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六奔九第7天:有一句歌詞 叫“我的生活和希望 總是相違背”

我甚至開始懷疑,我所經歷過的生活,是曾真實存在過嗎?。是否因為猛然間被迫拔除了原有生活的根基、斷掉了,便連那曾經經由這些根基才生髮出來的生活痕跡、交織生長出來的、屬於我的生命脈絡,也一併斷掉了?。

隨身的本子裡寫下這段話,我才驀然意識到,由這個比喻連帶著的認知:記憶,原本就是要附著、生長在這些屬於自己的生命脈絡的啊……

否則,就和塞在硬碟中、知道在、但再也不看的資料一樣,遺忘在自己也不記得的角落中。

我心中漫溢的、在睡起時更覺強烈的,是這些曾生活過的痕跡,碎片;但與現在的日子已無關聯,於是像兩首基調全不同的曲子,斷無合奏的可能。於是要將往昔塞入當下也只有以夢為引,或是在清醒時分,去營造、去編織,令過去可以在現在交織並行。

我所有的,大多全在過去;去交織去營造,便是我書寫的一項意義。

以日為單位,把整的劃到一個又一個零零碎碎裡,在自己的小宇宙裡、昏暗的巢穴裡,編織。過往與當下的關係,去試圖連起來。每日醒來腦海中的最初幾個念頭、回想起的記憶,都是冥冥中安排進當日,可供建立聯結的時空穿越軌道。

我選擇擁抱這種隨機。

人生如寄。

每一段生活、經歷,都寄託在這些交織的脈絡上,構成了記憶、生活基調、背景;全然分開,過去就成了死物,失去了,就失掉了根基。

不知蘇軾寫下人生如寄時,在想些什麼,我只是越發覺得自己客居此時,此地,此身;在很多層面上,都不是一個參與者,而是冷眼旁觀。這也包括自己實際的生活:我甚至覺得我更多時候活在自己的平行宇宙中,像惡龍的巢穴和巫婆的森林,都是不可抵達又晦暗幽微的。

我活在自己所營造的那部分領域。

前陣子看《東京夢華錄》,為前言所動。今天忽又因這番碎碎唸的情緒而回想起來。在自己隨身的本子上抄了下來——

保六奔九第7天:有一句歌詞 叫“我的生活和希望 總是相違背”

濫賞疊遊,莫知饜足……避地江左,情緒勞落,漸入桑榆,暗想當年節氣風流人情和美,但成悵恨……妄生不然,僕恐浸久……失於事實,誠為可惜,謹省記編次成集…… 古人有夢遊華胥之國其樂無涯者,僕今追念,回首悵然,豈非華胥之夢覺哉?

。”

文中盡是「眼見他樓塌了」的黃粱一夢醒來後之破碎惜婉。可夢華錄的正文裡,全是「眼見他起高樓」的繁華。

我想,幽蘭居士他不是寫給他的回憶,他是在寫給不知道這些回憶的、又與這些回憶有關聯但當下生活在另一段生活中的人。

記錄之人活著的當下,和記錄中的往昔,便常常是這樣的互斥的平行宇宙吧。

我亦恐浸久於此時此地此身以致失於事實,故有一日一記。

968個字。題目總是最後一刻拍大腿做決定,圖、文、標題全不相干,甚至連音樂也不相關,我也不知有什麼可以算相關。

大約只能說潦草行事這個風格跟本文、跟本人相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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