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夏次元5||三苗是個怎樣的存在?

史記夏次元5||三苗是個怎樣的存在?

在《史記》次元裡,三苗最早出現是在《五帝本紀》帝舜的故事裡。作為歷史的反面,他(他們)只是被簡單地提了一下。用來證明帝舜很有手段和魄力的。

那是在帝舜攝政之後,處理了包括禹的父親鯀在內的所謂“四罪”,三苗也是其中之一。

“遷三苗於三危,以變西戎。”

至於三苗做過什麼,沒有過交代。後來,在《夏本紀》裡,三苗又被大禹提到過一次。不管是在《五帝本紀》還是在《夏本紀》裡,三苗好像都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存在。

這說明,三苗是一個持久存在的勢力,經歷了幾代人。其他的勢力都換了好幾輪,有的已經被覆滅了,但三苗一直都在。

《夏本紀》其實更像是總結大禹治水成果的一份報告。

在面對自己十幾年做出的工作成績時,禹是低調的。在這份報告裡,像很多特別懂規矩的人一樣,禹謙遜地表達了一切都是領導決策有方,他不過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幹了自己該乾的,苦勞也許有,功勞是不敢自邀的。再者說了,治水也不是他一個人乾的,下面的人也都很賣力,做了不少貢獻。

當然,這也是表達的技巧。至於這個技巧的精妙之處,接下來會講。按說在這樣的情況下,大禹從各方面提綱挈領地總結了自己做出的成績,這份業績報告是非常完美的,甚至遠遠超出了領導的預期。

但是,在最後,大禹意外地提到一個細節,這個細節完全可以不提的。因為這件事不會給治水這件事加分:

“……苗頑不即功,帝其念哉。”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治水這件事還有一點遺憾,就是三苗的麻煩還沒有徹底解決。這可以印證我們的一個推測,就是除了治理水患之外,禹還承擔著另外一個責任,就是平定四方。

進而我們知道,到了帝舜的時候,天下並不平靜,反叛還是有的。三苗就是一例。大禹治水的十三年,也是平定四方、鞏固疆域的十三年。

禹其實幹得很漂亮,最後的總結報告完全可以不這麼寫。

奇怪嗎?在這次以禹和皋陶為主角的總結會——也是慶功會上,禹的風頭遠遠壓過了帝舜。就在大家即將進入最後的酒會派對環節的時候,大禹提到了“三苗”。意思是說:其他的我都擺平了,只有三苗太兇悍,我沒有擺平,希望帝王你記著這件事。

在司馬遷所使用的古文裡,我們現在很難去感受禹說這話的語氣,以及重音在哪裡。但是,這句話顯然是強調給帝舜聽的。如果抽取這表述之中的客觀事實就是:三苗還在,而且依舊強大。“帝其念哉。”說明這話是特意提醒帝舜的。

在司馬遷創造的《史記》次元裡,“三苗”第一次出現是在五帝時代。那時候帝堯已經老了,舜在他的授權下,代行天子的權力。這被視作受禪的先兆,只剩最後一層紙還沒有捅破。三苗呢?三苗屬於堯執政時沒辦法搞定的一股外部勢力。

“三苗在江淮、荊州數為亂。”

江淮、荊州是否屬於帝堯那時實際控制的地盤呢?還是本身就是三苗實際控制的區域範圍呢?至少從後來的理解上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管三苗願意不願意,理論上他們當然是在帝堯的天下範圍以內的。後來,這天下當然就是帝舜的。

司馬遷沒有交代這層關係,只是提到了三苗“數為亂”,這事應該讓帝堯頭疼壞了,他善於和稀泥,但不善於直面衝突,在他執政的七十年裡,很多事情都沒有擺平。更有可能的是,在和三苗的較量中,帝堯一直都沒佔到什麼便宜。

後來,帝舜上位了,他和三苗之間的較量至少有過一次關鍵性的勝利:

“遷三苗於三危,以變西戎。”

舜在真正接掌天下之前,幹過四件很漂亮的事,也就是懲辦了“四罪”,讓“天下鹹服”。這很像大禹治水,為他後來的執政建立了威信,也掃除了障礙。

四罪是誰呢?共工、讙兜、鯀以及三苗。和其他三罪不同的是,三苗應該屬於外部勢力,其他三者都是內部的。

那麼,這“四罪”之間是有聯絡呢?還是各自獨立的呢?《史記》次元裡沒有說,我們也可以把它們看作舜處理的四個孤立事件。

共工、讙兜的勢力後來去了哪裡呢?《史記》次元沒有再深究。舜對鯀的懲罰是尤為嚴厲的,鯀死了,他的兒子禹還在,並且承擔了他的職責和歷史使命,同時繼承了的應該還包括鯀的政治遺產。

也就是說,鯀死了,他那一股勢力並沒有因此消失,反而因為禹十三年治水的成就,這一支實力更穩固也更龐大了。他們應該在大禹治水的過程中,緊密地團結在大禹一族的周圍,為治水的成功出了不少力。

禹花了十三年的時間治水,同時平定九州,大大擴充了帝國的疆域。如果從領土擴張的實際結果來看,禹應該也可以當仁不讓地被視作戰神。

三苗呢?恰恰是在十三年之後,禹告訴帝舜:三苗還在,而且依舊強大,我沒有搞定它。這件事你記著不要忘了。

在這個氣氛至少在表面上非常融洽的會議上,低調而謙遜的禹在發言的最後,丟擲了這麼一句。

這句話不說可以嗎?不說也沒什麼影響。反而禹最後這一句,讓人覺得應該是有所指的。難道只是在提醒帝舜,你當初以為已經搞定的三苗,其實並沒有搞定嗎?

那是否還意味著另外一點,雖然鯀死掉了,但是鯀這一支的實力還在,而且一直都在壯大,就像沒有消滅的三苗一樣。

至於“三苗”還在鬧騰這事,即使禹不說,帝舜應該不會不知道。

我們結合三苗在《史記》次元裡的兩次出場來看一下,帝舜成功地挫敗過一次三苗,這次勝利應該是一次決定性的勝利,但並沒能徹底根除這股勢力。“三苗”作為四罪之一,被記錄在舜的功勞簿上。

那麼,三苗和其他三罪之間,是否有聯絡呢?有沒有一種可能,至少鯀和三苗之間,是有過接觸和聯絡的呢?

鯀曾經花了九年治水。洪水是普天下的災難,也是出了帝國之外,其他部族共同面對的災難。在治水過程中,鯀免不了與帝國外各種勢力的接觸,衝突恐怕更是難免。這都是需要他面對和處理的。在處理這些關係時,鯀要麼選擇對抗,要麼選擇協作。

如果三苗曾經和鯀接觸過,他們之間選擇的是什麼方式呢?

好了,這裡沒有結論。《史記》次元的有趣之處,恰恰就在於它有那麼多可能性。在司馬遷看似客觀的記錄裡總能找到不同的開放性指向,甚至可以開拓出更多的次元。

在這裡,一種可能性是,即使在帝舜的時代曾經給了三苗以沉重的打擊,到了禹這個時代,三苗依舊強悍,以至於征服了九州的禹也表示,自己沒有能力搞定這幫野蠻人。

另外一種可能:禹放過了他們。禹不是沒有能力搞定他們,而是沒想搞定他們。但三苗一定是帝舜想搞定的。

這會不會讓舜非常尷尬呢?就像有人翻出了他曾經的履歷表,在關鍵的一項成果上,發現他履歷造假。

以後的數千年曆史裡,人們太願意想象那個時代的和諧了。此時的帝舜是一個什麼態度呢?

帝曰:“道吾德,乃女功序之也。”

在帝舜當年剷除四罪的時候,可謂雷厲風行,好像從來沒有考慮過用德行感化他們。到了禹丟擲這個問題,帝舜也學會了打哈哈,他說:好好宣揚我的德教,他們一定會順服的,這事就靠禹你了。

然後呢?酒會就要開始了,會議就到這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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