼望的事啊!”

元昊得到宋朝廷願意議和的資訊,很是高興,馬上下令從地牢中放出種世衡派來的間諜王嵩,重加賞賜之後,讓他與李文貴一起,再到宋營中去聯絡議和之事。敵對雙方的間諜,忽然變成了和平使者,這真可稱得上是一段歷史佳話!

1043年底,宋、西夏雙方經過近一年的談判,終於化干戈為玉帛,結束了對峙局面,恢復了中斷的互市貿易。漢、羌人民又生活在友好的氣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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