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55年,從師生到夫妻,他愛盡半生無果,逝世後才獲妻子理解

沈從文和張兆和,可謂是師生戀中的典範。沈從文不顧師生關係,從見了張兆和第一眼後便開始了猛烈地追求。而張兆和呢?無論是才是貌,她都是一等一的出眾。張兆和有自己的思想,在數不清的追求者中,一個也沒能入她的眼,甚至包括了天天給她“情書轟炸”的沈從文。可愛情就是這麼奇妙,在日積月累的追求與打動中,張兆和的心竟也輕輕地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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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沈從文與張兆和

猛烈追求,終抱得美人歸

1929年,僅有小學文憑的沈從文,憑藉著他過人的才華,順利地被聘入大學,成為了一名大學講師。在班上,他碰到了一位長相極其清秀的女同學——“黑牡丹”校花張兆和。從那一刻起,沈從文的心再也無法自拔,他不怕張兆和眾多的追求者,也顧不上自己的教師身份,立刻對張兆和開啟了極其猛烈的追求。他的情書開始一封一封地向張兆和轟炸而去,卻一封一封地得不到迴應。畢竟,張兆和的自身條件那樣的優越,她怎麼會看得上區區一個老師呢?

張兆和的曾祖父張樹聲歷任兩廣總督和代理直隸總督,父親張冀牗獨資創辦了樂益女中,在老家,他們又有著萬頃良田,光是收租的金額便讓人無法想象。雖說張家四姐妹皆是才貌雙全,但排行老三的張兆和可謂是極其出挑的,年僅十八歲便在中國公學奪得女子全能第一名。優越的家庭再加上她自身極高的素質,耐他沈從文再有才也入不了張兆和的眼。那樣多的追求者,根本不差沈從文一個,因此,張兆和只是把追求者排好序,命名為“青蛙一號”,“青蛙二號”,而沈從文便是其中的“青蛙十三號”。

可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沈從文,根本顧不上“女神” 的不理睬。他不止給張兆和寫信,甚至還找理由去到她的宿舍。第一次去的時候,緊張的不會說話,問她:“你就是那個笑話啊?(校花)”。因為沈從文是老師,張兆和只得請老師坐,可沈從文就只是找各種話題與張兆和聊天,不坐,也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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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青年時期的沈從文

沈從文還在詩中寫道:“我曾做過可笑的努力,極力去和別的人要好,等到別人崇拜我,願意做我的奴隸時我才明白,我不是一個首領,用不著別的女人用奴隸的心來服侍我,但我卻願意做奴隸,獻上自己的心,給我愛的人。我說我很頑固地愛你,這種話到現在還不能用別的話來代替,就因為這是我的奴性。”他還說:“三三,莫生我的氣,許我在夢裡,用嘴吻你的腳。我的自卑,是覺得如一個奴隸蹲下用嘴接近你的腳,也近於十分褻瀆了你的美麗”。

果真,愛一個人都是卑微的,沈從文也不例外。在他的眼中,張兆和是光明的太陽,而沈從文連做她的奴隸都近乎是對她的褻瀆。可這樣狂風暴雨的愛,又有誰能受得了?換了誰都會雞皮疙瘩掉滿地吧。張兆和看到這些信,不禁感到無奈又惶恐,於是,她帶著沈從文滿滿一疊的“愛”,去找了校長——胡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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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和事佬胡適

沒想到,胡適非但沒有為她“伸張正義”,反而替沈從文說話。胡適告訴張兆和:“他固執地愛著你”,沒想到張兆和只撂下了一句:“我固執地不愛他”,隨後便轉頭離去。無奈的胡適也因此寫信給沈從文:“這個女子不能瞭解你,更不能瞭解你的愛,你錯用情了……不要讓一個小女子誇口說她曾碎了沈從文的心……”。可沈從文哪裡聽得進去?依舊是情書轟炸,頻率與數量絲毫不變。

1930年,沈從文轉去了青島任教,但依舊沒有放棄給張兆和寫信。可不知是何緣故,他的信突然變了風格:“我希望我能學做一個男子,愛你卻不再來麻煩你。我愛你一天總是要認真生活一天,也極力免除你不安的一天。為著這個世界上有我永遠傾心的人在,我一定要努力切實做個人的。”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張兆和猝不及防,可這似乎更合張兆和的胃口。沈從文的信由狂風暴雨轉向了風和日麗,張兆和的心,也發生了微妙的轉變。因此,張兆和在日記中寫道:“自己到如此地步,還處處為人著想,我雖不覺得他可愛,但這一片心腸總是可憐可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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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張家四姐妹,左二為張兆和

1933年,張兆和畢業,在她回到蘇州老家的不久,沈從文也跟到了她的老家。可就那樣不巧,在他打算去探訪張家的那一天,張兆和去了圖書館看書,沈從文就以為她是躲著不見他。正當他尷尬又失落的時候,張兆和的二姐允和出來了,知道了他就是那個情書不斷的沈從文之後,便邀他進來坐坐,沒想到,沈從文反而走了。

或許是允和被他打動了,等張兆和回來,允和便要求她請沈從文來家裡做客,允和對張兆和說:“你去了就說,我家兄弟姐妹多,很好玩,請你來玩玩。”

於是,張兆和找到沈從文,將允和的話完完整整地背了出來:“沈先生,我家兄弟姐妹多,很好玩,你來玩!”隨後,二人便一起回了張家。

沈從文此行也不是空手而來,他帶了一大包英譯精裝本的俄國小說送給張兆和,而張兆和卻覺得這些禮物太過貴重,因此只留下了《父與子》與《獵人日記》,剩下的便悉數退回。在張家,沈從文也受到了極高的禮遇,張兆和的五弟寰和還從他每月兩元的零用錢中拿出一部分來給沈從文買汽水,沈從文大為感動,當場許下五弟:“我寫些故事給你讀”,後來他寫下了《月下小景》,每篇都附有“給張小五”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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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沈從文與張兆和的關係一躍千里,張兆和也終於改變了她的頑固的心。因此,沈從文請允和去徵求張父的意見,又對張兆和說:“如爸爸同意,就早點讓我知道,讓我這鄉下人喝杯甜酒吧。”張父極其開明,他表示兒女戀愛皆是自由,與他無關,這便是間接認可了沈從文。於是,張允和給沈從文發了一封電報,只一個“允”字,既是她的名字,又表達了她想表達的意思。允和又怕沈從文看不懂,便又發了一封“鄉下人,喝杯甜酒吧”。於是,1933年9月9日,沈從文與張兆和在北京中央公園成婚。

婚後,張兆和隨沈從文去了青島,在那段時間,沈從文的創作激情也得到了爆發,文學著作《邊城》便是創作於那時,小說中翠翠的形象,便是張兆和的原型。

由於沈從文的母親生病,他回了一趟湘西,在路上,他們繼續著甜蜜的書信往來。往來的書信匯編,便是《湘行書簡》。

在信中,張兆和擔心地說道:“長沙的風是不是也會這麼不憐憫地吼,把我二哥的身子吹成一塊冰?為了這風,我很發愁,就因為我自己這時坐在溫暖的屋子裡,有了風,還把心吹得冰冷。我不知道二哥是怎麼支援的。沈從文也回道:“三三,乖一點,放心,我一切好!我一個人在船上,看什麼總想到你”。新婚燕爾的小夫婦,日子總是這樣甜蜜,可是三年後,抗戰爆發,幸福日子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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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沈從文和張兆和

生活不易碰上愛情危機

1938年,沈從文去了西南聯大任教,而為了照顧家庭與孩子,張兆和選擇留在家中。在這段時間,他們依舊寫著信,把兒女情長變成了生活中的柴米油鹽。然而,由於他們二人都不善理財,家中根本沒有多少積蓄存著。因此,張兆和和沈從文之間漸漸生了嫌隙。

再加上,沈從文認為,張兆和有許多可以過去和他相聚的機會,卻總是避之不見,他開始認為張兆和不愛他。他告訴張兆和,她永遠是個“自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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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沈從文

不過,沈從文本人在婚姻裡也沒有多盡職。在那段時間,有一位叫高青子的女作家,對沈從文極其迷戀,她經常特意穿上了沈從文小說裡寫到的衣服——綠地小黃花綢子夾衫,衣服袖口滾了一點紫,以此來吸引沈從文。除此之外,她還專門寫了一本小說,以她和沈從文為原型,主人公的名字叫旋青,而沈從文的筆名是旋若。相似中帶點有意,有意中帶點偶然。

沈從文和高青子的交往,很快便讓張兆和知道了,那時她才剛生下了兒子,她不知該如何接受。正巧這時,沈從文又對張兆和疑心重重。因此,他們的感情也面臨著極大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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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1934年編輯《大公報》副刊的沈從文與夫人張兆和

五六十年代,因為社會動盪,張兆和和沈從文不得不分隔兩地。由於身份問題,沈從文被安排去掃廁所,而張兆和則被下放到湖北咸寧幹校勞動。除了生活艱辛之外,感情上的矛盾也壓得二人喘不過氣。在那時,張兆和和沈從文總是很不理解彼此,經常吵架。可以說,當時的張兆和和沈從文,身體和心理都經歷著巨大的打擊,二人苦不堪言。

好在,生活苦歸苦,沈從文並沒有因為夫妻間的小矛盾而放棄整個家。他和高青子的戀情,以高青子的遠走而告終,張兆和也隨之放下了對沈從文的責怪,迎沈從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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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1935年,沈從文、張兆和與長子沈龍朱,旁邊為沈從文的九妹嶽萌

晚年生活,兆和終於理解從文

張兆和晚年的時候,記憶已經褪去,甚至已經認不清沈從文的照片了。自1988年沈從文去世之後,張兆和就一直在整理他的書信及作品,因此還編寫了一本《從文家書》。也正是在編寫書的過程中,張兆和才明白了沈從文的所想,她在後記中寫道:

“從文同我相處,這一生,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真正理解他的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壓,是在整理編選他遺稿的現在……過去不知道的,現在知道了;過去不明白的,現在明白了。他不是完人,卻是個稀有的善良的人。”

雖然為時已晚,但至少,張兆和終於明白了,沈從文對她那真摯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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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晚年的沈從文張兆和夫婦

可以說,張兆和與沈從文的愛情在沈從文逝世以後才真正結果,因為張兆和真正明白了這個男人的所思所想,相信待他們再聚之時,一定會來一個滿滿的擁抱吧,這個時候,他們的心再無距離。

文|錦華

圖片參考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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