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眼——東北什錦,叫我如何不想它

慧眼——東北什錦,叫我如何不想它

在東北,家常冷盤是一年四季都吃的。早在一二十年前,東北的冬天裡是見不到新鮮蔬菜的,那時涼拌菜只有老三樣——白菜、粉絲、幹豆腐(千張)。蒼白而又缺少美感。

每到春夏之際,枯萎了一冬的東北人家的餐桌上開始顯露出綠色,冷盤裡也注入了鮮活的內容。燙過的菠菜嬌綠嬌綠的,冒著漿的黃瓜絲散發出誘人的氣息,再輔以嫩得像初生嬰兒般的綠豆芽菜,胡蘿蔔絲的顏色雖顯得有點張揚,卻可以使整盤菜都生動得跳躍起來。九十年代,從前用的粉絲進化成了粉皮,也有的地方叫拉皮,製作工序我不懂,但比粉絲有韌性,更筋道。市場上有專門做這生意的。

基本材料大體如此,這樣一點兒,那樣一點兒,盤子裝不下,也不好攪拌,只能將它們一樣一樣碼在盆裡,如果稍不留神,備用的菜太多,盆裡就冒了尖。不要擔心吃不掉,這東西,吃飽了再吃幾口也無妨。

涼拌菜的調料是這道菜的靈魂。東北不產麻油,南方運過去的麻油都在20元錢左右一斤,所以,不可以太奢侈,只要在上面點那麼一兩滴就可以了。想來,當時的香味並非味覺上的,更多的來自於心理。不過,如果切些瘦肉絲,在豆油鍋裡炒成金黃色,撒上少許花椒粉,淋到菜上,同樣香氣撲鼻。然後,加上鹽、味精、蒜泥、醋。啊哈,成了!

而這道菜,要在一定背景下才會吃出感覺。

啥背景呢?東北的春天的風,絕不像母親的手撫摸著你。它是肆虐的、晦澀的,灰塵無孔不入,讓人焦躁得提不起胃口。

慧眼——東北什錦,叫我如何不想它

上小學的時候,每年開兩次運動會,每次要開兩三天。一次是學校組織的,還有一次是市裡組織的,由中小學生們捧場。孩子們雖然快樂無比,但是在那個春風還未刮盡,驕陽已經爬上來的季節,在戶外折騰那麼幾天,無論是誰,都會變得灰頭土臉。做教師的母親帶著我和弟弟從郊區的運動場步行回到家裡,迎接我們的常常是很少下廚的父親精心製作的涼拌菜,外加每人一隻鹹鴨蛋。清涼、爽口的記憶一直深刻到今天。

東北的“家常冷盤”到了合肥,被稱為“東北什錦”。什麼時候什麼人引進的,又是什麼人賦予它這個美麗的名稱,無從考證。

南方所選用的材料略有變化,每一家酒店都有它自己的特點,有的偏甜,有的重酸,但始終堅持走“東北特色”的路子。開始只有到了飯店才會點上一道慢慢品嚐,後來每當我身體疲乏、食慾不振時,尤其當天氣一日日變得燥熱難耐,吃什麼都難以提起興致時,我就自己動手,根據個人喜好加工製作。那種感覺,真像回家。

合肥的天氣已漸漸酷熱了,又到了吃“東北什錦”的季節。叫我如何不想它?

如果你也心動了,那就趕快行動吧。不過,我還要交代一下,最好再買一隻玻璃容器,就像你透明的心,盛著一季的清涼,換回那些全家人記憶猶新的好日子。

因為行走我們相逢

我們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就開始趕路,趕成長的路,趕生存的路,趕情感的路,風塵僕僕,義無返顧。可不可以說,這是對生命的一種朝拜?太陽底下最有光芒的運動,用生命的資源去開發去創造,如耕牛拓荒,如盤古開天。一路坎坷,也一路高歌;一路辛苦,也一路幸福。起初我們並不知道路向何方,只是前面有車後面有轍,前有古人,後有來者,小小的我們怯生生地邁出了步伐。這一去,就是一生。當趕路的年齡積攢到足夠回首往事的時候,生命中那些重要過或者無足輕重的面孔就開始被沉甸甸地感念著、牽掛著,偶爾也會發出一聲嘆息。每張面孔的後面,都能扯出一大段背景故事,或清晰或模糊,或溫情或冷峻,或天高雲淡,或濁浪排空……因了他們,我們的人生便有了張和弛,冷與暖,愛與恨,才被累積成濃墨重彩的大部頭。

慧眼——東北什錦,叫我如何不想它

我們都在趕路,每日與我們摩肩接踵匆匆一遇者不計其數,大概很少有人幻想會與馬路上的陌生人成為朋友。但是當那種叫做緣分的東西來了的時候,你會驚歎生活是多麼神奇。

十幾年前,我的腳步還沒有流浪到合肥,每天穿行於家與單位的兩點一線間,來來往往,熟悉的並不僅僅是風景,經常不期而遇幾張面孔,於是那段路上,春夏秋冬重複著陌生的熟悉。

多年以後,我在合肥安家落戶,某日朋友引見一女孩,事先告之我們擁有同一個故鄉。及至相見,覺得似曾相識,在記憶中苦苦搜尋,眼前忽地一亮,我們曾經在我的兩點一線間相向而行。只是,那時候她年紀尚小,自然不會記得我了,可如今她還沒有改變多少當初的模樣。是她,沒錯。當年僅以路人的身份,我們沒理由相識。我離開了家鄉,奔一份感情,後來她也千里迢迢求學至此,終於在那個冬天的那個下午,我們“重逢”了。

少有人把交朋結友當作目標的,然而在某一過程中,“相同羽毛的鳥總會聚在一起的”,於是大家攙扶著,鼓勵著向前走,有的成了一輩子的朋友,還有些人,相攜一程後各奔東西。

失之交臂說起來有點莫名的傷感,但是緣分這東西,不知道你信不信。我信。緣分不是抓住不放,也不是守株待兔,更不是眾裡尋她千百度,緣分是必然的行走中偶然的碰撞。有的人與人之間彼此撞擊起來聲如廢銅爛鐵,聽不到悅耳的音韻,索性由它去好了。只要在路上,只要肯付出真誠,何愁前路無知己!

飛機在夜色中經過廣州上空時,舷窗外是一片炫目的燈火,美得使人想就此墜落。這座城市生活著我的一位從未謀面的朋友,不知哪盞燈點亮了他的生活,使他彼時的行蹤充滿了神秘。

每個城市對於我們都存在親疏遠近,那是由那座城市是否有我們相熟的人決定的。所以,即使我從未到過廣州,它也是溫暖的,親切的。第二日發信息給這位朋友:“昨晚在廣州上空與你擦肩而過。”朋友回覆:“很高興與你相逢,遺憾的卻是,這種相逢是地對空式的。”兩個想象力豐富的傢伙就這樣相逢在茫茫宇宙中。

如此大氣的相逢,我甚為感動,我斷定這份友誼從此囊天括地。

慧眼——東北什錦,叫我如何不想它

由於寫作的關係,我結識了一些志趣相投的朋友。我們是行走在文字中相識的,這是精神上的行走,是靈魂的攀升。靈魂自然是生長在高處的,那些來自文字中的朋友也必定居於高處,他們的才華、勤奮和成績讓我仰視,他們思考人生、關注社會,誠摯地對待朋友,像我周圍有著健康的空氣。我著實應該慶幸,本來平淡的日子,因為這些喜歡玩文字的人而寂寞地熱鬧著,彷彿此時此刻,每敲下一段話,就會想到朋友們正躲在某個角落聆聽。冬夜好冷,但是矗立在眼前的文字像一堵溫暖的牆,遮起了那些看不見的風和雨。

文字在交往中成了載體,是不是可以說成“文字搭臺,友情唱戲”?當然可以,而且達到雙贏的效果最好不過。

我在一個秋陽暖暖的下午,泡了一杯綠茶,靜觀茶起茶落,縷縷茶香中想起一位在路上的朋友,筆下緩緩流出一句話:“路不遠,把心當天地;水無情,有茶自然濃。”親愛的朋友,就讓我們在靈魂的高處握握手,說一聲:“你好!認識你,真好。”

有形無形的行走走出了天高地遠,

這樣那樣的相逢支撐著心靈。

看天地間白雲在行走,它與群山有約;

大雁在行走,它與春天有約;

地球在行走,它與光陰有約;

歷史在行走,它與未來有約;

我在行走,我的微笑與你有約。

因為行走,我們必然相逢,就在下一個路口。

慧眼——東北什錦,叫我如何不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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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徐宏麗

TAG: 行走朋友相逢我們東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