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時期的靈州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會有高光時刻?

在漢代西北邊疆的北地郡(約相當於今甘肅省慶陽市,寧夏回族自治區銀川市、吳忠市),有一個叫做“靈州”的縣。這個名字頗有些浪漫的邊陲小縣,在漢代歷史上也有過“高光”時刻。

東漢永初元年(公元107年),酒泉郡(今甘肅省酒泉市)羌民因不堪官府壓迫,揭竿而起,引發整個涼州境內羌民響應。各部羌民在擊潰朝廷派來的鎮壓大軍後,推舉先零羌首領滇零為皇帝,定都丁奚城,建立政權。這個丁奚城就在靈州縣。一時間,靈州縣成為羌人政權的核心。東漢朝廷對於涼州羌人束手無策,只能下令撤銷包括北地郡在內的涼州諸郡,把官民內遷安置於今陝西省關中平原。

定都於丁奚城的羌人政權可謂東漢朝廷心頭大患。此後,執掌朝政的鄧太后調集大軍,發誓攻取丁奚城。元初二年(公元115年),鄧太后派遣六位二千石級別官員(相當於今天的部級官員),領軍攻打丁奚城。結果六位官員相互掣肘,漢軍先勝後敗。六個二千石級別官員,戰死五人,僅有一人逃脫。第二年,鄧太后令堂弟鄧遵親自掛帥,率領朝廷精銳部隊,另外請南匈奴單于出兵協助,終於攻破丁奚城,羌人皇帝零昌(滇零之子)出逃。此後直到永建元年(公元126年),涼州各處的羌人部落陸續平定,這場歷時近二十年的“羌亂”終告結束。

靈州這個邊陲小縣,因涼州羌亂“意外走紅”,頻頻出現於東漢史籍。靈州另外一個“聲名”獲益於當地傅氏家族。這個因東漢漢陽太守傅燮而走上歷史舞臺的家族,在魏晉時期先後湧現出傅巽、傅瑕、傅暢、傅玄、傅鹹、傅亮等名人。“北地郡靈州縣”也伴隨這些名人而名揚天下。不過,隨著東漢末年西北統治秩序的瓦解,朝廷不得不再次將北地郡內遷到關中平原。北地郡故地被羌胡佔據,靈州縣也隨之撤銷,逐漸塵封在歷史長河之中。漢代的靈州縣究竟在哪裡?宋代以來的志書講到,漢代靈州縣就是隋唐靈州(今寧夏自治區靈武市)。這個說法沿襲千年,已經成為定論。在譚其驤先生主編的《中國歷史地圖集》就把漢代靈州縣標繪在今寧夏靈武市北。

漢朝時期的靈州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會有高光時刻?

《中國歷史地圖集》對漢代靈州縣方位的標繪

我從2010年開始關注一份漢代出土文獻—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秩律》。這是一份抄寫在竹簡上的法律文獻,上世紀80年代出土於湖北省荊州市張家山247號漢墓。什麼是《秩律》?簡單地說,這是一份記錄漢朝各級官員工資級別的文書。這份文書的可貴之處在於,他把漢朝管轄的所有縣名抄寫下來,用於標識各縣長官的工資級別。當時官員工資以“某某石”的形式標註,前面提到的二千石級別官員,就表明這個官員的年薪是二千石糧食。當時這種工資級別叫“祿秩”,《秩律》因此得名。

《秩律》在羅列六百石級別縣名時,出現了“靈州”(在第463號簡),這引起了我的注意。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秩律》抄寫於西漢呂后二年(公元前186年),裡面的縣名是呂后初年朝廷管轄的。可這個時候,漢朝還沒有控制到今寧夏自治區的靈武地區。

漢朝時期的靈州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會有高光時刻?

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秩律》

今寧夏靈武市在先秦時代並不在華夏文明地域範圍,一直是西北遊牧民族活動的地區。秦始皇統一華夏後,對外開疆拓土,於公元前214年派大將蒙恬從遊牧民族匈奴手中奪取了河套地區,才將今靈武市納入秦朝版圖。可惜好景不長,秦始皇死後,中原大亂。匈奴冒頓單于趁亂又把河套地區奪回去了。司馬遷在《史記》裡明確地講,西漢初年漢朝與匈奴以“故塞”為界。這個“故塞”就是秦始皇出兵河套前,秦國跟匈奴的邊界,也就是戰國末年秦昭襄王修建的長城。至於河套地區納入漢朝版圖,要等到漢武帝時期了。呂后初年,漢朝根本控制不到今寧夏靈武市,怎麼會管轄“靈州”?

其實,這個疑問並非我第一個發出。東漢班固編撰《漢書·地理志》,在北地郡靈州縣下標註“惠帝四年置”。復旦大學歷史地理研究中心的周振鶴先生在上世紀80年就注意到這條記載。他質疑道,漢惠帝時期還控制不到今靈武市,《中國歷史地圖集》恐怕把漢代靈州縣的位置畫錯了。

宋代志書把漢代靈州縣與隋唐靈州聯絡起來,依據是什麼呢?翻閱史籍,可以注意到唐代志書《括地誌》的一條記載,“(靈州)在河渚之中,隨水上下,未嘗陷沒,故號曰靈州”。這話看起來太熟悉。因為唐人顏師古在給《漢書·地理志》北地郡靈州縣作注時稱:“水中可居者曰州。此地在河之州,隨水高下,未嘗淪沒,故號靈州。”這兩段話完全一樣。隋唐靈州與漢代靈州縣得名方式一致,當然就是一個地方。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不太對勁。隋唐靈州的“州”,是一級政區通名,如同今天的“省”、“市”。這個州顯然不是“水中之州”的意思。《括地誌》用這段話解釋隋唐靈州得名,可謂風馬牛不相及。而且在其他唐代志書追溯靈州沿革時,也沒提到跟漢代靈州縣有啥關係。《元和郡縣誌》描述靈州沿革為“漢時為富平縣之地”,明確講隋唐靈州在漢代屬於北地郡富平縣,沒提到靈州縣。看來,應該是《括地誌》搞錯了。估計《括地誌》的編撰者在編寫靈州沿革時,看到社會上流傳的漢代靈州縣得名緣由,就拿來解釋隋唐靈州得名了。但是他忘了,隋唐靈州的“州”,跟漢代靈州縣的“州”不是一回事。不過,他這麼一疏忽,就把後來人帶到溝裡去了。

問題又回到原點了。漢代靈州縣究竟在哪裡?其實,唐人自有說法。唐高宗太子李賢在給《後漢書》靈州縣作注時稱,漢代靈州縣在唐代慶州馬領縣西北。《通典·州郡典》《太平寰宇記》也有相同的記載。唐代慶州馬領縣,即今天甘肅省慶陽市慶城縣馬嶺鎮。唐朝人這個說法非常明確,比宋代以後的說法應該更可信。

我們有沒有可能把漢代靈州縣方位再精確限定一下?

前面提到了,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秩律》和《漢書·地理志》班固註釋表明,西漢初年朝廷設定了靈州縣。這個靈州縣一定在戰國時代的秦昭襄王長城以內。根據幾十年來的文物普查,秦昭襄王長城的走向非常明確,其在馬嶺鎮西北的走向在今甘肅省慶陽市環縣“城西川—環縣城區—城東溝”一線,漢代靈州縣應該就在今環縣城區以南,慶城縣馬嶺鎮以北的環江河谷內。再進一步說,應該在今環縣南部的曲子鎮境內。因為今曲子鎮以北在唐代屬於方渠縣(駐地即今環縣城區),不屬於馬領縣了。

翻翻《中國文物地圖集·甘肅分冊》中的環縣文物圖,可以發現在環江沿岸的曲子鎮劉旗村正好有一座漢代古城遺址,被標註為漢代“方渠縣故城”。不用多想,這個古城就是漢代靈州縣了。

漢朝時期的靈州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會有高光時刻?

《中國文物地圖集·甘肅分冊》標繪的環縣南部文物遺址分佈

(圖中藍色圖示為漢代“方渠縣故城”)

2019年初夏,實地踏尋漢代靈州縣的機會來了。2019年春,我參加了北京大學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院(以下簡稱北大文研院)的駐院訪問專案。駐院期間,文研院籌劃組織第三次西北考察活動。我受到邀請,參與此次考察。當我被拉入西北考察團微信群后,得知此次考察將前往甘肅省慶陽市,不禁心中暗喜。

我在微信群裡提出,能否去環縣看看?得到李孝聰、鄧小南老師的支援,他們同意拿出一天時間去環縣。之前只在文獻、地圖中看到的環縣,終於有了觸手可及的機會。

2019年6月19日北大文研院第三次西北考察終於成行,從北京南苑機場出發,於當日下午抵達慶陽市西峰機場。考察團一行隨後前往慶陽市西峰區參觀了慶陽市博物館,之後又驅車趕往慶城縣(隋唐慶州、明清慶陽府駐地),參觀慶城縣博物館,並在慶城縣過夜。第二天,我期盼已久的環縣考察即將揭開。

漢朝時期的靈州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會有高光時刻?

考察團一行在慶陽市博物館參觀(從左至右:鄧小南、李孝聰、李零、慶陽市博物館館長、我)

6月20日,考察團一行在對慶陽老城進行簡單參觀後,即驅車前往環縣。車隊在慶城縣文物工作人員引領下,沿著211國道向環縣行駛。在途徑馬嶺鎮時,考察團下車參觀馬嶺遺址。不過遺憾的是,這個曾經作為西漢北地郡郡治的縣城,已經看不到漢唐遺存,僅殘留有一段明代城牆。考察團成員李零先生不無遺憾地感嘆,“實在沒有什麼可看的”。

漢朝時期的靈州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會有高光時刻?

考察團一行在慶城縣馬嶺鎮考察明代城牆遺蹟

在馬嶺鎮,我們與前來接應的環縣博物館沈浩注先生會合,隨後與陪同考察的慶城縣文物部門工作人員告別,正式踏入環縣境內。車隊一行徑直奔赴此次考察的重點—劉旗古城遺址。

臨近中午,我們抵達環縣曲子鎮劉旗村。一下車便看到屹立在環江岸邊的劉旗古城。劉旗古城位於環江和合道川的交匯處,地勢極為險要。古城城牆輪廓非常清楚,甚至東西兩城門的甕城都清晰可見。考察團中有多位專業考古人員,大家隨後在考古團員的帶領下,對古城進行踏查。

對古城踏查後,大家逐漸產生疑問。按理說,這座興建於漢代的古城,應該有豐富的漢代文化遺存。但是大家在古城內撿到很多陶片、瓦片,卻沒有一件是漢代的,年代最早的是唐代遺物。李孝聰老師憑藉幾十年古城遺址考察經驗,也提出了懷疑。山地地區的秦漢古城一般修建在河谷中的河流沖積平原,而劉旗古城卻選址在合道川、環江交匯處的崖岸臺地。如此建城,顯然是利用高亢的河岸崖面進行軍事防禦,這與唐宋時期軍事堡寨的選址一致。結合種種跡象,團員一致認為,劉旗古城應該是一座唐宋時期的軍事堡寨,不是一座漢代古城。

實地考察的結論令人大吃一驚。我連忙向隨行的環縣博物館沈浩注先生詢問,為何《中國文物地圖集》會把這座古城標註為漢代古城。沈先生說,他們在此前的文物調查中,已經注意到這不是一座漢代古城,但是清代乾隆年間編修的《環縣誌》把劉旗古城稱作漢代方渠縣故城,他們基於《環縣誌》,仍然把劉旗古城標註為漢代“方渠縣故城”。

漢朝時期的靈州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會有高光時刻?

劉旗古城俯瞰照片(左側為環江,下方為合道川)

聽到這個解釋,未免讓人感到遺憾。明清時期的地方誌多由當地鄉紳牽頭編撰,很多方誌的質量很成問題,牽強附會的情況非常多見。僅僅根據地方誌判定古城時代是不夠的,還應該更多尊重考古調查的結論。顯然,劉旗古城不是一座漢代古城,更不可能是漢代的靈州縣。

被人寄予厚望的劉旗古城,最後竟然不是一座漢代古城,似乎漢代靈州縣將繼續籠罩在歷史迷霧之中。然而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因為就在兩小時前,發生了一件誰都不曾預料的事,給我們的考察帶來了重大轉機……

在結束對慶城縣馬嶺鎮的考察後,按照原定計劃,我們將直接奔赴環縣劉旗古城。環縣博物館的沈浩注先生開車在前面引路,帶領我們行進在環縣的211國道。當車隊行駛到環縣曲子鎮駐地時,沈先生的引路車突然駛離211國道,開入曲子鎮城區。緊隨其後的我們深感疑惑,曲子鎮並不在我們事先制定的考察計劃之中。但是引路車已經駛入曲子鎮,我們也只能跟隨。

沈浩注先生的車在城區的路邊停了下來,充滿疑惑的考察團成員也隨之下車。這時大家才注意到沈先生身邊站著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沈先生向我們介紹,這位是環縣二中(在曲子鎮)的歷史老師李建剛先生,他的父親十幾年前在曲子鎮挖出一塊瓦當,上面有文字,但是不能完全辨識,這次想借北大文研院各位專家來環縣考察的機會,幫忙辨認瓦當文字。這事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難題。因為考察團成員李零老師是著名古文字學家。李建剛先生從隨身攜帶的一個塑膠袋中掏出瓦當,考察團成員一擁而上,簇擁著李零老師,希望第一時間瞭解這塊瓦當的時代和文字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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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零先生釋讀瓦當文字(瓦當下方為李建剛先生)

李零老師當場作出一個釋文初稿,“永建五年,漢德澤弗□,北地縣靈州,夷狄族,戎伐休”。考察結束後,我又請南京大學程少軒先生根據拍攝照片辨識瓦當文字,他在李零老師釋文的基礎上,把瓦當文字修訂為“永建五年,漢德隆興,復北地,縣靈州,夷狄族,戎伐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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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建五年”瓦當

隨著瓦當文字的成功釋讀,這塊瓦當的“身世”也逐漸明晰。它把我們又拉回到兩千年前那個血雨腥風的時代。元初三年(公元116年),東漢朝廷終於攻佔丁奚城,北地郡境內反叛的羌人部落也陸續平定。朝廷恢復了對北地郡的控制,但是經歷了十年的戰亂,北地郡已經非常殘破,朝廷並未將關中平原的北地郡官民遷回北地郡故地。永建元年(公元126年),涼州羌亂終於平定,但朝廷大臣們都認為,涼州諸郡在二十年的戰亂中遭到嚴重破壞,已經沒有恢復的必要。剛剛即位的漢順帝對恢復涼州諸郡也缺乏信心。眼看涼州諸郡的放棄已成事實,尚書僕射虞詡於永建四年上書漢順帝,力陳涼州諸郡對東漢邊防的重要性。虞詡的上書終於促使漢順帝下定決心,於是下詔恢復涼州諸郡,命令遷居關中平原的官民返回故地。

曲子鎮發現的這塊“永建五年”瓦當,正是這一重要歷史事件的見證。其中“復北地,縣靈州”講的是朝廷恢復了北地郡,重新設定了靈州縣。而“縣靈州”的政治意義更為重大,因為靈州縣正是涼州羌亂的政治中心—丁奚城—所在。朝廷恢復靈州縣的設定,也是對剿滅羌人政權的重要紀念。

這塊“永建五年”瓦當,應當是朝廷授意燒造,用於紀念永建五年恢復北地郡靈州縣設定,用於靈州縣官署建築。那麼這枚瓦當發現的地方,應該就是漢代靈州縣駐地。考察團成員在李建剛先生的引領下,查看了當年發現瓦當的地點,就在今曲子鎮城區內。我連忙向沈浩注先生詢問,曲子鎮是否有古城遺址?沈先生回答,曲子鎮原來有南北兩座古城遺址,當地原名“雙城村”。不過,隨著近十幾年城區建設,兩座古城已經毀壞殆盡,目前只有南城有幾段城牆殘存。隨後,我們在沈先生的引領下,前往曲子鎮城區儲存最為完整的一段城牆考察,在城牆附近的居民院牆外,發現大量堆積的古代陶片、瓦片,經考察團考古專家辨認,為漢代遺物無疑。曲子古城地處環江沖積平原,符合秦漢古城選址特點,地面散見遺物以漢代為主,再加上出土了施用於靈州縣官署的“永建五年”瓦當,毫無疑問就是漢代北地郡靈州縣。這座失落了千餘年的漢代縣城,終於從歷史迷霧中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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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察團成員考察曲子鎮殘存南古城城牆

考察團回到車上後,成員劉未先生在微信群裡分享了上世紀60年代衛星拍攝的環江河谷照片。從照片可以清晰地看到,當時依然完整的曲子鎮古城形制。遺憾的是,這兩座古城並未標繪於《中國文物地圖集》,也未在任何文物資料公佈,只是在《中國文物地圖集》有一段“曲子遺址”的簡要介紹。若不是“永建五年”瓦當的意外發現,兩座古城將徹底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漢朝時期的靈州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會有高光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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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子鎮殘存古城遺蹟及瓦當發現地點示意圖

(北城為明代古城,南城為漢代古城)

“永建五年”瓦當以及曲子鎮古城遺址的意外發現,可以說是考察團此次環縣之行的最大收穫。於我而言,它們驗證了我之前對於漢代靈州縣地處今環縣曲子鎮境內的判斷。在考察團離開環縣的路上,劉未先生開玩笑地對我說,“我們本來沒有打算來環縣,你提出要來環縣。一到環縣就有人抱著一塊瓦當現身,驗證了你文章的觀點。是不是你事先跟環縣當地人串通好了,給我們設了一個局?”

此話一出,立刻引爆了車裡的氣氛,大家笑聲一片。我之前當然對環縣當地情況全然不知。但誰又能說,這不是上天為了酬勞我們這些苦苦追索古代城邑的學者,而設下的一個局呢?

考察結束,回到上海。我突然想起《漢書·地理志》記載朝廷在靈州縣設定了兩處馬苑,用於飼養馬匹。而《元和郡縣誌》也提到,馬領縣北境原來是漢朝牧馬之地。我們的環縣考察,只侷限在環江河谷,河谷內都是農耕區,沒見到任何放牧的痕跡。我微信聯絡沈浩注先生,詢問目前環縣是否還有畜牧業?沈先生回覆,環縣除了河谷地區,全部可用於放牧,當地的羊肉遠近聞名,歡迎我們下次來品嚐。沈先生還發來了幾張環縣放牧的照片。看到這些照片,我突然明白了,東漢朝廷為何會把大量羌人部落安置在靈州縣,以及羌人為何定都於此。我似乎從照片中看到了兩千年前放牧牛羊的羌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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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注先生髮來的環縣牧區照片

本文轉載自“澎湃私家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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