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游這首詞裡到底寫了什麼,竟成了最愛之表妹的催命符

公元1192年,一個陰沉晦澀的天氣。

在浙江紹興的沈園裡,剛剛丟掉禮部郎中官職的陸游,獨自悶悶不樂的故地重遊。此時的陸游已經68歲,在官場宦海里沉浮了37年,卻始終混得極不順意。走在園子裡的每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陸游頓覺恍世如昨,往昔之事歷歷在目,一時間勾起不堪的傷痛回憶,激憤難耐之下,提筆在牆上寫下詩句:

林亭感舊空回首,泉路憑誰說斷腸?

懷壁醉題塵漠漠,斷雲幽夢事茫茫。

題完詩後,陸游悵然離去。那麼問題來了,究竟是什麼事情會讓陸游覺得“事茫茫”呢?為什麼說是“泉路”呢?“懷壁醉題”又隱藏了怎樣的秘密?我們從後續的詩詞解讀中,又將會展現出一個什麼動人心魄的悽美故事呢?

陸游這首詞裡到底寫了什麼,竟成了最愛之表妹的催命符

公元1145年,才華橫溢的陸游,和同樣是才華橫溢的表妹唐婉喜結連理。唐婉是舅舅唐閎的女兒,兩人從小就青梅竹馬,婚後也是伉儷情深,感情自是深厚融洽,常常是花前吟詩,月下撫琴。

三年過去了,本來小兩口日子過得也算逍遙無憂,可陸游的母親以前和唐婉母親不怎麼合得來,本就勉強答應了這門婚事,現在看到自己兒子每天沉迷閨中,不思功名進取,於是漸漸容不下自己的這個親侄女,將心中不滿全部怪罪在唐婉身上,竟甚逼迫陸游休妻。

陸游這首詞裡到底寫了什麼,竟成了最愛之表妹的催命符

在古代時候,一個人能遇上兩情相悅、志趣相合的愛人是件非常稀有的事情。因此在陸游這裡,哪裡能夠答應,但在母親再三逼迫下,最終只得忍痛將表妹休掉,後來另續絃王氏。而唐婉也改嫁於皇室族裔的同郡名士趙士程。雖然兩人含恨惜別,但難以割捨的依依之愛,始終埋在他們的內心深處,絲毫未曾斷絕。

一彈指十年過去,此時的陸游已是朝廷敕令所刪定官。忽一日來到家鄉城南的沈家花園賞春排憂,不巧趙士程和唐婉也正好在園中游玩,那趙士程是個風雅灑脫之人,對陸游之名早有耳聞且仰慕已久,當然對他和唐婉之事也是知曉。於是暢聊一番後,便藉故離開,留下唐婉單獨相對。

陸游這首詞裡到底寫了什麼,竟成了最愛之表妹的催命符

兩人相見,千言萬語難以訴說,唐婉強忍悲痛,只得斟滿一杯酒遞於陸遊,陸游接過一飲而盡,瞬間往事舊情湧上心頭,遂再也不忍面對昔日深愛的表妹。藉著愁腸之酒,快步走到一處空牆前,提筆寫下了這首千古絕唱的《釵頭鳳》一詞: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陸游寫完後,擲筆黯然離去。他哪裡知道,就是這首“懷壁醉題”的詞句,讓唐婉看後自覺已生無可戀,而最終香消玉殞……

那麼這首詞,究竟是怎樣擊中了唐婉內心深處最不願觸及的悲傷之情呢?先看上闋,“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這句,這是描述唐婉遞酒的情形,紅潤白嫩的手遞過一杯黃藤酒(又名黃封酒,當時的一種醇酒),春色城中的園子裡柳絲飄蕩,想必陸游在春色柳影中,看到這雙曾經無比熟悉的手時,心中一定是百感交集。

陸游這首詞裡到底寫了什麼,竟成了最愛之表妹的催命符

下面的“東風惡”幾句,這裡的“東風”可不是諸葛亮所借的東風那般順意,而是說的當時的禮教(也暗指自己的母親)惡意相逼,使得美好的姻緣總是那麼的短暫,隨著這杯酒一飲而盡,多年來一直藏在胸中的離愁之情,瞬間一下子湧上心頭,那是一種怎樣的相思之苦啊,最後全部化成悲痛的嘆息“錯、錯、錯”。

詞的下闋“春如舊”幾句:春天依舊年年如此光景,可是相思的人兒因離別之苦卻變得憔悴不堪,流不盡的淚珠兒溼透了沾滿胭脂的絲綢手帕。“桃花落”幾句則是指兩人的愛情終將結束,人去樓空寂寞凋敝,雖然以前的山盟海誓言猶在耳,可如今相逢卻又無言述說,明明心中有所不甘,但現實卻又無可奈何,所以只能莫、莫、莫(現實已如此,就不要再這樣了)。這裡陸游透過人和環境的強烈對比,使得他和唐婉的愛情故事更加令人嘆息、惋惜、痛惜!

陸游這首詞裡到底寫了什麼,竟成了最愛之表妹的催命符

話說陸游離開後,唐婉也看到了題詞,當時就如同電擊一般,渾身酥軟無力,只能倚欄無聲落淚。表哥對她的思念難忘之情,原來也和自己一樣,始終都是那麼真切如一。

回到家後,唐婉將抄下的題詞反覆吟讀,又想起往日和陸游的歡愛情景,如今雖有丈夫百般疼愛,諸事也皆有照應,但又有誰知曉自己的心事呢?想到這裡,唐婉不禁心潮湧動,提筆也和了一首《釵頭鳳》: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長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詢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陸游這首詞裡到底寫了什麼,竟成了最愛之表妹的催命符

唐婉寫下這首詞後,由於多年的鬱結,自此更加悶悶不樂寡歡少語,每日垂淚不停,人也更變得憔悴不堪,後終至成疾臥床不起。雖有趙士程悉心照料,又請了諸多名醫大夫,然心病又如何能醫治得好,最終竟沒能捱過年底,便抱恨而終。

沈園之會的巨大波瀾和表妹的不幸離世,給陸游精神上帶來沉重的打擊,使得他的心靈創傷伴隨著終身。雖然後來宦海沉浮不定,但始終未曾忘懷。公元1192年和1199年,陸游又先後兩次重遊沈園,隻影徘徊覓尋舊跡,藉以憑弔唐婉,八十一歲時還曾夢迴沈園,有包括“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猶鏁(suo鎖)壁間塵”等詩句前後共5首以示懷念。

在這首《釵頭鳳》裡,陸游本想透過詩詞,表達自己的苦悶冤屈和離別傷痛之情,以及對唐婉的念念不忘,可誰知竟最終害了表妹的性命,這恐怕是陸游未曾料到的吧。

陸游這首詞裡到底寫了什麼,竟成了最愛之表妹的催命符

其實在中國歷史上,像陸游和唐婉這樣的愛情悲劇,何止千千萬,但依照那個時代的社會觀念,以及所處的時代環境,他們是根本無力反抗的。因此作為今人,我們不能從道德方面,去痛恨陸游的母親,親手埋葬了自己兒子的美好姻緣。要知道作為一個母親,她也是在儘自己的家庭責任,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有個錦繡前程,不希望自己兒子功成名立,不希望自己兒子能做出一番非凡成就光宗耀祖呢?

我們也不能輕易責怪陸游的懦弱,要知道陸游性格耿直不阿,所處正是金滅北宋的黑暗時代。

作為一個勵血國仇之恨的有志青年,卻敢於悖朝廷主和之意,私下集械練兵,本就是需要非凡膽氣的。

陸游這首詞裡到底寫了什麼,竟成了最愛之表妹的催命符

他本想透過仕途之路,以待自己的影響力改變朝廷策略,實現北上抗金,收復大宋河山!

因此陸游深知,與長相廝守的兒女情長相比,自己肩負的責任,是不允許違逆家庭所做出的決定的。

陸游和唐婉的愛情悲劇,透過《釵頭鳳》詩詞的近千年流傳,至今讀來仍令人同情,但這又何嘗不是那個時代所逼迫的呢?

不知道陸游有沒有曾經想過,對當初休掉唐婉是否有過後悔呢?否則那3個催人心魄的“錯、錯、錯”究竟是想表達什麼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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