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寺院的壁畫,堪稱古代的連環畫,人物多故事性強,藝術價值高

很多人喜歡讀人物傳記,但有多少人看過連環畫式的人物傳記呢?更為難得的是,它還是畫在牆上的壁畫。那麼,這個奇特的壁畫藏身何處?

在中國四川省劍閣縣武連鎮有一座覺苑寺,始建於唐,初名弘濟寺,現存的建築都是明代時重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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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苑寺整體佈局以大雄殿為主體,它的前面是藏經樓,後面是觀音殿。東西兩側配殿對稱排列,體現了寺院建築的中和之美。

大雄殿長約十米,寬約八米,殿內有很多精美的塑像。大雄殿最醒目的裝飾是殿內左右各有一大型圓柱,鍍上彩龍纏繞,龍頭上各站一尊童子,好似騰雲駕霧,動感十足,這種工藝稱為懸塑,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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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苑寺真正的鎮寺之寶,是藏身在大雄殿牆壁上的壁畫,在三點五米高的牆壁上,畫有十六鋪壁畫,一百七十多平方米,共描繪了二百零九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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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幅壁畫僅以四字墨書為題,透過畫面來講述人物傳奇的一生。整體就好像一部彩色的連環畫冊。

有趣的是,故事源自印度,可是壁畫中描繪的人物、服飾、建築等方方面面都是中國明代時的模樣,稱得上是明代社會風俗的牆上縮影。

這幅《諸王角力》講述的是太子有力大過人的本領,畫中身穿紅色官服的人就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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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單手舉象,神情沉著淡定,旁邊的人拱手而立,流露出敬佩的眼神。畫中是典型的明代服飾,人物肖像也是明代的風格。

這幅《金刀落髮》畫得極為精彩。畫中人物目光堅定,讓人聯想到他削髮得斬釘截鐵,甚至前伏下跪的白馬眼神也描繪得十分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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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覺苑寺壁畫,每幅壁畫之間有山、水、雲、樹、屋宇相隔保持了畫面的連續性。

每幅作品配四字說明,整體好似一本無字書,僅憑畫面講述著一個又一個動人的故事。

人們看到覺苑寺壁畫,心中都會有一種疑問,是誰繪製了這麼精美的壁畫呢?一直以來劍閣當地都流傳著一個故事。

相傳唐代時,大雄寶殿竣工後,寺院住持請來唐代畫聖吳道子繪製壁畫。無道子欣然接受了邀請,但是一轉眼幾個月過去了,無道子卻遲遲不肯動筆,直到有一天,大家早上推門一看,殿內壁畫已經完工。後來就流傳無道子一夜畫成壁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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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覺苑寺現存的建築是明代的,壁畫也是明代的,因此絕對不可能是唐代吳道子的作品。但是專家說,民間傳說也並非純粹杜撰,為什麼這麼說呢?在覺苑寺儲存有一個古老的石質燈座。據上面的文字記載,唐代貞觀年間就有覺苑寺了,原名弘濟寺。這是關於覺苑寺最早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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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北宋改名覺苑寺。元代時,寺院遭到戰火的摧毀,直到明天順初年,又重修殿宇、塑像和壁畫。

專家考證認為,唐代時覺苑寺就有壁畫了,而當時畫聖吳道子確實在蜀地一帶活動,另外更重要的是,覺苑寺的地理位置有些特殊,它位於劍門蜀道西南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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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認為“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而比蜀道更難走的是蜀道上的棧道。古人把棧道分為南北兩段,南站北起陝西寧強,南達四川劍閣武連,鉤山帶河綿亙三百多公里,是數不到最艱難的一程。

覺苑寺就處於險程的最末端,它既是險程與坦途的交匯點,也是古代商賈由秦入蜀進入大西南的歇腳處。

覺苑寺是車馬人流匯聚之地,可以想象這裡當年的繁榮。所以有的專家認為,唐代時覺苑寺最初的壁畫可能是吳道子的作品,只是元末毀於戰亂。

明代重修時,也有刻意模仿吳道子畫風的痕跡,但這只是一種猜測。如今覺苑寺還儲存著很多珍貴的石碑,是歷代文人墨客留下的詩文墨汁,見證了覺苑寺曾經的興盛。

這塊種松碑尤其特別,上面的內容說:“宋慶元三年,武連縣令何琰命人刻碑,記錄當年人們在蜀道上種植松柏保護道路的事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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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覺苑寺所在的劍閣縣境內,有一處著名的景點,名叫翠雲廊。這裡是一段儲存完好的古蜀道,如今路面完好牢固、暢達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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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兩旁古柏森森,都已有千年樹齡。種松碑記錄的就是宋代時人們在這裡植樹護路的事情,成為研究蜀道歷史的重要實物資料。

覺苑寺見證了古蜀道昔日的熱鬧,隨著蜀道被公路所取代,昔日的交通要道變成偏僻之地,少有人來。因為少有人打擾,寺中石碑、壁畫等珍貴文物雖然歷經百年時光,依然儲存完好。

二零零一年九月,覺苑寺被列入第五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名單。如今,文物工作者每年都要對建築、壁畫等文物進行定期的修復和保護,使大殿裡的壁畫顯得古意盎然,歷久彌新。

據統計,覺苑寺的壁畫,僅人物就畫了一千六百九十四個。如果由一個人繪畫,至少要數月時間才能完成。而專家透過解讀壁畫,認為創作壁畫的人其實就來自四川民間,而且中間還一度有停工的時候,這又是怎麼回事兒呢?

專家發現覺苑寺壁畫的畫師還根據自己的想象,在壁畫中增加了很多生動感人的生活細節。難能可貴的是,這些壁畫將明代現實生活場景融入其中,人物肖像、亭臺樓閣簡直就是明朝生活圖景的再現。覺苑寺壁畫被認為是研究明代社會活動重要的歷史物證之一,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

壁畫中小孩的髮型被當地百姓稱為“鍋鏟頭”,至今川北地區還有一些小孩仍然有留“鍋鏟頭”的傳統,所以畫師很可能就來自當地民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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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在《遊觀農務》中,農夫一手扶犁,黑牛前腿粗碩,奮力扒地,刻畫的活靈活現。農夫、犁鏵、耕牛都是很典型四川農民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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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這幅畫描繪了肩挑木桶被壓彎了腰的除糞人形象,可以想象他們一年四季是怎樣度日生活的。如果畫師沒有長期生活在底層,很難有如此精妙的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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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考證認為,覺苑寺壁畫很可能是當地民間畫師集體創作的,但是繪畫水平卻令人驚歎。

覺苑寺壁畫中的仕女像最為傳神,畫中大部分仕女身體呈S型曲線、姿態動人,人物雖然頭飾、衣飾瀝粉貼金,但整體仍透出清新而樸素的自然美。清秀頎長、窈窕俊逸的人物造型,在明代人物畫中可謂獨樹一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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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覺苑寺壁畫的末尾,還描繪了六個人物形象,分別是兩位僧人、三位官吏和一位侍從。僧人是寺院住持淨智及其徒弟道芳。其餘人都是出資的供養人。供養人像描繪很細緻,效果接近紙絹本繪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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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專家考證發現,壁畫最後兩鋪計三十多幅都留有捐款者的一些資訊。應該是繪製到最後階段,因為資金短缺被迫停工,後來要靠百姓捐牛、捐羊、捐錢得以繼續畫下去。

正是民間的資助,民間畫師的精心構思,給世人呈現出一幅牆上畫卷。這部歷經歲月滄桑的壁畫,不僅是一部壁畫藝術的瑰寶,還是一部研究明代歷史文化的百科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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