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我所看過的中國文學史公開課

得承認,歐麗娟教授是我見過的講授中國文學史的教師之中,顏值最能打的一位。按百度的說法,她出生於1963年,不過據傳歐教授自己說百度年齡有誤,這就不得而知了。

臺大的這套文學史公開課,歐教授開宗明義就講:文學史這門課不是文學理論,也不是文學批評,還不是文學作品鑑賞,簡單說,就是文學的歷史,所以她在講課過程中針對具體篇目的大幅剖析並不多,那是“文學批評(文學鑑賞)課程”。她更多的是在進行一種文學源流的剖析以及喚醒某種精神共鳴,所以經常會“說到這裡,我又有一個心得想和你們分享哦”、“我知道鐘響了,但是佔用一分鐘就好啦”、“有一篇文章(故事)對我影響很大啦,我必須要和你們分享”,再搭配臺灣腔,“所謂的比哦……”、“要念碩也可以啦”以及句末語氣詞“哈哦”,有一種莫名的萌感。她還強調不要太過受史觀影響,XXX代表了什麼階級,XXX反映了什麼什麼意識,在文學史課上,是不能這麼輕易下結論的。

北師大的中國文學史公開課是另一種風格。尚學峰教授(先秦兩漢魏晉南北朝)就是用一種非常正統的三層面講法,最外圍是文學創作的社會政治、經濟背景;中間層是文學創作的主體即作家,第三個核心層就是文學作品。尚教授比較擅長解讀作品在文學、在文學史上的意義和對作家作品的情感共通,聽他讀作品,會讓人感覺他真地就是愛文學的,愛詩經,愛楚辭,愛古詩十九首……尚老師年齡比較大,總是用關愛孩子的語氣和學生講述一些經歷經驗。他講《史記》的時候,對於司馬遷的精神很是佩服,說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要像司馬遷一樣那麼了不起(大意),聽得我胯下一涼;

康震教授(唐)擅長講史,對於人物、歷史事件的講解非常清晰,就是能把三層面中的最外層和中間層講出百家講壇的感覺,講到興起時,隨手畫個大明宮方位示意圖,但對其對作品的講解比較泛泛,除了一些代表作外,多要求學生要課後閱讀。康教授講課很有種盛唐氣勢:“我告訴你們,古詩只有兩種,一種是唐詩,一種是其他詩。”康老師的公開課有兩個場面很有意思,一個是講到白居易《長恨歌》“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時,說“這就是兩個人在一起了(大意)”,學生鬨笑,康老師兩手一攤,小眼神很無辜:“那你們說我怎麼講嘛”;另一個貌似是講韓愈寫的山火詩的時候,讀著讀著生僻字越來越多,然後讀不下去了;

馬東瑤教授(宋)講得中規中矩,更多涉及了詩、詞、散文等各文體的源流、演變、特點、流派以及宋人的一些文學理念等,再結合宋朝的政治制度、經濟發展、內外環境等因素。馬老師在創作特點、文人理念和評價上,會使用較多資料引文;她還有個特點,在講個小故事或者小軼事的時候,往往比學生先笑出來;

郭英德教授(元明清)很看重作品和人物的分析,尤其是在講元雜劇和明清小說時,對學生最多說的話就是“你們回去還是讀一下劇本(小說)”。他對版本的講解比較詳細,對於有爭議的東西一般不輕易下定論。從某種程度上講,有些傾向於文字中心,要求學生減少用現代觀念先入為主地來對作品人物和思想行為定性,也不要把作者經歷和作品內容作出必然聯絡;不能簡單下定義,XX作品就是現實主義的,XX作品就是浪漫主義的。郭老師講《紅樓夢》的時候,告訴學生“《紅樓夢》你們讀是可以的,但是研究就不要了。研究《紅樓夢》容易掉進去出不來,劉心武就有這個趨勢”。在學生討論寶黛愛情的時候,一個男生說“我對寶黛愛情沒什麼感覺”,郭老師:“你現在對愛情有感覺了嗎?”

雖然每個老師講課都挺有特點,但在一點上是相通的,就是提問的時候多面臨學生一樣的反應。“這個你們應該讀過吧?”“這個你們應該知道吧?”“這個X老師應該講過吧?”然後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以至於歐麗娟教授在講和楚辭相關的一些知識時,以一種不確定而又遲疑的語氣問“這個歷史、地理知識,你們……應該……知道吧,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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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我所看過的中國文學史公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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