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戴上小紅帽,可我等來的只有狼外婆......

我終於戴上小紅帽,可我等來的只有狼外婆......

1

六年級時,班級裡轉來一個插班生,白白淨淨,梳著長長的馬尾辮,總是一副笑盈盈的樣子。

恰逢“六一”兒童節,班級裡女生集體表演節目,老師用班費給每個人買了一頂小紅帽,因為她由於特殊情況剛剛轉來,老師便和她商量能不能從家裡找一頂紅色的帽子先戴上,這次是老師考慮不周,沒有多買幾頂帽子備用。

她笑著說好啊老師,謝謝您了。身為學委的我正好去辦公室幫老師拿作業本下去發,看到這個姑娘在陽光的剪影下笑出了淺淺的梨渦,當時就覺得,天啊,同樣是女生,為什麼人家笑得就這麼好看呢?

老師喊我,“小唐,你的帽子借她戴一下試一試好不好?”我頗豪邁地從背後包裡拿出來,因為排練時間緊,很多時候身為聯絡員的我習慣隨身攜帶班級的道具。“好呀,你戴上試一試,肯定很好看。”

“小紅帽啊小紅帽”,果不其然,戴上帽子的她成為了全班最好看的小紅帽。

2.

我終於戴上小紅帽,可我等來的只有狼外婆......

本來說好的全班二十二個女生,六一兒童節那天卻只來了二十一個。是的,身為很多人心中主角的“小紅帽”沒來。她的繼母踩著恨天高化著濃妝尖著嗓子對老師說,那個禍害精是怎麼偷錢買東西被她爸爸發現了狠狠教訓了一頓,幸虧發現的及時,不然就闖大禍了。

我有些討厭自己這敏銳的聽力,又或者是過於關注新來的“小紅帽”,才將她的繼母把她說得一文不值的那些話一字不差落入耳中。正因為有黑暗的存在,所以她的陽光與開朗才顯得彌足珍貴。

小紅帽回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穿著長袖,我在給她遞作業抄的時候,偶然瞥到了手臂上的傷痕,新舊不一,她笑著對上我的目光,“學委,還有英語作業借我參考下,謝啦。”

我佯裝發怒,“下次自己寫。”小紅帽吐吐舌頭,“知道你最好啦,嘿嘿。下次一定自己寫。”

其實我都知道,她做的保證就像繼母對老師做的再也不懲罰孩子一樣的保證。

有些承諾,一旦放到現實環境,總是蒼白而無力到令人心碎。

3.

我終於戴上小紅帽,可我等來的只有狼外婆......

長大後,我們南下北上,亦或是在海外漂泊。時光如水,來者去,去者來。很多人在不知不覺中從我們的記憶中慢慢褪去了最初的五彩顏色,泛黃蒼白到模糊。只有她的形象越發清晰起來。

聽說小紅帽在那段時間很拼,又或者是從離開家去外地求學以後就很拼。她兼職做模特,去飯店洗碗端盤子,週末空擋去街上穿著厚厚的玩具套衣服發傳單……我當時還很沒腦子的說,照這樣下去她肯定是我們幾個當中第一個發財做富婆的。

其實我們都不知道,當時她的爸爸因為賭博已經負債累累,繼母也跟著人家跑了。她已經和爸爸搬了很多次家了。可是,沒有一天晚上她是能安心睡個好覺的。

很多次,她都是被逼著和爸爸連夜搬家。她這麼不要命的賺錢,就是為了將來能夠安心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包括學業,包括舞臺……

4.

現實生活沒有從天而降的王子拯救她,讓她“嫁入豪門”,過上“開掛”般的人生。她管熟悉的人借了很多錢,可是很多人因為她沒有能力償還為由果斷拒絕。

只是她給自己買了一頂小紅帽,掛在床頭邊,每天累到睜不開眼的時候,就抬頭望一眼,即使最後等來的只是現實生活中無數個張牙舞爪的狼外婆,至少,她還是那個心思簡單幹淨、包容善良的小紅帽。

我們私下裡給她寄了很多東西,匿名的形式,抽獎的形式,最無奈的時候,聯合叔叔欺騙她是超市抽獎送的禮物……那段時間,我們都討厭自己的力量太過於渺小,所有的力量都只是杯水車薪。

還好,最後這個姑娘沒被現實打倒。她總是笑著安慰我們說,別忘記了,我可是披荊斬棘的小紅帽呀。

我們就“咯咯咯”陪著一起笑,只是我笑著笑著老想轉過頭揉眼睛。

5.

我終於戴上小紅帽,可我等來的只有狼外婆......

北京的夜晚星星應該很多吧,你放棄了讀研的機會選擇了早日工作。人生這場華麗的舞臺劇,每個人的選擇並不需要過多的解釋,你總說喜歡畢業時我給你寫的那句話,“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你笑著說,現在的你好像做到了。

即使,這些債務一點一滴被還清的背後,是以你的身體健康為代價。還好,你從來沒有被打趴下,在我們眼裡,你依舊是最靚的那個小紅帽。

狼外婆終究會被獵人打倒,真正愛你的外婆會在故事最後出現在你面前。而今後的你也會一如十二歲那年的夏天戴著鮮豔的小紅帽,笑著迎接屬於自己的幸福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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