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宗大曆年間，有個會稽縣的劉書生調到京城做官，暫時僑居在永崇裡一處宅子裡。
這天晚間，叫了好幾個朋友一同在大廳中吃飯飲酒。
等到吃完飯快睡覺的時候，忽然就出現了一個白頭髮的老嫗。
只見她全身上下，臉和與衣服也都是白色，身高只有二尺多。
她是從另一邊屋子北角走出來的，顫顫巍巍的走路很慢，樣貌也十分怪異！
在場的賓客大多酒醉，還以為眼花，互相看了看，覺得這老婦人很滑稽可笑。
隨後那老嫗就靠近床榻，對主人說：“你們家有聚會，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呢？對待我的也太薄情了吧？”
劉書生卻還清醒，就大聲喝斥這老嫗，當即她又退了回去，到北牆的角落就消失了！
眾人眼見消失，都很奇怪，不知她是從哪裡來，也不知她怎麼又離開的。
轉天，劉書生一人在屋裡躺在床榻上準備睡覺，昨天的老嫗再次出現在北牆角落。
她看上去想要靠近卻又退了回去，像是因為害怕而猶豫。
劉書生就再次又喝斥她，這老嫗又悄然而逝。
又過了一天，劉書生接連看到這奇怪老嫗，心想：“這必定就是個妖怪，今天再出現的話我就除掉她，以免今後成為我的災禍！”
他就暗藏了一把劍在床下。
到了晚間，那老嫗果然就從牆角飄然而出。
她臉上卻毫無懼色，慢步就走到了床榻前。
劉書生當即就從床邊抽出劍朝那老嫗砍了過去。
誰知這老嫗身手敏捷，一劍沒有砍中，反而跳到了床榻上，伸出手就抓向了劉書生胸口！
劉書生又砍一劍，將那老嫗攔腰斬斷！
可是那兩截身體掉落在地後又變成了兩個一模一樣的老嫗，笑盈盈的看著他！
這兩個老嫗又跳到左右兩旁，揮動衣袖像是跳舞般。
過了片刻，又一同向前，其中一個老嫗再次蹦上床榻，劉書生揮劍去砍，她又躲開。
這時身後卻被另一個老嫗抱住，劉書生只感覺那老嫗全身冰涼刺骨，就像一層冰霜貼在了背後上。
劉書生打個寒顫，當即就把手中的劍亂舞一陣。
又不知道砍中了那老嫗幾下，那些掉落下來的，眨眼間又都變成了幾個老嫗的模樣！只是身形縮小不少！出現的十幾個老嫗隨即就笑著揮袖跳起舞來！
劉書生朝著眾老嫗又是一陣砍殺，老嫗的數量反而越來越多！
後來滿屋子都是隻有幾寸高矮，一模一樣的老嫗！
劉書生看著到處亂跑的小人兒，累的滿頭大汗也不敢再去砍了，只好坐在床榻上大喘氣。
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老嫗笑著對劉書生道：“算了，不逗你玩了！我要合成一個了，你且看來！”
說完，滿屋子的小人兒全都聚攏過來，轉眼間又變成了一個身高兩尺多的老嫗！和最初見到的沒有什麼不同！
劉書生更是驚駭無比，就對老嫗道：“你是什麼怪物，膽敢像這樣抓撓活人？你速速離去，否則我就去請個方士，讓他用神術制服你，看你怎麼辦？”
老嫗轉而笑道：“您說得有些過頭了，如果您請來術士，那我就也願意見見他。我不過是和您開玩笑，並不敢害您。您別害怕了，我現在就回我該去的地方了！”
剛說完，老嫗再次走到北牆下不見了。
轉天，劉書生把昨夜所見告訴了幾個朋友。
傳說長安城中有個叫田生的術士，會使用符咒鎮治妖邪。
這田生聽說傳言後，高興得一蹦老高，跑來跟劉書生說：“這正是我力所能及事情啊！抓這老嫗就像抓螞蟻一樣簡單，今晚我們就到你家去等她！”
當天夜間，劉書生與田生就一起坐在屋中等候，不久那老嫗果然出現！
老嫗緩步移到床榻前，田生當即大聲喝斥：“妖魅你速速離去！”
那老嫗臉上卻是神色淡然，也不理睬田生，在兩人眼前散步一樣走來走去，許久。
隨後她對田生說：“你跟我預想的不一樣！”（帶有鄙視！）
於是老嫗突然揮起手臂，那隻手掉在地上變成了一個極小的老嫗。
這個老嫗眨眼間就蹦到床上，田生正驚異間，她就竄進了田生的嘴裡！
田生驚恐萬分的叫到：“我要死了！”
老嫗轉而對劉書生說：“我前幾次都說了不會害你的，你不信，看田生這疑心病，結果不是也沒事嗎？不過這樣也好，能成全您的一場富貴啊！”說完就再次消失了。
轉天，有人就對劉書生說，應該把那老嫗出沒的地方挖開，看看地下有什麼？
劉書生覺得他說得對，回家後讓家僮去北牆根兒下，那老嫗出現消失的地方挖掘。
果然，不到一丈深的地下就挖出來一個瓶子，能裝一斛（唐朝前1斛=1石，1石=10鬥=120斤），開啟一看，裡面竟然是滿滿的水銀！
劉書生回想當初滿屋子的老嫗，才知道她就是這水銀精怪所化。
而那位田生受了驚嚇後來就死了！
改編自《宣室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