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讀一遍《論語》(2022.23)

《論語》十講

為原書每一段話備註標引,給每一個標引詞群集類分;

按照一定規則將大類排序,於是有了全新的《論語》。

第七講

為政

不能狹義地理解“政”。

不是隻有當了國家領導人才能談“政”,

也不是隻有進入國家機關才能談“政”。

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凡是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級別,凡是有級別的地方就可以“為政”。

【為政】【正身】

12。17 季康子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

學生求教,就是“某某某問政”,比如“子張問政”。有職位的人探討,就是“某某某問政於孔子”,比如“齊景公問政於孔子“、”季康子問政於孔子“。

季康子向孔子請教為政之道。孔子回答他:“‘政’就是‘正’的意思。為政者自己首先要正派,行得端做得正。領導帶頭正派,下面的人誰敢不正派?”

上樑不正下樑歪,下面的人往往是有樣學樣。好的難學,壞的學得快著呢。大的貪大頭兒,小的貪小頭兒。大的自己都在貪,他會管束不讓小的貪?不貪的人他還不敢用呢!

範氏曰:未有己不正而能正人者。

【為政】【正身】

12。18 季康子患盜,問於孔子。孔子對曰:“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

中國古代律法,“盜”和“賊”是不同的。盜是指財產侵犯罪,賊則多是人身傷害罪。

季康子憂慮盜竊案頻發,問計於孔子。

孔子對他說:“你要帶頭不貪圖財物,如果你能以貪慾為恥,下面的人也會以貪慾為恥,那麼,你就是獎勵讓他們去盜,也沒人會去。”

這一段承上啟下,意思是連貫的。上一段“子帥以正,孰敢不正”,這一段“子之不欲,而民之不欲矣”。下一段“子欲善而民善矣,己欲正而民正矣”。

【為政】【向善】

12。19 季康子問政於孔子,曰:“如殺無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對曰:“子為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

就,靠近的意思。

偃,倒下,比喻被折服、被感化。

季康子對為政有自己的想法,他說:“把壞人都殺了,多表彰好人,怎麼樣?”季康子認為的“好人”和“壞人”是以什麼為標準判定的?大機率是會以他的喜好和利益。那些盜竊的人是一定要殺之而後快的吧?而他不正是盜竊的最大倡導者和踐行者嗎?所謂竊國者諸侯。

孔子對此嗤之以鼻:“維持統治幹嗎非得靠嚴刑峻法呢?您帶頭向善,老百姓就跟著向善了。君子的品德就像風一樣,百姓的品德就像草一樣。風一吹,草就倒了,關鍵還是風要起好的榜樣和帶頭作用。”

【為政】【正身】

13。6 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

政者,正也。

身是指自己,自己品行端正,先之勞之,居之無倦,行之以忠,子帥正,孰敢不正?反之,自己立身不正,靠法令制度,靠嚴刑峻法,卻也未必能管得住人。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

尹氏曰:以身教者從,以言教者訟。

【為政】【正身】

13。13 子曰:“苟正其身矣,於從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身,是指自己。

人,是指他人。

苟,如果的意思。

如果能夠做到品行端正,那麼從政又有什麼難的呢?其身正,不令而行嘛。

如果不能以身作則,又怎麼能糾正別人呢?其身不正,雖令不從。不僅不從,甚至還可能跟你對著幹。你摸得,我憑什麼就摸不得?!

【為政】【舉賢】

13。2 仲弓為季氏宰,問政。子曰:“先有司,赦小過,舉賢才。”曰:“焉知賢才而舉之?”曰:“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諸。”

有司:就是“有關部門”,負責具體事務的官吏。

仲弓給季氏當管家,也拿行政治理方面的事問計於孔子。孔子說了三條:給下屬官吏做表率,寬以待人,提拔優秀的人才。

所謂“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友。一般人都是小錯不斷,大錯不犯,當領導的如果管得太嚴,眼睛裡不揉沙子,則無人可用。

前兩條好理解,仲弓追問第三條怎麼做?孔子分開來講:你所瞭解、熟悉的,要舉薦;你不瞭解、不熟悉的,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別人否定了的,你還要親自考察一番。

你所知道的總是有限的,但只要你確認過的,都可以舉。你不知道,孔子又分成了兩類:一是沒有定論,既沒有肯定的評語,又沒有否定的評語;二是有定論,有人說不好的話。這兩人都需要你親自了解、把關。

【為政】【正名】【君子】

13。3 子路曰:“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於其所不知,蓋闕如也。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於其言,無所苟而已矣。”

名:名稱、名分。

闕:通“缺”,存疑。

錯:同“措”,安置。

苟:馬虎、勉強。

子路對孔子說:“衛國君主等著您去幫他治理國家,你就任以後打算先從哪兒著手呀?”孔子說:“當然是先得正名分呀!”

子路快人快語,心裡怎麼想的,嘴裡就怎麼說:“您真是這麼想的嗎?那也太迂腐了吧?幹嗎非得正名分,弄那些虛頭八腦的東西呢?抓財政大權、抓人事大權、抓軍事指揮權難道不香嗎?”

老師要不怎麼是你的老師,你不理解老師很正常,你可以放低姿態請老師給你細細講解呀,但你公然質疑老師不就是找罵嗎?!

孔子大怒,指著子路就罵:“你真是太放肆、太無禮了!君子對於自己不瞭解的事情,大概會採取保留態度,而不是亂下評論。”

下面的話是孔子的施政綱領,強調禮樂刑罰必以”正名”為前提。

如果名分不正,那麼就不能以理服人;如果不能以理服人,事情就不能辦成功;如果事情辦不成功,禮樂教化就不可能順利推行;如果禮樂不能推行,那麼刑罰就可能出現偏差;如果刑罰做不到公正,老百姓們就會不知所措。

如果沒有名分,你算老幾?我憑什麼聽你的指揮?!說,誰不會說,只有名人說出來的話才可以稱之為名言。只有皇帝說出來的話才可以稱之為金口玉言。

言不順,就是不能有效溝通。如果不能有效溝通,政令不出辦公室,那麼事情肯定辦不成。

事情辦不成,溫暖都解決不了,誰來聽你談什麼禮樂教化。

禮樂就是古時候的規矩,做人做事原則性的條條框框。如果禮樂意識得不到推廣,不能讓大家都瞭解,刑罰全憑長官斷奪,那麼就不是法治,不是禮治,而是人治。而人治難免夾帶人情,同一件事,官長A說對,官長B卻說錯,沒有統一的標準,民眾就蒙了。

所以君子要想發號施令,必須先有合適的名分;要想政策得以推行,號令必須符合自己的身份。君子對於自己說的話,來不得半點馬虎,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怎麼說不該怎麼說,都要符合既定的規則。我對我所說的話負責,我所說的話都有根有據,不是隨便張口胡說的。

言之可行,是說言的內容是科學的、符合實際的。言之有物,不說廢話、虛話、空話。

名之可言,是說名正,有可言之名。你的名賦予了你言的權力,可以去說這些話,可以去頒佈這些命令。你是一把手,你是負責人,你說了算。

不是虛名,不是空位,不是“齊天大聖”,而是有實實在在職權的名,可以發號施令。

你子路,作為一個學生,不理解我的意思很正常,但你竟然敢質疑我,大放闕詞,豈是君子所為?!

【為政】【好禮】

13。4 樊遲請學稼。子曰:“吾不如老農。”請學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遲出。子曰:“小人哉,樊須也!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則四方之民襁負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樊須,別名樊子遲、樊遲,魯國人。

圃:pǔ,指園丁。

情:誠實。

襁:揹負嬰兒用的寬頻。

樊遲要跟孔子學種莊稼和瓜果蔬菜,他這是找錯了人。孔子很不高興,你是在故意揭我的短嗎?所以他就說“我不如老農,不如老圃”。等樊遲走了,孔子馬上罵他“小人,胸無大志!”

孔子認為,只要當領導的喜歡“禮”“義”“信”,如果能做到這三點,就能吸引四方之民攜妻抱子來投奔,哪用得著親自下地耕種。

當面不說,背後罵人這事值得探討……楊氏曰:“樊須遊聖人之門而問稼圃,志則陋矣,辭而闢之可也。待其出而後言其非,何也?蓋於其問也,自謂農圃之不如,則拒之者至矣。須之學疑不及此,而不能問。不能以三隅反矣,故不復。及其既出,則懼其終不喻也,求老農老圃而學焉,則其失愈遠矣。故復言之,使知前所言者意有在也。”

【為政】【好禮】

14。41 子曰:“上好禮,則民易使也。”

上層人,為政者,崇尚和遵守禮儀,老百姓就會尊敬他們,就會聽從他們的命令。

禮是什麼?簡而言之就是規矩。上層人守規矩,老百姓自然也就守規矩。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那百姓豈能心服口服?不服管,不聽教,不規規矩矩也都是領導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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