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川》很精彩,但我喜歡管虎早期電影中女性宿命的抗爭

內在孤獨的焦灼個體

“關注人的生存狀態和人的命運才是電影的真正本質,也是我們電影人所要做的事。”這是管虎對電影的藝術宣言,是他電影一直表現的主題。“一切藝術都是人的藝術”,這既是藝術的起點也是終點。藝術的主體是人,因為只有人才能夠創造藝術,藝術的接受物件是人,人是藝術作品價值的評判者和接受者。電影應該而且必須表現人的活動,描述人的生存狀態,表現人的思想情感,關照生命的程序,進而使人尋求生存的意義和人生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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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頭髮亂了》中,葉彤面對北京的人和事,感到苦悶。她穿梭在兒時夥伴之間,希望他們能夠像兒時一樣相處融洽。但現實中夥伴們彼此存在矛盾,只是葉彤無法瞭解。為了維護與葉彤的關係,他們隱藏了各自的真實想法,但葉彤從他們的言行中感到些什麼,她為這種說不出的困惑感到失望,所以,在她的內心裡充滿了彷徨。葉彤對北京的生活失去興趣,平淡無奇的日子促使她尋找刺激。在一次學院活動中邂逅了彭威的搖滾樂隊,空閒時就跑去觀看他們排練,並加入樂隊,唱起了歌。在搖滾樂隊中她找到了生活的希望,而這種希望一開始就註定是無疾而終的。樂隊的解散,葉彤的希望也跟隨幻滅,內心裡充斥著焦慮。

葉彤是孤獨的,不僅表現在她對學業毫無興趣的表層上,她白天逃課,晚上回校學習,而且體現在她對過去童年的追憶上。葉彤是一個生活在過去的人,她總在回憶過去的美好年華,而對現實表現出恐懼和不安。在她的生日宴會上,因為不滿衛東和彭威的矛盾而離家出走。她的身上帶著某些愁緒,在雜亂無章的街景中、川流不息的人流中,強化了她孤寂的寥落身心。

《誰動了我的幸福》透過夢境的方式,敘述了牛飛對自我身份定義的焦躁。夢境中的牛飛與現實中的他判若兩人,生活也發生了巨大變化,這種強烈的反差,加深了牛飛對自己身份的困惑。他為了驗證真假,到之前工作的地方,保安卻不讓他進入辦公大樓;他去尋找曾經的朋友,追問是怎麼回事,朋友們卻把他當作神經病。這一切來得太過於突然,使他一時無法理解。而在無奈中他默然接受了一切,成為養家餬口的顧家男人。在一切變得順利的時候,夢卻驚醒了,他陷入對夢境生活的嚮往。他渴望那樣的平靜生活,在充滿愛情、親情、友情的氛圍裡,享受人生賦予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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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而理性面對困境的女性

《西施眼》“就是一個關於生命的故事”,管虎透過對三個不同年齡階段女性的悲劇來敘述生命的故事。三個人物的故事交疊在一起,匯聚點是在千柱屋的戲場,並透過人物的不同視點,分別審視了各自的命運,在相互的牽扯中引出宿命的悲歌。影片透過客觀、冷靜的視角,敘述不同年齡階段的人物在面對各自的初戀、結婚、離婚困境,默默地觀察著她們各自的生活軌跡以及她們在困境中是如何渡過自身的劫難。

阿兮的夢想是和小苗一同到上海追求美好的生活,可是小苗兄弟的不辭而別將她僅剩的希望全都打碎。小苗帶走的不僅僅她積攢下來的積蓄,更是阿兮的全部情感,對幸福生活的希冀、對愛情的憧憬。夢想與現實的強烈落差猶如一把刀子猛烈插到心口上,讓人感不到疼痛。在千柱屋熱鬧戲場的過道上,阿兮表情木然、目光呆滯,心中的落寞與四周看戲人群的熱鬧形成鮮明的對比,更加配襯出在愛情與理想雙重打擊下失魂落魄的心理狀態。恰如畫外戲曲所哀嘆的“悔不該一見鍾情把心許……總以為遠走高飛成雙對,誰料他一朝絕情永無期”。

影片以阿兮出畫為結束,在她平靜的表情下是黯然接受殘酷的現實。施雨在諸暨小鎮上過著平靜、安詳的生活,如果沒有浩波的出現,她將不會產生逾越現實的慾望。雖然這種慾望最後在經歷激烈的思想鬥爭後被扼殺了,最終使她回到原點上來,接受結婚生子的平凡生活。導演對施雨重新回到原來生活狀態的勇氣和阿兮預設承受小苗的背叛,勇於接受現實的處境給予了關注與褒揚。蓮紋陷入了人生中的低迷期,由於年老色衰而被團長解除扮演西施的角色,轉由年青貌美的小麗來扮演,在聽到這個“噩耗”後,蓮紋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當她回到家中時,撲到床頭痛苦大哭。“屋漏偏逢連夜雨”,丈夫回家要求與她簽署離婚協議。在事業與愛情的雙重打擊下,蓮紋最後生病住院了。而由於小麗的調離,團長又來懇請蓮紋出演西施一角,蓮紋又拾起了生活的希望。幾十年來蓮紋一直飾演西施,她成就了西施,西施同樣也成就了她,這注定了蓮紋悲苦的一生。當蓮紋面對飄渺山水吟唱時,在她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的喜悅和悲傷,她一直都將自己的情感壓抑著,在答應了團長繼續出演西施的角色時,露出了苦澀的笑,而在笑意之下是內心的委屈。這種笑中帶悲的情感,說明了人物巨大的情感波動。蓮紋倔強的性格註定了她無法接受命運的安排,她力圖打破這種宿命。唱戲是她一生唯一的追求,將之視為最崇高的事業,任何剝奪她唱戲的權利就是對她人格的侮辱,所以,在她丟失了西施角色的日子裡,恍若進入了黑暗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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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展示了女性在特定的人生境遇中的生活狀態,正是這種狀態昭示了生命存在的直接意義,並深深地打動了觀眾。管虎透過平實的鏡頭向觀眾展示了女性在面臨人生困境時是如何頑強地生存下來以及如何破解這些困境。冷靜而理性地面對困境,是她們戰勝困境的制勝法寶。

女性的被動抗爭

女性作為弱勢群體,無論是在現實還是在藝術中,女性都處於被動地位。在現實生活中,女性找工作時受到性別歧視,在家庭中受到暴力威脅。在電影中,女性無法擺脫負面的形象塑造,女性的身體和外貌往往被編碼成強烈的視覺和聽覺器官符號,承擔著來自男性的視線和慾望,成為被“偷窺”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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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鬥牛》的場景,展示了戰爭歷史背景下瀰漫著濃濃的死亡氣息,而在一片灰色壓抑的色調中,身著醒目的大紅色棉襖的九兒成為影片最為亮眼的人物。九兒的潑辣、大膽和率真性情,一改片中其他溫順的婦女形象,成為導演刻意為牛二安排的陪襯人物。九兒的曇花一現,一方面是為農民牛二領養奶牛鋪下合理的線索,另一方面也成為牛二在戰爭中生存下去的動力。九兒的角色在片中曾經出現過五次,每一次都給牛二帶來麻煩,但她的出現卻給觀眾留下了難忘的印象。九兒角色的設定,滿足了影片對男性觀眾的吸引,又豐富了影片中牛二的人物形象,為牛二的命運變化埋下伏筆。

影片《殺生》講述的是作為寡婦的啞女,死了男人,是一位備受欺凌的女性。她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被村民們強迫抽血從而延續壽星的性命。在壽星去世時,被村民們用來沉水陪葬,被牛結實救起後,又遭到村中其他婦女的凌辱。啞女本身就是有生理缺陷的人,她無法透過言語與人交談,只能使用手語來做簡單的交流,所以,她在影片中處於被動的地位。當村民們試圖扼殺她肚子裡的孩子時,啞女用無聲的行動代替了她的抵抗。在與無賴牛結實的在一起的日子裡,啞女被牛結實強行發生了性關係,這也昭示了女性在與男性的抗衡中,往往無法擺脫男性的控制,最後淪陷在男性的淫威之下的命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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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啞女身著半透明的白色衣衫,在影片中多次出現裸露身體的鏡頭。將女性的身體作為強烈的視覺符號,吸引了男性的目光,滿足了男性觀眾對劇中女性的窺視欲,尤其在牛結實與馬寡婦的祠堂床戲段落,更是賺足了觀眾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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