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站又搞出一檔新爆款!

作者 |

灰西,南京大學

如果說國內院線型別片,哪一類最讓觀眾避之不及。那毫無疑問是恐怖片。誇張的表演、套路的劇情、不夠驚悚的扮相。再加上絕不能沾染封建迷信分毫,因此結局多半歸因於主人公精神失常或是人為陰謀等。上述種種讓國產恐怖片成為觀眾的雷區。線上平臺近年來恐怖題材的作品也不算多。

今天想聊的是在嗶哩嗶哩獨家放送的《不思異·錄影》。自11月26日上線以來,總播放量七百多萬,其團隊製作的不思異系列三季在豆瓣上均評分過7,也稱得上是保持水準的國內奇幻驚悚迷你劇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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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異”的標語是“世間詭事,腦洞奇談”。其作品的定位相當明確:幻想懸疑類的迷你劇集。2017年不思異開發製作了《不思異·辭典》,由26個三到五分鐘左右的短影片組成的。一集為一個詞展開的一個懸疑驚悚故事。形式類似於日本的世界奇妙物語。

2019年三月,團隊將單集時長拉長,集數縮減,完成了12集的奇幻迷你劇《不思異:電臺》。每集以磁帶播放電臺節目為開頭,搭建了一個不思異的小世界。八個月後又趁熱打鐵地上線了《不思異·錄影》。這一次選用了和以往不同的當事人獨白配手機攝像的偽紀錄片形式講述了全新的11個故事和一個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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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時長極大限制了故事的容量。《辭典》系列的三分鐘只能勉強完成一個包袱或是一次反轉。因此很多故事依舊逃不出靠音效、jump scare、鬼的蔣松裝扮讓觀眾一驚一乍的老套路。

《電臺》在八分鐘的時長裡嘗試了更多的風格和可能性。基於《爛柯人》改編的《尋隱者不遇》以黑白方式講一個古代故事。畫面中不再直接出現“鬼”的形象,而是用留白和巧妙的故事結構把解讀權交給觀眾。

新一季的《不思異·錄影》延續了團隊一向的創作風格:“在作品裡去塑造多種解讀的空間,相對豐富的文字內容,以及開放式的結尾”。不思異擅長從生活經驗出發,在普通人正常的生活軌跡中挖掘恐懼。涉及的問題囊括私生飯、潔癖、減肥、低頭族等社會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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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隱者不遇》

雖然就故事來看,這一季的內容算不上新穎。手持偽紀錄片形式在《鬼影實錄》、《女巫布萊克》、《昆池巖》等恐怖片中被用爛了。類似形式所搭配的探險遇難故事也略顯老套。借鑑經典影片的例子也不在少數。如《肢體》一集沒來赴約的朋友實際上已經死去,屍體被藏在聚餐房間的箱子裡,和希區柯克的《奪魂索》異曲同工。

在資金和時長都有限的情況下,奇幻劇,包括所有短影片作品,在不能完全創新內容的基礎上只能努力將其他所能動用的一切元素髮揮到極致。不思異無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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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季最大的亮點就是充分利用了獨白的多義性和偽紀錄片的客觀性這兩者所造成的錯位,以及錯位所導致的理解的多樣性。

故事親歷者走到攝影機前講述他們的故事。背後各種型號的電視機搭成背景,他們本人出現在鏡頭前,他們的臉出現在身後的電視裡。臺前與幕後以這樣直白的形式暴露。觀眾無從得知為何採訪他們,也無處知曉真相到底如何。他們的自述可以看作對偽紀錄片段的解說。

偽紀錄片鏡頭下所展現的故事可能和他們的表述出入甚大。兇手把自己包裝成受害人,對一切流露出恐懼和弱者的怯懦。為了一己之利,講述人用做作的表演姿態將影片背後的真正拍攝者抹去,自己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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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異·錄影》抓住了現代生活方式下所能孕育出的新型恐怖。和朋友出去玩住在陌生人經營的民宿、在地鐵上用手機拍攝他人、無時無刻不在拍攝的vlog……

劇集裡很多次被拍者說“你不要再拍了”,有意無意地遮擋鏡頭卻又無法阻止,這就是當下生活的常態。我們也許不再習慣面對面交談,卻習慣了把身體暴露在冰冷的鏡頭之下。沒有了相機我們甚至不能生活,我們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再信任自己的記憶,任由機器記錄、美化著一切。

隨著自媒體的泛濫,每個人說的話都有機會被別人聽見。透過別人的鏡頭每天我們能看見得太多,卻不再能分辨鏡頭背後這個我們看不見的人是誰,他們舉起相機的用意是什麼。

資訊的爆炸讓我們陷入一面之詞的泥沼。資訊越來越難以篩選,越來越難以分辨真假。自我陳述成了一件不再可信的事。盲點太多以至於本該客觀紀錄的攝影機紀錄下的也不一定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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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季最妙的一集個人認為是《眼瞳》。故事很簡單,一個男生經常在地鐵上用手機偷拍同一個女生。有一天女生髮現了男生相機的視線轉身下車。第二天男生寫了道歉的紙條卻再也沒看到過那個女生。故事就在男生本人的描述和他手機拍攝的畫面穿梭。末尾,男生對著鏡頭說了一句“再看一遍”。這裡就不再劇透第二遍能看到什麼了。

這種方式做到了短影片層面上真正的互動。某種層面上,也實現了短影片變“長”影片的新方式。因時長所限,影片所能承載的內容太少。目前更多的短影片還是隻利用視覺中心那一點狹窄的空間。

《眼瞳》給更多創作者的啟示也許在於想讓短影片做出深度,增加短影片的可看性是不是也可以思考利用邊角空間,創造更多的可看性,讓觀眾成為積極的發現者和探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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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不思異·錄影》很有意思的是每一集的標題。單看中文標題:耳蝸、肢體、指甲、影子、表裡、眼瞳、舌頭 、骨肉、心房、大腦、頭髮、手腕。有觀眾在評論裡開玩笑:游標題都可以拼成一個人了。在恐怖片中,殘肢一直是經典的觸發點。光看標題,已經可以觸發許多聯想。

而如果觀眾有心,就會意識到中英文的翻譯並非對應。甚至有些集數里英文片名才是對短片劇情的概括、甚至理解短片的鑰匙。《耳蝸》的英文名為a brutal night(一個暴力的夜晚)。表面上耳蝸對應著眼盲的講述人。但故事正是三個年輕人到這位盲人家搞惡作劇發生了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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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的英文名是 the lost part。男人父親患有老年痴呆。父親總是把自己看作小孩,以為老伴仍未離世。冰箱裡時常出現母親才會買的點心,父親有時會拿出燒得稀爛的茄子說是母親燒給男人吃的。

為了弄清事件的真相,男人在家裡裝了攝像頭。後來他才理解父親並不是不記得母親已經去世,而是模糊了兒子成長的時間。他一直以為兒子還小,害怕“年幼的”兒子傷心才偽裝出母親還在的假象。

雖然父親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卻留下他心底認為最重要的事。那就是要保護兒子。不思異團隊可以說把心思注入了每個可看的細節中,讓觀看成為一種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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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不思異逐漸成為“品牌”時,在劇集內部聯動也成了短影片系列的優勢。這一聯動可以發生在劇集內部,如《指甲》和《骨肉》兩集,故事發生在同一家民宿裡。

《指甲》講的是講述者和閨蜜悅兒來到民宿,發現地上有很多指甲。半夜他們真的在房間的角落發現一個剪指甲的人。但是一眨眼,闖入者和悅兒都不見了。觀眾無法得到更多的資訊,到底是不是講述者因為閨蜜和自己關係疏遠而殺了她而是房間真的存在第三者,不得而知。

而《骨肉》的故事發生在同一間民宿。民宿的管理大媽提及有兩個女孩來住宿把房間弄得一團亂之後消失了。女孩的男友前來民宿尋人,口中喊的名字是“喬悅”。故事的最後揭秘,大媽其實把自己瘋了的姐姐藏在民宿的一間房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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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指甲》裡半夜出現的人是不是就是這個姐姐呢?《骨肉》利用相同的空間和可以遐想的人名及劇情賦予《指甲》一種新的解讀方式。同時,這種聯動也出現在系列與系列之間。

在《辭典》裡曾出現一集《電臺》,主人公吃早飯時收聽的就是不思異電臺節目。後來,電臺節目成為了《電臺》的重要載體。《電臺》的最後一集中,出現了《辭典》好評頗高的《婚前檢查》裡的人物照片。

這一季《表裡》也出現了《電臺》的《人生修改器》一集的臺詞“十萬塊買你一個點”。雖然可以把這些故事看成獨立的奇談,但相同的演員頻繁出現在不同集數中,“串戲”又引發了新的解讀。不得不說在這種形式單一的單元劇中,資金缺乏導致的演員固定恰到好處,在相對封閉的系列內部創造新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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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這一次不思異選擇在嗶哩嗶哩上獨播也是正確的運營思路。嗶哩嗶哩自帶的彈幕亞文化和不思異這種帶有恐怖奇幻性質的短片相得益彰。害怕看恐怖片的觀眾不用擔心觀看體驗。

“前方高能”和“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組成的“彈幕護體”給了他們最強的視覺保護。開放式的結尾與彈幕“解讀”文化達成了高度的自洽。彈幕所提供的共時性讓熱愛燒腦題材的“大神”和不明所以的“小白”可以即時觀看、即時討論。

大膽一點猜想,未來嗶哩嗶哩是否可能中國短影片領域的網飛。更多高質量的短影片劇集是否可以在嗶哩嗶哩上獲得更多的發展空間。期待不思異更多的作品,也期待更多優秀的短影片奇幻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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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 不思異影片嗶哩故事民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