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發明一個新漢字,遭到女權主義者痛罵,如今人人都離不開

一九二零年九月四日,一位中國人在倫敦發表了一首詩,詩的名字叫《教我如何不想她》:

天上飄著些微雲,

地上吹著些微風。

啊!

微風吹動了我頭髮,

教我如何不想她?

月光戀愛著海洋,

海洋戀愛著月光。

啊!

這般蜜也似的銀夜,

教我如何不想她?

水面落花慢慢流。

水底魚兒慢慢遊。

啊!

燕子你說些什麼話?

教我如何不想她?

枯樹在冷風裡搖,

野火在暮色中燒。

啊!

西天還有些兒殘霞,

教我如何不想她?

一百年前發明一個新漢字,遭到女權主義者痛罵,如今人人都離不開

這首詩發表後,在英國華人圈引起轟動,很多人爭相閱讀傳抄,被很多年輕人引用來表達對異性的愛慕。

可是在這首詩在中國卻引起了軒然大波,不亞於一場地震。

原來在中國古代的漢語中,是沒有這個“她”字的,不但沒有“她”,而且連“他”字都很少使用。

準確地說,“他”這個字就存在了,但是在古代的漢語中,並不作為我們現在熟悉的男性第三人稱使用,而是根本不分人或者物,都可以使用,比如“他山之石”、“無他”、“他人”。

古代想要表示現在的“他”,主語大多是用“其”,“他說”就是“其曰”,“其雲”;賓語一般會用“之”,“惡之”、“告之”。

五四運動前後,新文化思潮席捲全國,白話文運動也蓬勃興起,“他”字慢慢就被大家當做第三人稱,代替了古漢語的第三人稱“其”、“之”。

一百年前發明一個新漢字,遭到女權主義者痛罵,如今人人都離不開

可是中國傳統中,一直有重男輕女思想,男尊女卑、男女有別,在任何事情上都要體現出來。

因此就有一些文人希望在文章中說到女性的時候,用一個不同於“他”的字表達出來,以區分男女。顯示男人的特殊地位,希望男女在第三人稱中區分開來。

當然這只是封建衛道士的想法,但是那些尊重婦女權益的人居然也贊成這樣做,他們覺得這樣做可以彰顯男女平等,因為英語也有女性專用的第三人稱單詞。

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不管怎麼說,造一個字,來表示專指女性的第三人稱就成為當務之急,也成為許多知識分子的共識。

“五四運動”前後,很多文人覺得“伊”這個字不錯,充滿活力,寓意一個新的開始,比如古漢語有“下車伊始”,而且這個字的讀音也好聽,有節奏感。

因此不少文人開始在文學作品用“伊”字來指女性,如大家熟悉的魯迅先生一段時期的作品中就是這樣運用的。

一百年前發明一個新漢字,遭到女權主義者痛罵,如今人人都離不開

有很多歌曲就用“伊”來代指女性,比如《伊人》、《念伊人》、《伊人如夢》,《伊人如水》、《伊人紅妝》,《伊人何處》,一聽歌名,就覺得非常地美。

請看這首詩:夜深雨又落君亦夢醒、 瀟瀟灑淒涼伊人入夢、 聞而不見也君其獨醉、 伊人何時歸何其思絮。

伊人就是“她”這個人,代指女性。由此可見,“伊”這個詞富有詩意,用來做女性第三人稱還是很不錯的。“有位伊人,在水一方”,意境很美。

也可以證明,這個詞當時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深入人心。

如果把其中的伊人換成了“她”,“她這個人”,“有位她人”,那將是多麼乏味。

但是有人卻堅決主張用另一個字“她”來做女性第三人稱,比如文章開篇時的那首詩的作者,此人名叫劉半農。

一百年前發明一個新漢字,遭到女權主義者痛罵,如今人人都離不開

劉半農先生是我國新文化運動的先鋒,是那個時期的知名作家,還是著名詩人和語言學家,北大研究所國學門導師、中國實驗語音學奠基人,光看這些頭銜,就知道此人是何等樣的了得。

更了不起的是,此人還有一個非常閃亮的洋招牌——法國國家文學博士學位,那是他在1925年在法國巴黎大學留學時獲得的,劉半農先生也是獲得外國文學博士這種最高學銜的中國第一人。

劉半農是漢字改革的推動者,是漢字拼音化道路的倡導者,並且在1933年主持編纂了《標準國音中小字典》,主筆完成了語言學鉅著《中國文法通論》。

正因為劉半農地位太顯赫,說話分量重,影響力太大,因此劉半農創造的“她”字,後來才能在全國推行開來。

劉半農造的這個“她”,想來也是受到了英語的啟發,在英語中的男他女她動物它區分的很清楚,字形不同,發音也不同,而漢語中如果只用一個“他”字在做人稱代詞,不僅在發音方面區分不開,甚至落實在文字上也極易混淆,帶來不佳的閱讀體驗。他甚至還想給這個“她”賦予一個復古的讀音Tuo,用於口語使用時的區別,但最終不了了之。

一百年前發明一個新漢字,遭到女權主義者痛罵,如今人人都離不開

可是他發明的這個字卻遭到了女權主義者的反對、攻擊甚至謾罵。為什麼呢?

因為反對者覺得“她”字用的“女字旁”造成了對廣大女性的侮辱。比如由於封建社會鄙視婦女,把所有醜惡的東西都加上“女”字偏旁,他們認為相關醜惡現象是女性造成的。

如“奸”、“娼”、“妒”、“嫉”,比如嫖娼的“嫖”字,為什麼要用女字旁?為什麼不用男字旁,難道不是男人才是“嫖娼”的主體嗎?還有嫉恨也可以是男的,為什麼會偏偏用女字旁呢?還有“奸佞”,明明都是形容古代的男性朝臣,哪裡有女性什麼事兒?

反對的人認為,劉半農分明就是利用“職權”和所謂“權威”,表達對女性的歧視。

即使是從美學角度,也應該用“伊”做第三人稱。

一百年前發明一個新漢字,遭到女權主義者痛罵,如今人人都離不開

如果你真的是為了尊重女性,為什麼偏偏要用這個字,想象力枯竭了嗎?何況明明有個現成的,已經深入人心的“伊”字呢?

劉半農也對“伊”字做了研究,他認為這個字偏向於地區口音,缺乏全民共識,而且讀音使用尤為不便,似有氾濫之嫌,“不甚調勻”。

但劉半農的支持者也一樣有鮮明的意見,這個女字旁的字可絕不僅僅只有幾個貶義字,更有一些相當美好的字,也是女字旁的,比如“好”、“妙”、“妍”、“嬌”、“嫻”、“嫵媚”等等,再如人世間最親愛的“媽”,不也是女字旁嘛。

一百年前發明一個新漢字,遭到女權主義者痛罵,如今人人都離不開

不管怎麼罵,劉半農先生也聽不見了,他在1934年就與世長辭了,年僅43歲。

不管怎麼罵、這個“她”字已經被民間乃至官方認可,終究是一錘定音了。劉半農的好友魯迅後來也基本放棄了常用的“伊”字,開始使用“她”這個新字。文化大潮如同歷史潮流,浩浩湯湯,無可阻擋地盪滌了守舊的思想學說,凡是具備流傳性的東西,一定自有它的道理。

男“他”女“她”都確定在劉半農生前,其實,劉半農也曾經造了一個動物“它”字,在他生前並未流行,但在他死後,仍然獲得了人們的推崇,且沿用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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