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很長 又似電影一樣短

時光飛逝,隨著2020年腳步越來越近,新年的喜慶與焦慮慢慢浮現,總不免幾多思考,幾多回憶。回憶自己這忙碌的一年都做了哪些大事,取得了哪些成就,或者收穫了哪些驕傲,有欣喜與安慰,更有許多無奈和懊惱吧。當步入中年,歲月的年輪越來越厚,厚得彷彿堆積的焦慮。這是這個時代的一個現象,中年危機超重,傳統社會,或許你的年齡大,是經驗、是見識、是資本,可這個時代,年齡大反而是一個累贅、一個老朽、一個固話、一個學習效率低、一個工作難以創新等等的負面標籤。

這時候,難免從過新年,變成焦慮年,思考時光,思考人生。記得《人生》這部小說,是我中學時候看的,那時候,這樣的中篇小說,是很容易透過審批看的(歐耶)。過去很多年,我依然記得這本書,一直讓我思考著人生。特別是現在,人到中年,他更讓我體會人生的深刻。

人生很長 又似電影一樣短

《人生》也被拍成電影,西安電影製片廠出品,吳天明執導,由周裡京、吳玉芳主演,1984年上映。《人生》電影獎項:

《人生》講述了主人公高加林的一個短暫又扭曲的人生階段,雖短,卻深刻。高加林高中落榜後,回農村當了小學老師。但不久被隊長高明樓兒子頂替了。加林對此非常生氣,受到很大打擊。村裡姑娘劉巧珍,俊俏、善良、溫柔、單純、痴情、隱忍,心靈手巧,家境富裕。雖然一字不識,卻欣賞並戀慕有文化的高加林。她的感情熾烈而含蓄,敢於大膽地追求愛情。巧珍時常幫他,並向加林表白了自己的心意。巧珍的愛使加林感到格外溫暖,也熱情給予了迴應。巧珍讓加林昏暗的世界多了幾多彩虹和清澈,也讓在慢慢如長夜的困境中的高加林看到了普照大地的太陽光亮。兩個人一起在村裡搞起了衛生革命,治理井水,幹得有聲有色。但他的興趣還是在寫作上,不願意永遠就這樣生活在村裡。並且時不時覺得巧珍沒文化,沒有共同語言,也許始終覺得巧珍配不上自己吧。高加林的叔叔轉業後當上了地區勞動局局長,高明樓怕頂高加林名額的事會得罪他,便想辦法將加林安排進縣委當通訊幹事。加林的老同學黃亞萍傾心於工作出色的加林,並努力幫他在報社謀得職位。雖然遠在鄉下的巧珍一直思念著加林,但加林留戀城裡的優越生活,決定與巧珍分手。後來,本以為能留在城裡的加林,因黃亞萍前男友的母親氣憤於兒子被拋棄的事情舉報高加林到縣委工作的手續有問題,加林的叔叔不徇私情,將加林解職。加林回到村裡,發現巧珍已嫁給他人,他開始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

在那個單純的年代,在書的字裡行間,體驗到了深厚的悲傷和無奈的掙扎。高加林是一個悲劇,包括他自己的狀態還有他和時代的摩擦。其實那個時代相對簡單一些,沒有太多複雜的誘惑,也沒有很多知識傳播渠道,現在社會,媒體發達。比如“渣男”一詞,如果當時有的話,就可以給主人公高加林戴上了。渣男歸渣男,不得不說,高加林也是一個群體的象徵,一種境況的代表,更是一個時代的縮影。毋庸諱言,高加林的困苦、無奈、憤怒、心酸時時讓我難過,同時他對巧珍的決絕,讓人嗤之以鼻,無法忍受。但也許高加林就是一個代表,古有陳世美等,當今社會那就更多了,被扒拉出來的,xxxxxx,很多吧。(我想到很多,朋友們也一樣吧,—-—)。細想下來,就是一個資源問題,一個上升的渠道和空間。我還記得一部電視劇,陸毅主演《假如生活欺騙了你》,男主角同樣是一樣的選擇,也許這是一個不得不正視的人性問題、環境問題、資源分配問題,社會上層建築問題、時代問題。留給我們的也許只有思考和無奈吧。有人說貧窮是最經不起考驗的人性醜惡因素之一,我倒覺得也許困境對很多人來說,是經不起考驗的。不可忍受,卻很無奈,只剩沉默。

在此,還想說另一個問題,現代人的離婚現象,出軌現象。如果高加林之流,拋棄巧珍是無奈,是心酸,加上他自己深深的自責,我覺得不能忍受,卻不能說什麼。那麼當下社會的出軌問題,離婚問題,就讓人無法理解了吧。是什麼讓那麼多的人,出軌,離婚,是高加林式的困境嗎,顯然不是。還有更辣眼睛的,靠女方幫助,獲得了成功,最後在功成名就後卻拋棄結髮之妻大有人在。這是高加林式困境引起的嗎,也顯然不是。出軌也好,離婚也好,這都會給個人、家庭、社會,造成很大的損失。具體原因,值得我們思考,具體對策,也值得我們去探索。

或許這是很多人的人生修煉命題。所以,《人生》電影,獲得了很多獎項。《人生》這本書影響了很多人,包括各位知名大咖。

《人生》那本書的閱讀感受,對我發生的撞擊,是那個時期我讀任何文學作品都沒有發生過的那樣嚴重的撞擊。”——陳忠實

“我第一次高考失敗後做臨時工,有一次出差到義烏火車站買了《人生》,看了之後覺得人家特有出息,一次沒考上大學再考,而我沒考上就去踩三輪車了,我決定第二年再考。直到第三年,我終於考上了。我特別感謝路遙。”——馬雲

“30年閱讀史中,對我影響最大的一本書是路遙的《人生》。讀這本書的時候我還是個上中學的孩子。這麼多年我看過很多作品,都對我的電影創作有很大的影響,但是對我幫助最大的反而是這本《人生》,它讓我開始對社會有了新的認識,開始思考我的人生。”——賈樟柯

最後,附上小說中讓我淚流滿面的大馬河分手章節:

高加林看見巧珍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渾身上下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頓時感到有點心酸,他怕他的意志被感情重新瓦解,趕快進入了話題,“巧珍”,“嗯?”巧珍看見高加林滿臉愁雲,“你怎麼?”高加林把頭扭向一邊說:“我想對你說一件事,但很難開口”,巧珍親切地看著他,疼愛地說:“加林哥,你說吧,既然你心裡有話,你就給我說,千萬別憋在心裡。”“說出來,怕你要哭”,巧珍一愣,但她還是說“你說吧,我,不哭。”“巧珍”“嗯?”“我可能要調到,幾千里路以外的一個地方去工作了,咱們?”巧珍一下子把手指頭塞在嘴裡,痛苦地咬著,過了一會才說“那你,去吧!”“你怎麼辦,我主要考慮這事。”

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兩串淚珠靜靜地從巧珍的臉頰上躺下來了,她的兩隻手緊緊痙攣地抓著橋欄杆,哽咽著說:“加林哥,你再別說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你,去吧,我絕不會連累你,加林哥,你參加工作後,我就想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儘管愛你愛得要命,但知道,我配不上你了,我一個字不識,給你幫不上忙,還拖累你的工作,你走你的,到外面找個更好的物件,到外面你多操心,人生地疏,不像咱,本鄉田地。加林哥,你不知道,我是怎樣愛你!”巧珍說不下去了,掏出手絹,一下子塞在了自己的嘴裡,高加林眼裡也湧滿淚水,他不看巧珍說:“你,哭了。”巧珍搖搖頭,淚水在臉上刷刷地躺著,一串接一串掉在了大馬河裡,清郎朗的大馬河流過橋洞,流進了夏日昏黃的縣河裡,沉默,沉默,整個世界都好像沉默了。巧珍迅疾地轉過身說:“加林哥,我走了!”高加林想攔住他,但又沒欄,他的頭在巧珍的面前,在整個世介面前,深深地低下了,巧珍搖搖晃晃走過去,困難地騎上了她的腳踏車,然後就頭也不回地向大馬河川飛跑而去了。

等加林抬起頭的時候,眼前只剩下了滿川綠色的莊家,和一條空蕩蕩的黃土路,高加林也猛地騎上了他的車,轉到通往劉家灣公社的公路上,他瘋狂地蹬著腳踏,耳邊風聲呼呼直響,眼前的公路變成了一條模模糊糊的飄曳擺動的黃袋子,他騎到一個四處不見人的地方,,把腳踏車猛地拐進了公路邊的一個小溝裡,他把車子猛地摔在地上,身子一下浮在一塊草地上,雙手掩面,像孩子一樣大聲嚎啕起來,這一刻,他對自己仇恨,而且憎惡。

一個鐘頭以後,高加林,在溝裡一個水池邊洗了洗臉,才推著車子又上了公路,現在他感覺到自己稍微輕鬆了一些,眼前陽光下的青山綠水,一片鮮明,天空藍得像水洗過一般,沒有一絲雲彩,一隻鷹在頭頂上盤旋了會兒,便像箭似的飛向了遙遠的天邊。

5天以後,高加林從劉家灣公社返回縣城,就和王亞平開始了他們新的戀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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